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楊炎得救
“隻是如何?”
一邊的丁理明出言問道。
李陵安麵容苦澀地搖了搖頭,對著丁理明說道:“王大人,似乎已經身死,變作了鬼物。”
“你確定?”
丁理明麵容嚴肅地問道。
一府之行政長官,竟然變成了鬼物,這在大玄的曆史上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我確定,那隻鬼物肯定是王大人。”
李陵安點了點頭,肯定的回答道:“我是不會看錯的。”
而一旁的陳團,此時卻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急忙問道:“三叔,那照你的意思,王大人是變成了鬼物是吧?可是,酆門關當中有陽極滅鬼陣的啊,他若是變成了鬼物,那陣法不就被觸發了嗎?”
“其實,王大人已經失蹤了半個月了。”
李陵安搖頭說道:“這半個月以來,酆門關中所有的軍政事務,基本都是我來負責的。”
“半個月?不對啊,我記得,人死後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轉化為鬼物。就算王大人真的變作了鬼物,那他的死亡時間對不上啊!”
陳團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那我就不清楚了,或許,王大人的死另有蹊蹺。又或許,王大人根本就沒死呢?”
李陵安提出了更加匪夷所思的觀點。
“沒死?這不可能,沒死怎麽會變成鬼物?”
丁理明第一時間推翻了李陵安的猜測。
“或許,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鬼修呢?”
陳團此時幽幽開口。
“鬼修?!”
這下,丁理明徹底明白了李陵安和陳團的意思。
他們的意思是,王大人身為酆門關知府,竟然直接改換了修煉功法,變成鬼修,背叛了大玄!
可是,有這個可能嗎?
王大人現在可是正值壯年,而且是首輔一黨和玄真派一脈的少壯力量,他怎麽可能會.……
等等,玄真派?!
李陵安,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出自坤元派。
王大人之事,恐怕另有隱情!
想到這裏,丁理明在看向李陵安的眼神當中,出現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而此時,陳團卻再次問道:“那三叔,鬼潮出現,你為何沒有安排人向國內求援呢?”
丁理明聽到這裏,眼睛猛地睜大,死死地盯著臉色蒼白,坐在床上的李陵安,似是在等待著他的答案。
“誰說的我沒有求援?”
李陵安長舒一口氣,說道:“在鬼潮剛剛出現的時候,我便已經向國內求援了。隻是,國內傳回來的命令,讓我有些費解。”
“什麽命令?”
陳團和丁理明異口同聲地問道。
李陵安歎了口氣,說道:“國內的命令,隻有四個字,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
陳團這下徹底搞不懂了。
他相信,李陵安是不會欺騙自己的,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那麽,根據李陵安的話來講,這就是國內的最終命令了。
這就很令人奇怪。
鬼潮,一個足以毀滅大玄的重大事件,為何傳來的命令會如此的草率?
更何況,就算李陵安是個封疆大吏,可也隻是一個六品官員,朝廷如何放心讓他全權處理鬼潮一事?
難不成,又是上麵搞的鬼?
想到這,陳團問道:“那三叔可知道,這條命令,是從哪裏發布出來的呢?”
“我求援時,用的乃是軍中的聯絡渠道。想來,這應該是兵部的命令。”
李陵安麵無表情的說道。
兵部?
陳團對李陵安說出的答案有些意外。
其實,一般來說,軍中的規矩是,一旦發現了敵情,當地守將應該第一時間將情報匯報給所屬州的節度使,再由節度使將情報匯報給兵部,由兵部整理後再匯總給內閣,內閣大學士,也就是當朝首輔集合內閣官員票擬之後,再將對敵政策層層下發。
這才是一個正常的,情報匯報流程。
可是,李陵安卻說,這命令來自於兵部。
這就讓人有些費解了。
在這件事情中,如果兵部的指令是如此的話,那麽,節度使和內閣官員的影子在哪裏?
或許,是兵部直接跳過了內閣,向李陵安施加的命令?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依舊是繞不開涼州節度使的啊!
節度使看到這個命令,他會不反對?
涉及前程的事情,他會如此的不謹慎嗎?
這次的鬼潮,從發生到應對,再到結束,處處都透露著一絲詭異。
就在陳團思考的時候,丁理明忽然開口說道:“李將軍,按照規矩來說,我其實是無法指揮你的。但是,很不巧的是,本官此次前來,正好得了聖上的手諭,可以全權處理酆門關鬼潮一事。
將軍所言之事,有許多的矛盾之處。本官隻能得罪將軍,請將軍會京中走上一遭,協助調查了。”
陳團一聽這話,急忙看向李陵安。
要知道,李陵安現在可是有傷在身,長途跋涉,舟車勞頓之下,傷情加重也是很有可能的。
誰知李陵安思考了片刻,便對丁理明說道:“我願意去京師!”
丁理明聽到了李陵安的回答,也沒說什麽,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門。
“三叔,你怎麽……”
“我怎麽同意去京城,對嗎?”
李陵安微笑著看向陳團。
陳團點了點頭,說道:“鬼潮之下,酆門關百姓幾乎死傷殆盡,三叔對此事脫不了幹係。朝中說不定有不同黨派的官員,就要趁著這個機會攻擊彈劾三叔。按理說,你應當遠離京城這個旋渦,可三叔為何答應了丁副指揮使的要求。”
“因為,我有個猜測,需要回到京城認證。”
李陵安依舊微笑著看著陳團。
陳團有些疑惑地問道:“是何猜測?”
