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遇襲(5000字大章)
陳團也不知道,他也不敢問。
像白姑娘這種級別的存在,能夠幫助自己脫困,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
至於其他方麵,能不跟她起爭執,就別跟她起爭執了。
萬一,白姑娘被自己說的動了真火,不等鬼物發現,她先將自己滅殺了怎麽辦?
所以,陳團很明智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過多的時間。
將珍娘扶起之後,陳團沉吟了片刻,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這除邪司當中的傳訊法陣在何處?”
珍娘輕點臻首,對陳團說道:“曾聽穆郎說過,法陣在後院。”
陳團聽到這話之後,站起了身,然後對珍娘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且帶我去後院一趟,我要將酆門關當中的情形傳訊回京師,讓京師除邪司總衙的人派些精兵強將過來,如此一來,救出穆澤的希望也就大了不少。”
聽到了陳團的話,珍娘急忙轉身帶著陳團朝除邪司衙門的後院走去。
除邪司衙門的占地麵積並不大,最多也就是半畝地左右,除了院落當中,一條筆直的官道旁邊所建設的諸位百戶們的值房之外,再往裏,便是平日裏千戶當值的大堂了。
值房與大堂的屋頂,皆由青瓦鋪就,牆壁皆被粉刷成了白色。
陳團前世曾經去過華夏的徽省拍戲,他知道,這些建築的風格是典型的徽派建築風格。
這讓陳團有些詫異。
酆門關所處的位置,明明是大玄北境,氣候到了冬天之後寒冷無比,而徽派建築,多以木材為建造房屋的主料,木材在受冷之後,會發生熱漲冷縮的反應,遠不及磚石堅固,而且,徽派建築多以淺色係為主,在冬天的時候,淺色係會反射紫外線,導致屋內的取暖不足,讓屋子裏溫度下降。
所以,徽派建築是不適合修建在寒冷的北方的。
可是,酆門關除邪司竟然使用了這種風格的建築,難不成,是因為除邪司中人都有修為傍身,所以才能不懼嚴寒,忽視這些缺點?
思考了許久,陳團也沒有將這些思考明白,隻好繼續跟在珍娘的身後,往除邪司的後院走去。
穿過除邪司的大堂,一人一魅終於來到了後院。
陳團在進入到後院的第一時間便放眼望了過去,隻見整個後院的地麵皆有青磚鋪就,零星地栽種著幾棵看不出什麽品種的粗大樹木。
此時,後院樹木的樹葉在夜風的吹拂之下,發出一片沙沙聲。
“這傳訊法陣,究竟在哪?”
陳團開口問向一旁的珍娘。
誰知這回珍娘竟搖了搖頭,對陳團說道:“妾身也隻是偶爾聽穆郎提起過一回,知道傳訊法陣就設置在除邪司的後院。可是,具體在哪,妾身也不甚明了。”
聽到了這話的陳團心裏有些發苦。
無奈,他隻好開始求助白姑娘,希望白姑娘能夠將傳訊法陣的位置告知於他。
“現在知道找我了?”
白姑娘語氣頗為不滿地說道:“你可以繼續跟天生純陰體打情罵俏嘛,何必來找我呢?”
陳團聽到了白姑娘的話,心中也有些不滿,當即回道:“白姑娘,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對你是充滿了感激之情的。但是,這不代表你就能無底線的來抹黑我、誤解我!我何時同珍娘打情罵俏了?再說了,就算我心裏對珍娘有所想法,可是她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所以我們注定不會有什麽故事發生!請你明白這一點!”
“人鬼殊途.……人鬼殊途.……是啊,人鬼確實殊途。”
白姑娘喃喃地在心中念叨了幾句,然後低聲說道:“殊途的僅僅是人鬼嗎?人妖自然也是殊途的啊!這麽簡單的道理,你說我當時為何不明白呢?”
“白姑娘,你在跟我說話麽?”
