第八十三章 趙經
“天道.……天道之子?”
陳團聽到了丘心誌的話之後,瞳孔瞬間收縮成了針尖狀,但很快便回過神來,使勁地搖了搖頭對丘心誌說道:“不可能,我有父有母,怎麽可能是天道之子?”
“本座所說的天道之子,並非脫胎於天道,而是受天道眷顧之人。”
丘心誌歎了口氣,說道:“道子,說到底是擁有道胎之人。而道胎的形成,則與上古體修,擁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你可還記得,剛剛本座所說的,人族是從何時出現大劫的?”
“是……上古體修消失之後?”
陳團震驚地看著麵前的丘心誌,滿臉的不可思議。
“不錯,正是上古體修消失之後才出現的大劫。”
丘心誌一邊思考著,一邊對陳團說道:“曆經了幾千年的時光,上古體修與天道之間的關係,倒是被一些人研究出了大概。”
“真相到底是什麽?”
陳團忍不住發問道。
“你可知人族是從何而來的嗎?”
丘心誌轉頭看向陳團,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開口問道。
啊這.……
我要說是從猴子進化來的,你會不會把我困在火刑架上燒死我?
見陳團並未開口回答,一邊的丘心誌,自顧自地說道:“其實,人族的由來很駁雜,有說是從天外降臨而來,有說是上古大神創造出了人類,等等不一而足。但是,大家公認的便是,其實在若幹年前,人類並未存在與這片九州之上。”
陳團震驚地看著麵前的丘心誌,努力地在消化他口裏的信息。
幾千年前,人族並未出現在這個九州之上?
人族是從天外降臨而來?
那這裏的人族,會不會是原先地球上的人族?
既然他們可以從地球上來到這裏,那是不是就證明,自己也可以回地球?
想到這裏,陳團的心情立馬激動了起來。
他鄉再好,終歸,不是自己的家啊.……
丘心誌倒是沒有理會陳團的反應,自顧自地說道:“說起來,本座是比較傾向於人族是被上古大神所創造出來的這種說法。畢竟,超品的誕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便是另一種層麵的神了。
有些人,他們不願意相信,這個世界是有神的,所以,他們自然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但是,等你的修為和能力在到達了某個層次之後,你便自然而然地會相信仙神之說,自然而然地相信,人族是由上古大神創造出來的這種說法。”
說到這裏,丘心誌頓了頓,繼續同陳團說道:“那麽,上古體修,究竟和天道有什麽關係呢?傳聞,上古體修,乃是這片大陸的原住民,也就是這片大陸的土著。”
陳團再次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
上古體修是原住民?
現在的人族則是被神創造出來的?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神將人族創造出來,是為了.……養蠱?
想到了這個可能的陳團,渾身如墜冰窖。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可能。
或許,天道的殘缺,與上古體修的消失並無多少關係,而是因為那個虛無縹緲的神,祂需要這片天地的天道殘缺,來打成某種目的!
而各種族,尤其是人族,無法誕生超品強者或是說無法誕生頂尖戰力強者,甚至也是這個神有意而為之!
想到這裏的陳團,身上已經布滿了涔涔冷汗。
丘心誌沒有理會陳團發白的臉色,仍舊是自顧自地說道:“或許,上古體修,便是這個世界天道的一部分,失去了上古體修,那麽就意味著,這個世界的天道已經出現了裂縫。而道子的來曆,相傳是因為上古體修與人類共同孕育出來的。那麽,道子這種身懷道胎的人,便存在著一部分的天道法則,故而,他們可以借助天道來守護人族,故而,他們可以成為修者們的領頭羊。本座這麽說,你能明白了麽?”
陳團強行地壓製住了心中的震驚,點了點頭說道:“弟子明白了。”
“所以,這就是道子被成為天道之子的原因。”
丘心誌耷拉著眼皮,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陳團,開口說道:“此時天色也已經不早了,你且留在觀中休息一晚,明日再去除邪司衙門當差便是。”
“師尊.……同意我繼續待在除邪司?”
陳團試探地問了一句。
“道法自然,無為而治罷了。”
丘心誌打了個哈欠,然後換上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對陳團說道:“既然無法改變,那便去適應它。這才是道門的大智慧。好了,你且退下吧,明日早晨,自去便是了。另外,半月之後,本座會在觀中為你,單獨舉行收徒儀式,這半月之間,你盡可住在觀中,不要再去玉虛觀打擾玉虛師弟了。”
“弟子明白,弟子告退!”
陳團急忙行了一禮,向丘心誌告辭了之後,轉身出了廂房。
而就在陳團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從廂房的陰暗角落當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師尊,如此早的便將大劫的事情告知於他,是否會對他的成長不利?”
人影的身材極為消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皮包骨一般,身著一件玄黑色的道袍,門外的夜風刮進來時,那身道袍便劇烈地飄動起來,緊緊地箍在此人身上。
從道袍映襯出的輪廓來看,此人的左臂,似乎是被利器削去一般,原本左臂的位置,現如今隻剩下了空蕩蕩地一副袍袖。
“明法,你可知道為師告知他這些,是為了什麽?”
