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電視劇
顏溪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興奮地說道:“真的嗎?”真是的,幹嘛露出那種晶瑩發亮閃閃發光的眼神,才四五天沒有出門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大半輩子都關在牢房似的,西門築好笑地搖了搖頭。
西門築還什麽話都沒說,顏溪就跳到了他的背上,孩子似的在那嚷嚷:“背我!我是病號。”
“……”西門築挑挑眉,“我記得某人是手受傷,而不是腳受傷吧。”
“那也要背。”她連“腳也受傷”的謊也懶得扯了,直接,霸道,大喇喇地說,就是要背。
西門築背著顏溪,走在皇宮內院的小路上,現在天也涼了,根本沒什麽景物可看,宮女太監不可能像市井小民一樣在那裏嘰嘰喳喳,所以氣氛很是安靜,西門築完全沒有閑逛的心思,隻想回去看書或者睡覺,可背上的顏溪卻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很開心的樣子,西門築想如果不是在嚴肅的宮廷裏,顏溪此時此刻一定會在那裏興奮地說個不停的。
好了,現在走到僻靜一點的地方了,周圍沒什麽妃嬪宮奴走來走去了,她果然開始說話了,什麽這裏的皇宮很精致,很漂亮啊,跟煌國的皇宮相比,一個精巧一個大氣啊,什麽電視劇裏的皇宮根本跟這種古跡沒得比啊,什麽原來皇宮真是一個地方比一個地方嚴肅,看起來等級森嚴的樣子啊,那些什麽小說啊電視劇裏麵啊女主敢在皇帝麵前口無遮攔還被皇帝大臣認為是有性格啊很可愛啊簡直是在瞎扯淡啊,什麽自認為至高無上的人其實都會厭惡別人挑戰他的權威啊。
顏溪的嘴裏經常蹦出來“電視劇”,西門築感覺這個東西很玄乎,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裏麵什麽都有,為什麽他就沒見過?笨蛋都知道的東西為什麽他不知道?西門築表示很鬱悶,問顏溪,那是個勞什子。
顏溪想了想,啊,這是一本書,一本很全的,很厲害的書,這樣回答他的。
“記載了很多東西,裏麵有很多故事?就像《太平廣記》一樣?”
“啊,是的是的。”她哪知道《太平廣記》是個嘛玩意,隨便點點頭,應付應付這個求知欲強烈的古人就對了。
“電視劇三個字怎麽寫的?”西門築沒打算放過她,仍在那裏孜孜不倦地繼續問著。
顏溪發現了好玩的東西,她看見遠處一個宮女和一個太監在那裏拉拉扯扯,八卦心起,想著他們一定有故事,對西門築的問題隨意地說道:“電,就是電話的電……”
“電話是什麽?哪個電?……”
“……”顏溪皺著眉頭,“就是電腦的電。”
“電腦的電又是什麽電?電腦是什麽?哪個腦?”
“腦就是腦袋的腦,電呢,就是……就是電啊,電,你知道嗎?電,你都不用電的嗎?就是那個能讓燈光亮起來的電啊……”
看到眉頭能皺出中國結來的古人,顏溪一扶腦門:“好吧……我錯了,你沒用過電,你是生在工業文明之前的古人……”顏溪越說越挫敗,西門築越聽越玄乎,她無奈地撓著自己的額頭,有氣無力地說,“就是電啊,電啊……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坐墊的墊,也不是祭奠的奠,不是鋪墊的墊……”
“笨蛋,坐墊的‘墊’和鋪墊的‘墊’是一個字……”
“不管了,反正不是這些字。”顏溪撓了撓頭說道。
“那是哪個字?店麵的店?花鈿的鈿?宮殿的殿?”
“是的,太對了,就是這個,對的,對的!”顏溪像是便秘了三天後終於大便通暢的人一樣激動地說道。
“第三個,供電的電!西門築你太厲害了,供電你都知道,你簡直太神了!”
西門築皺著眉頭,直覺告訴他哪裏怪怪的,他隨意指了指,“真的是這個殿,宮殿的殿?”
此時陰沉的天際一道閃電劈過,顏溪連連點頭:“對,沒錯,就是這個電,這個電跟供電的電是一個字,沒錯,不必再懷疑!!”
果然嘛,她的男人就是比較厲害,連供電這麽現代的詞匯都說得出,完美地超越了時空的局限,比那個寫《老殘遊記》的清朝大作家還具有前瞻性,哎呀呀,這麽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事情,說出來都不會有人信啊。如果回到現代跟一些姐妹淘說起這個,她們估計也會對她的男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吧。
西門築本來還想問的,可看著顏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得意的樣子,就什麽也不說了,應該是吧,沒錯吧,第一個字是宮殿的殿。
西門築轉頭看著在自己背上的顏溪:“第二個字呢?”