陳團聽到了白姑娘的話,以為她在問自己,滿心疑惑地反問了一句。
誰知白姑娘並未回答他的話,反而繼續對他說道:“自你腳下所立方磚,向北十五步,再向東三步,此時,你左腳下所踩的那塊方磚,便是傳訊法陣的陣眼了。”
說完之後,白姑娘再次單方麵切斷了“連線”,留下陳團滿臉懵逼的站在原地。
不是,大姐,你既然已經說了傳訊法陣在哪,你為何不告訴我這個法陣的使用方法呢?
你不告訴我方法,我還是不能用這個陣法,這和你沒有告訴我它在哪,又有什麽區別呢?
無奈之下,陳團隻好決定,先行找到法陣,然後再慢慢摸索其使用方法。
按照白姑娘所講的方位,陳團慢慢移動到了那塊方磚之上。
剛剛塌上方磚,陳團便感覺到這塊磚與其他的方磚有些不太一樣。
其他磚塊的腳感,是真實的、是安穩的。
而這塊方磚,陳團踏上去之後,感到自己的左腳,突然猛地往下一沉,然後又有一股奇妙莫名地力量,將他的左腳微微頂起。
這個變化,使陳團明白,白姑娘的所言非虛,這塊方磚,應該就是傳訊法陣的陣眼了。
既然已經找到了陣眼,那麽接下來就是將法陣開啟,然後對京師的除邪司總衙進行傳訊了。
到底該怎麽啟動法陣呢?
陳團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要不,多踩幾腳試試?
但是很快,陳團就將這個想法否定了。
堂堂除邪司衙門,激活傳訊法陣的方法是踩踏?
說出去別說自己了,就算是那些鬼物,估計也不會信的。
因為這種方法,實在是太容易了……
那,要不試試用東西將方磚撬開?
想到這裏,陳團從後院一邊的牆角處找到一塊帶有尖銳棱角的石頭,想要將方磚撬起。
可是,等他將石頭的鋒銳插入了方磚的縫隙當中之後,不論他怎麽用力,他也沒能將這塊方磚撬起。
整個磚塊,宛如是被死死地焊在了地麵上一樣。
無奈,陳團隻好將石塊扔在一邊,繼續思考其他的激活辦法。
要不,用體內的靈氣試試?
陳團想到這,慢慢的蹲下了身來,然後按照《天師劄記》當中記載的行氣法門,從丹田處抽取出了一絲真氣,然後慢慢地灌注在了方磚的表麵之上。
就在這時,方磚突然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
金光照射在夜空當中,顯得極為刺眼。
陳團看到金光出現,急忙閃身後退,眼中滿是興奮的神色。
終於讓自己摸索到了法陣的開啟方式!
金光出現之後,化作了一條條在空氣當中自由遊蕩的遊魚,那些遊魚的身體全部都由光芒組成,隨著夜空中的空氣緩慢地遊動著。
突然,那些遊魚的動作開始急劇變化,不多時,它們的身體便三三兩兩地組合在了一起,形成一個個散發著金光的大字。
陳團定睛觀瞧,終於在耀眼的金光的照耀下,看清楚了這些字。
“何人啟動傳訊法陣?”
而就在這行字出現之後,陳團的麵前,突然從地麵上升起了一個橢圓形的金色光幕。
陳團看著這道光幕,試探性地將自己的手指放了上去,然後以指代筆,開始書寫文字。
不多時,一行龍飛鳳舞地大字,出現在了光幕之上。
“在下乃是酆門關守備軍士卒,陳團。是我啟動的傳訊法陣。”
與陳團的猜測一樣,這橢圓形光幕,便是用來傳遞訊息的“手寫板”。
不多時,金色遊魚再次出現了變化,又一行大字出現在了夜空當中。
“你為何啟動法陣?酆門關除邪司中人何在?那裏發生了什麽?”
看到這行字之後,陳團急忙將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一並告知了法陣對麵的人。
在得知了酆門關出現的劇變之後,對麵的人似乎被這個消息的重要程度給震驚到了,過了好久,那些金色的遊魚才開始繼續組成大字。
“李陵安何在?楊炎楊千戶何在?酆門關,難道就這樣失守了不成?”
