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抵京
“二國師,咱們這次回去,需要多久?”
陳團盤腿坐在飛劍之上,疑惑地看向旁邊的玉虛子,開口問道。
“兩日吧!”
玉虛子回答道。
“為何你們從京中前來,一夜都用不了,而回去卻要兩日時間?”
陳團有些想不明白,為何這一來一回的時間不一樣。
“哦,道子,是這樣的。”
一邊的佟標聽到了陳團的問話,回答道:“因為我們去時,走的是軍方特殊渠道,無需在沿途驛館改換路引,畢竟戰情最大嘛。可若是返程,這酆門關的事情也解決了,就必須要去驛館改換路引了,不然的話,沒有路引是進不了京城的。”
路引?
那是個什麽東西?
陳團本想開口詢問,可一邊的金乙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急忙說道:“道子,大玄一朝,為了統計流動人口數量和常住人口的數量,但凡出院門,必須要去當地的衙門開具路引,沿途路過驛館,則必須要在驛館當中更換路引,這樣,一是防備一些別有用心、居心叵測的鬼修混入大玄,再一個就是方便當地衙門管理流動人口。”
原來是這樣!
路引,差不多就是護照或者通行證一類的東西了。
陳團聽到這裏,終於弄明白了路引的作用,微微點了點頭。
偏過頭,看了看躺在巨大飛劍上,被靈氣罩籠罩了身形的李陵安,陳團沒來由的擔心了起來。
“怎麽?擔心他?”
玉虛子撫了下長髯,轉頭看向陳團說道。
“畢竟,酆門關失守,擅離指揮崗位,這些罪名是坐實了的。”
陳團苦笑道:“而且,他乃是我父的結義三弟,算起來我該稱呼一聲三叔,他身負罪名,我自然是擔心的。”
“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
玉虛子溫潤的嗓音再次響起:“他的罪名,就算是將官司打到刑部,刑部也隻會判他一個指揮失當,貶作庶民,永不錄用罷了。更何況,他如今丹田盡毀,已失了修為,變作一凡人,就算是刑部不治罪,他的仕途也到頭了。
不如就這麽急流勇退,在京城住下,了卻了殘生也就是了。”
陳團卻搖了搖頭,對著玉虛子說道:“我怕的是,有些身居上位的人,不放過他。”
“哦?此話怎講?”
玉虛子疑惑地問道。
當即,陳團便將李陵安收到的兵部的命令對玉虛子講了。
玉虛子聽了之後久久不語。
許久後,玉虛子歎了口氣,對陳團說道:“我還不清楚,這當中,竟有如此內幕。不過,經你這麽一說,貧道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當即,玉虛子便對陳團說起一件在京城當中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一次在煙花柳巷的衝突。
京城有一銷金窟,名為月滿樓,其中有一位生的國色天香的花魁,名叫陳師師。
一日,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攜了三五狐朋狗友,來到月滿樓,想要約上這位陳師師陳花魁一起喝酒聊天。
卻不想,花魁此時卻早已有了恩客。
兵部侍郎家那位公子,名叫柳堂,平日間在京城,算得上是頂紈絝的那一類人。
一聽說陳師師已經有了恩客,當即便想著要其讓出位置,自己做那陳師師的入幕之賓。
可誰曾想,那位恩客,來頭完全不輸於柳堂。
乃是當朝戶部侍郎家的公子,名叫盧勝。
在聽到了柳公子的話之後,盧公子本不欲理會,可誰知,當日的柳公子似是多吃了幾杯,所以便在月滿樓中大放厥詞,說什麽要給盧公子好看,要將盧侍郎拉下馬來。
盧公子一聽,這還了得?
急忙遣了家丁護院,將柳公子趕出月滿樓,期間,還將柳公子朋友的腿給打傷了。
那柳堂,平日間在京城跋扈慣了,哪能受得了這個氣?
當場放下狠話,說什麽一定要讓盧公子好看。
然後,便帶著自己的朋友,狼狽離去。
緊接著,便是鬼潮發生,再然後,李陵安便接到了來自兵部的奇怪命令。
這不得不讓人思考這二者當中,所蘊含的某種聯係。
“二國師的意思是,我三叔和這位戶部侍郎,關係密切?”
陳團皺著眉,疑惑地問道。
玉虛子卻撫了下長髯,對陳團說道:“李將軍同盧侍郎的關係,貧道倒是知曉一二。李將軍與盧侍郎並無直接關係,但是,他卻與盧夫人的娘家兄弟,乃是同榜同年。隻不過,他們平日間是否有什麽聯係,貧道就不知道了。”
同榜同年?
那不就意味著,兩人是同一年參加科舉的舉子嗎?
不過,三叔身居總兵一職,就算是舉子,也應該是武舉啊!
難不成,這位盧夫人的兄弟,也是個武舉人?
“二國師,這位盧夫人的娘家兄弟,是位武舉人嗎?現在身居何位啊?”