“視,就是……視野的視字!”顏溪終於沒有說“啊,就是電視的視”或者“對的,這下你應該知道了,視,是近視眼的視”之類在西門築聽來亂七八糟的話了。
西門築點點頭:“嗯,師爺的師字。”
“第三個字,劇毒的劇!”
“哦,聚賭。知道了。殿師聚,對吧?”
“嗯,對的!”顏溪笑嘻嘻地說道。
西門築則有些笑不出來了,殿師聚?這是個什麽玩意?宮殿裏的師者不是太傅嗎?太傅聚在一起講故事?想到顏溪說過殿師聚裏經常會扯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難道,各國威嚴的太傅們聚在一起,會講自己國家皇宮裏的荒唐事?原來啊原來,那些不好聽的言論就是從太傅嘴裏麵流出去的,原來啊原來,正兒八經的太傅也是會像女人一樣講八卦的。
講就算了,竟然還編成書,讓看的人知道這麽多宮廷秘事,比那些揚言要將功過記錄在案,天天盯著皇帝瞅的史官們還煩。
“我也算看了不少書,可從沒聽過這本書,你從哪裏找到這麽一本書的?”西門築納悶地問道。
“這個嘛……這種書是禁書,當然不能在市麵上流通,而且你是皇室中人嘛,電視劇有很多都是講宮廷的,對皇上皇子不尊,更不可能讓你看到啊……我也是小時候看的了,根本就不知道那本書去哪裏了。”顏溪覺得算是扯了一個完美的謊了,這個古人應該不會再糾纏不放,問東問西吧,他再問也沒啥好問的了。
“小時候看的,在家裏?”
顏溪點點頭,是的是的。
“你想家嗎?”
西門築忽然的一句問話,讓顏溪愣了愣,想家嗎?
顏溪腦海中浮起的是在現代社會的各種美好的回憶,有時候騎著摩托車風裏來雨裏去,有時候開著她的吉普車奔跑在山間險地,充分享受著自由冒險的氣息,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因此舒展開來,所有的煩惱都一掃而空,有時候會跟著朋友在一起吃吃喝喝,講著一些趣事,她身邊的人都是一些簡單樂觀的人,跟他們在一起,有時候做做月老,將兩個互有情意的人搓成一對,有時候聽著夥伴吹吹牛皮說說大話,被人追殺駛入一條狹窄的道路,完成了不知道多少次高難度的漂移,敵人的炮火愣是沒傷到自己的車一分一毫,將好幾個敵人引到了一處山穀,以從山間跳下開始,徒手而擊,將這些敵人們打得那是一個落花流水,牙齒掉光,說得那是一個煞有介事,激動處拍桌而起,完全不知道一句話裏有多少漏洞,也完全不顧夥伴們已經笑得東倒西歪直不起腰來。
想家嗎?
想念那個繁華似錦的地方嗎?想念那些,在這裏找不到任何蹤跡的人事物嗎?想念有電腦玩,有手機用,不開心了可以去唱k,可以去飆車,可以呼朋引伴,可以毫無顧忌的地方嗎?想念了那個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承載著自己大半生的喜怒哀樂的地方嗎?
顏溪好像有點冷,吸了吸鼻子:“一點點,也不是很想吧。”
西門築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想回家,我可以帶你去的。”
顏溪想笑,就算你再厲害,再有本事,帶我回去這種事情,你也不可能做到的,我那裏不隻是地域遠,更要緊的是,時間很遠啊。
“你不是說,不會帶我回家嗎?”顏溪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的傷還沒好全,不是嗎?”
西門築愣了,我是說的,回你在期國的家。
就算兩國關係日益惡化,他還是可以帶她去期國的,隻要她想。
“西門築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啊。”顏溪突然這樣說道,眼裏有著淡淡的暖意,笑吟吟的。
是啊,有西門築在,所以,不能回去,也沒有關係,就把那些傷感的追憶,變成美好的懷念吧。
“盯著我看幹什麽?快把頭轉回去,真是的,老這麽朝後扭,脖子快斷了吧?”顏溪無奈地把西門築的頭轉過去。
“話說,西門築啊,我們要不要去拜見一下東棠國的皇帝?畢竟我們是客人,不去見他不好吧?”
“放心,禮儀方麵,我已經考慮到了,早就去拜訪過他了。”西門築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