“我懷疑,鬼潮是朝中有人操縱的!”
李陵安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聳人聽聞的話。
陳團聽到這話,猛地站起,看向李陵安的目光中,帶著難以掩飾的不敢置信。
“三叔此言,可是真的?”
陳團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等到恢複了平靜之後,陳團滿嘴苦澀地問道。
“八九不離十,這次回去,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了。”
李陵安輕鬆地說道:“守衛酆門關,一守就是幾十年,也該休息一下了……”
“那你的傷.……”
陳團不無擔心地問道。
李陵安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傷,其實還是有希望治愈的。隻不過,現在不是告訴你的時候,等到今後時機到了,或許還要麻煩你幫我療傷。”
陳團搖了搖頭,說道:“不礙的,三叔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就是了。”
李陵安聽到後還想說些什麽,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對丁理明說道:“副指揮使,二國師已經將招魂幡破解了!”
“是嗎?快帶我去!”
丁理明急忙開口說道。
緊接著,二人的腳步聲音便越行越遠了。
陳團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當即,他囑咐了一番李陵安,讓他好好將養,緊接著便起身,邁步朝門外走去。
而就在他離開了這個房間之後,李陵安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喃喃自語道:“大哥,看樣子,衡圓要去京城了。不知道,你還能瞞多久呢?”
陳團邁步走出府衙,急速地奔行在酆門關的大街之上。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大獄的門口。
看著門口一群站崗的,身著白袍的除邪司中人,陳團喘勻了氣,邁步朝門裏走去。
那些除邪司中人似乎已經知道了陳團的身份,所以並未出手攔截,任由陳團走進了府衙大獄。
陳團走進門中後,左右尋找著玉虛子和丁理明的蹤跡,終於在大獄西邊的角落當中,發現了他們的身影。
邁步走上前去,陳團看到一個身著白袍的光頭男子,正盤腿坐在監室的地上,臉色有些難看。
“楊千戶,你也不用將此事放在心上。穆澤的事情,是誰也預料不到的。這不是你的過錯。”
走近了之後,陳團聽到了丁理明安慰楊炎的聲音。
穆澤的事情?
是穆澤叛變的事情嗎?
對了,穆澤!
陳團突然想到了珍娘的托付,急忙走進了監室。
等到走近之後,陳團終於看清楚了監室內的景象。
身著緋袍的丁理明嘴裏正不住地安慰著楊炎,而玉虛子則手中拿著一根像是折斷了的木頭一般的東西,正仔細地研究著。
楊炎,也就是那位身著白袍的光頭男子,正在運功療傷,而在他的身邊,則是躺著一個陷入了昏迷的黑袍男子。
穆澤!
陳團打量了許久,終於看清楚了地上男子模樣。
不動聲色的走到了穆澤的身邊,陳團用腳輕輕地踢了他兩下。
見穆澤毫無反應,陳團便放下心來。
“在招魂幡中,我已經同穆澤進行了一番對話。”
此時,楊炎突然打斷了丁理明的話,開口說道:“他說他成為鬼修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因為他要救助一位名叫珍娘的魅,所以才不得不變成鬼修。”
“珍娘?”
一邊的玉虛子突然抬起頭,疑惑地問向楊炎。
“沒錯,是叫這個名字。”
楊炎還以為是玉虛子沒有聽清自己的話,他點了點頭,再次說了一邊珍娘的名字。
玉虛子卻擺了擺手,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拿出一盞藍燈,對著燈芯吹了口氣,頓時,珍娘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陳團看著麵前的珍娘,有些意外。
她怎麽會在玉虛子手裏?
難不成,是被玉虛子捉起來的?
就在陳團思考之間,玉虛子卻開口對他說道:“道子,你能被貧道救下,還要多虧這位珍娘。”
見陳團目光當中帶著疑惑,玉虛子輕撫長髯,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對陳團講了。
原來,就在丁理明率領眾多千戶救人之時,在大獄門口防備著鬼物增援的玉虛子卻碰到了突然現身的珍娘。
珍娘將陳團的身份,以及被仇戎挾持的事情告知了玉虛子,這才引得他出城相救。
聽到這,陳團突然感到自己的心中沉甸甸的。
自己似乎,又欠了珍娘一樁人命債啊!
而此時,剛剛出現的珍娘,雙眼當中帶著一絲迷茫。
陳團趕緊問道:“二國師,珍娘這是怎麽了?”
“哦,它在引魂燈當中待得時間稍微長了一些,可能是有些憋悶,反應有些遲緩吧?”
玉虛子開口說道:“不礙事,過上一會便好了。”
幾息之後,珍娘的眼中終於恢複了靈動。
隻是,她在恢複了清醒的第一時間,便看到了昏倒在地的穆澤。
隻見她整個身體直接撲在了穆澤的身上,然後嚶嚶地哭了起來:“穆郎,你怎麽了,穆郎?你說句話啊!”
眾人除了陳團意外,在看到了珍娘的反應之後,心中都紛紛有些奇怪。
怎麽總感覺,這珍娘和穆澤當中,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