看到了這行字,陳團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將李陵安的做法告知對麵。
若是自己選擇將他的所作所為告知對麵的話,這很可能會對李陵安的仕途造成影響。
可若是自己不將真實情況告知的話,那麽,對麵很可能會因此錯判酆門關現如今的形勢。
若是因為這些,導致除邪司總衙未派遣法力高絕者來參與奪回酆門關的行動的話,那麽,導致這一切情況發生的罪人可就是自己了。
陳團思索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就在對麵的人馬上就要變得不耐煩的時候,陳團伸手寫出了自己的回答。
“在下不知李將軍目前身在何處,他失蹤之前,曾力壓鬼將,阻擋了鬼將進入酆門關。至於楊千戶,在下並未見到,所以無法將其行蹤告知尊上。”
在寫完這句話之後,陳團便收回了手指,靜靜地等待著對麵的傳訊。
對麵的人似乎陷入了疑惑當中。
李陵安既然可以力壓鬼將,那為何又會失蹤?
陳團並未見過楊千戶,那是不是意味著,楊千戶並未出現在守城戰之中。
聯係他的身份,那楊炎,會不會已經回到了喃陀山?
但是,這些問題,並沒有人為對麵的人解答。
終於,過了很久之後,對麵才繼續傳遞來了消息。
“明白了,總衙會派遣丁副指揮使,以及十位千戶,到酆門關鎮壓鬼潮!在他們到來之前,請你務必保證安全,我們需要及時地知道當前時段,有關於酆門關的一切信息。”
陳團在看到了這句話之後,歎了口氣,然後回了句“知道了”之後,便停止了靈氣的灌輸,切斷了與除邪司總衙的聯係。
緊接著,他轉過身來,對著珍娘說道:“消息已經傳遞出去了。對麵的答複你也已經看到了。放心吧,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將穆澤救出來的。”
珍娘聽到了陳團的話之後,再次感激涕零地盈盈下拜。
陳團並未阻止珍娘的動作,等她直起了身子之後,陳團繼續對她說道:“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我在除邪司還有些事情要辦!”
珍娘冰雪聰明,知道陳團是有事瞞著自己。
她並未多說什麽,再次朝著陳團行了一禮之後,便轉身離去了。
而陳團在看到珍娘離開後,便搓了搓手,開始四下打量著除邪司衙門的後院。
剛剛讓珍娘離開的原因,是因為陳團還記得王虎告訴自己的那個“道子留下的密室”。
他現在要在除邪司衙門當中,尋找道子留下的後手。
所以,珍娘並不合適跟在自己的身邊。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極為厭惡酆都鬼蜮,但是,她始終是一隻魅,是一隻鬼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陳團還是知道的。
旋即,陳團邁步便開始在後院當中仔細搜索,想要尋找到一些關於密室的蛛絲馬跡。
可整整兩刻鍾的時間,陳團並未尋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無奈之下,他隻好放棄了搜索後院的打算。
緊接著,他邁步走向大堂的方向。
來到大堂之中,陳團開始繼續搜索著那一絲可能存在的線索。
可是,等他將所有的東西都翻騰了一遍之後,他失望地坐在了大堂的交椅上麵。
陳團此時的眉頭緊皺,他竭力地在思考著有關於密室的線索,究竟會被道子放在哪裏。
半個時辰過去了,陳團依舊一無所獲。
眼看天就要大亮,陳團決定,采取笨辦法,也就是地毯式搜索,哪怕將除邪司的土地一寸寸地翻過來,他也要將這些線索找到。
打定了主意,陳團邁步走出了大堂。
來到除邪司衙門的官道之上,陳團轉身走進一間值房。
他決定先從一位姓張的百戶的值房開始搜起。
兩盞茶時間過後,陳團一無所獲地從值房的窄門中踏出,然後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間值房。
又是兩盞茶時間過去,陳團滿臉失望地再次出現在了除邪司衙門的院子當中。
不過很快,他便振作了起來,再次走進一間值房。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陳團將所有的值房都翻了個遍,但他卻始終沒有發現有關於密室的線索。
現如今,隻剩下最後一間值房沒有翻查了。
如果說,在這間值房當中,還是沒有關於密室的線索,那自己隻能苟在除邪司衙門當中,安靜地等待來自京城的救援了。
深吸了一口氣,陳團邁步走到了那間值房的門口,然後伸手推開了房門。
剛把房門推開,陳團就聞到了一陣腐朽難聞的味道。
他閃身進了值房,然後用放在桌上的火石,點燃了蠟燭之後,仔細地打量著這間不大的房間。
可等他真的看清楚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這間值房,是自己那個便宜老爹的辦公室。
當即,冥冥之中,陳團感覺,密室的線索,就藏在這間值房當中。
他端著燭台,然後四下尋找起來。
“謔,我這便宜爹挺有興致的啊?竟然還在這裏藏有春宮圖?”