陳團疑惑地問道。
“武舉人?那是什麽?”
讓陳團出乎預料的是,玉虛子似乎並不知道武舉人的意義。
不多時,陳團便再次聽到玉虛子的聲音:“那位盧夫人的娘家兄弟,名叫王仲,現在正在翰林院當差。似乎,是一位七品編修。”
唔.……
聽到了玉虛子的話之後,陳團心中開始暗自思索起來。
玉虛子不知道武舉人的含義,那麽似乎就可以推斷,大玄並無武舉恩科一說。
而那位王仲,乃是三叔的同榜同年,現在供職於翰林院,地位清貴.……
三叔是官場中人,自然是需要尋找官場上的靠山的。而戶部侍郎,在大玄則是正三品的官員.……
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三叔同那位王仲,同年參加了恩科之後,便進入了盧侍郎的眼界,通過一係列的運作之後,三叔成了盧侍郎一係的官員。
因為柳堂和盧勝之間的衝突,柳堂對盧勝懷恨在心,一直在等待報複的機會。
正好此時鬼潮出現,柳堂便暗中動了手腳,傳遞出錯誤的兵部命令,故意讓三叔犯下過錯,從而達到打擊盧侍郎的目的?
可這麽想想也不太對啊!
盧勝隻不過是一個紈絝公子罷了,他又有多大的能量能直接截取邊關的情報,從而讓傳訊的官員為他辦事,傳遞錯誤的情報呢?
再說了,就算他有那麽大的能量,可這情報層層上傳,中間有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需要涼州節度使經手。
就算以上一切的條件,柳堂能夠全部達成,可涼州節度使呢?
他總不能將節度使買通了吧?
要知道,尋常州府的節度使,是從二品官員,而涼州因為地處北境,戰略位置重要,通常涼州節度使都是正二品官員,比之柳侍郎整整高了兩個級別。
這樣的官員,能被一個不學武術的紈絝子弟買通?
怎麽聽怎麽玄幻啊!
莫不是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自己並不知情?
一路上,陳團一直都在思考著這其中的蛛絲馬跡,兩天時間匆匆而過。
今日,眾人終於來到了京城遠郊。
“衡圓,京城近在眼前了。”
立於飛劍之上的二國師,輕聲提醒道。
陳團聽到了二國師的話之後,放眼遠眺,見到一極為龐大的城池,正聳立在大地之上,而在城池的周圍,八扇巨大的城門處,無數身形宛如螻蟻一般的百姓,正不斷的進出城池,好一片繁華的景象。
陳團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地理知識,推斷了一下,京城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原先華夏燕京的方位。
此時,他再次聽到了二國師的聲音:“京城,名叫玄都城。共分為內外兩城,內城為大玄都城的行政區,六部、內閣、以及眾多衙門都盤踞在此。而外城,則是百姓們居住的地方。在內城的北方,乃是皇城所在。”
陳團極目遠眺,看到這玄都城,果然如玉虛子所言,整個城池的城牆呈“凸”字狀,上方稍微窄些的,氣氛森嚴,布局嚴謹,想來便是玄都城的內城了。
而下方稍微寬些的,人數眾多,嘈雜不堪,想來就是玄都城的外城了。
而在“凸”字型的上方,還另有一塊凸起,極目望去,都是些紅牆金瓦的建築,想來應該是大玄的皇城了。
這時,丁理明轉頭對眾人說道:“各位,京城就在眼前了,規矩不用我說,各位都懂。我們還是落在地上,步行進城吧。”
規矩?什麽規矩?
陳團有些疑惑。
“這京城乃大玄國都,城中國師府、除邪司總衙以及國子監,都有三品以上的修士鎮守,若是踏雲禦劍而入,很容易讓這些高品修士認為是在挑釁,所以,一般的修士都會選擇在城外十裏處步行或騎馬、乘轎進入京城。”
金乙的解釋,讓陳團的疑惑頓消。
眾人操縱著飛劍落下之後,陳團發現這地方竟出人意料的繁華。
眾多商賈的店鋪,鱗次櫛比的排列在官道的兩旁,一些飯店酒樓的門口,身著青藍色短衣襟的店小二正不住地高聲吆喝著,將客人往自家的飯館招攬。
讓陳團驚訝的是,他還發現了一些租賃騾馬的商鋪。
與酆門關的雄厚森冷不同,京城處處散發著朝氣蓬勃的樣子。
一邊,一位除邪司千戶已經同那些租賃騾馬的商戶談好了價格,牽過來了幾匹高頭大馬和一輛馬車。
丁理明對眾人說道:“金乙,你駕車,載著二國師、道子和李將軍進城,剩餘的都隨我騎馬入城。”
眾人竟然應允。
陳團和二國師以及李陵安被請上了馬車,金乙手中皮鞭一甩,發出一聲響亮的鞭哨聲後,馬車便在車輪的粼粼聲中朝著京城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