丘心誌緩緩轉頭,看向明法,出言問道。
“弟子不知,還請師尊示下。”
明法搖了搖頭,蒼白的雙唇之中發出中氣不足地聲音說道。
“哎,為師且問你,現如今,大玄的情況,是否樂觀?”
丘心誌開口問道。
“弟子不敢置喙,隻不過,就如今大玄的局勢來看,並非特別的樂觀。”
明法躊躇了許久,開口說道。
“連你都能看出情形不太樂觀,為師和蘇雲鶴豈能不知?”
丘心誌說道:“別看平日裏道統之爭,寸步不讓,但是,目前的形勢,北方的酆都這次入侵大玄,不知放了多少釘子在大玄的境內。這些釘子,就宛如是流動在血液當中的毒素一般,一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而在西北方的魔疆,雖然近些年來並未出現什麽異動,可是在上個月的時候,那邊的探子曾經來報,說魔疆當中,新出現了一位二品碎穹境的魔物。”
明法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臉上神態陡然一凜,眼中爆發出兩道精芒。
“所以,本座這才將這些事情告知於他,希望他能將這些事情重視起來,能夠為我人族的生存,盡上一份力。”
丘心誌喃喃道:“蘇雲鶴的眼光,不在為師之下,甚至他因為除邪司的關係,得知的消息還要比為師多上幾分。所以,這些事情,就算為師不說,蘇雲鶴也會告知於他。既然雙方都會告知,那麽搶占先機,便尤為重要了。
畢竟,人與人交往之間,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為師待他以誠,想必他也不會委屈了為師,這樣,在今後的日子裏,或許在道統之爭上,我們可以占得一絲先機。”
聽到了這席話的明法,久久不語,看著院中,一片被風吹落的落葉,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
起風了.……
第二天的早晨,陳團是被觀中道士們的早課聲吵醒的。
轉頭看了一眼銅壺滴漏,現在的時辰是寅時時分。
從床上爬起來,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臉,陳團穿戴整齊,洗漱了之後,邁步走出了廂房。
在觀中逛了一會,陳團去齋堂拿了幾個饅頭,便轉身走出了國師府。
此時,那位都尉攔住了陳團,行了一禮說道:“可是陳團陳衡圓當麵?”
“正是在下,都尉有事?”
陳團回了一禮,開口問道。
“哦,末將在京中,久聞陳兄大名,昨夜燈火稍暗,看不清楚,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都尉先是吹捧了一番,然後開口說道:“末將姓趙,名經,表字成韜,乃是禁軍都尉。平日裏,都是在國師府當差。聞聽陳兄是從酆門關來的,末將想向陳兄打聽個人。”
“趙都尉請講。”
陳團說道。
“不知陳兄,是否認識酆門關副將,趙希?”
趙經急忙開口問道。
“趙希.……趙將軍?”
陳團思考了一會之後,說道:“認識倒是認識,隻不過……”
“陳兄認識便太好了!”
趙經一聽說陳團認識趙希,臉上的表情瞬間便開心了起來,急忙說道:“陳兄,末將聞聽酆門關出現了鬼潮,不知趙希趙將軍,安危如何?現今是否安穩?”
“不知都尉與趙將軍是何種關係?”
陳團並未回答趙經的問題,反而是出言問了一句。
“趙希,乃是末將的胞兄,自從幾年前他被調到了酆門關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家。職責所係,末將也並未去酆門關尋我大哥。聽聞酆門關突發鬼潮,末將在京中憂心如焚,恨不能肋生雙翅,到酆門關去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說到這裏,趙經的表情有些黯淡,對著陳團說道:“可是,前幾日忽然聽聞,陳兄是此次鬼潮的親曆者,所以末將便起了結交的心思,想要問問我大哥的近況。還請陳兄,體諒末將的手足之情,寬恕了末將的唐突之處。”
陳團聽到了趙經的話之後,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趙都尉,節哀,令兄已經.……為國捐軀了。”
“什麽?!”
趙經的眼睛猛地圓睜,宛如兩隻銅鈴一般,死死地盯著麵前的陳團,聲音沙啞地問道:“陳兄再說一遍,我大哥他怎麽了?”
“趙將軍已經,為國捐軀了。”
陳團麵有戚戚,嚐試著安慰趙經說道:“趙將軍,為了轉移城中百姓,同酆門關除邪司千戶楊炎一起,與黑白無常對戰於酆門關南門城下,不幸身隕。”
“痛煞我也!”
趙經在得到了陳團肯定的回答之後,麵色猛地慘白,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滿麵淚水地說道:“大哥,你走的竟如此之急!讓娘親和大嫂如何是好啊!”
說罷之後,趙經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陳團深深歎了口氣,對著趙經說道:“趙都尉,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
清晨的風,柔和而清爽。
可是,再柔和的風,也無法安慰那顆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