“咦?這不是言情話本嗎?怎麽他還看這個?”
“我的天哪!這都是什麽東西?虎狼之物!虎狼之物啊!”
陳團急忙將手中的長條形物體扔在地上,然後心有餘悸地將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看這值房當中的物件,便可知道你父親是什麽人。從而知道你是什麽人!”
白姑娘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緊接著,陳團便感到自己身邊刮起一陣旋風。
旋風過後,身著一襲白裙,麵色高冷的,氣質清麗的白姑娘,出現在了陳團的身邊。
陳團急忙將那根長條形物體用腳踢到了陰影之中,然後裝作頗為驚喜地樣子說道:“白姑娘,你可以從項鏈當中出來了?”
“誰告訴你,我不能出來的?”
白姑娘冷笑一聲說道:“隻不過剛剛人多眼雜,我不願現身而已。”
陳團見她沒有揪住便宜老爹的“私人珍藏”不放,便長舒了一口氣,對著白姑娘說道:“白姑娘,你可能感應到,這房中有沒有開啟密室的機關?”
白姑娘用瓊鼻發出一聲嬌嗔,然後說道:“你真拿我當萬金油使喚了麽?我又不是此間的主人,如何知道這些?”
陳團聽到這話之後,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垮,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尋找著密室的機關。
而一邊的白姑娘卻開始慢慢地在屋子當中踱著步子,口中不時地發出一聲驚歎。
“東海的珊瑚擺件,品相倒是不錯。”
“昆侖玉?這麽大一塊,可是不好弄啊!”
“這是……虎皮地毯?該死,竟然敢獵殺我族人!等我見到了你,一定要你好看!”
“咦,奇怪,這塊地磚,怎麽看上去有些不一樣?”
聽到了這句話的陳團,急忙閃身來到了白姑娘的身邊,然後看向自己腳下的地磚。
陳團定睛看去,隻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密室通道開啟處?”
陳團滿臉呆滯地喃喃出聲,感覺自己的三觀已經崩塌了。
自己這老爹到底靠不靠譜啊?
哪有光明正大的標注這玩意的啊?
你這麽草率,真的不怕別人偷偷進你的值房,然後把密室開啟嗎?
一口的槽無處可吐,陳團慢慢蹲下了身子,然後伸手準備將這塊地磚掀開。
而一邊的白姑娘,卻神情有些凝重,她輕啟雙唇說道:“我感知到下麵有些危險,你最好還是做好防範。”
陳團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顯得有些疑惑。
危險?
能有什麽危險?
一個能把“密室通道開啟處”這幾個字寫在地磚上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多厲害的算計呢?
所以,陳團並未將白姑娘的話放在心上,依舊是自顧自地將地磚掀起。
可是,就在他將地磚掀起之後,突然從地麵上的坑洞裏,閃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的速度極快,直接對著陳團身邊站立著的白姑娘悍然出掌。
白姑娘一個不備之下,竟然讓他打的倒退了半步。
這一下的突發情況,也讓白姑娘出現了真火。
隻聽她發出一聲高亢的虎嘯,然後雙手握拳,朝著那道身影猛地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