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徐公子,”管事的繼續說,“老太太讓我告訴你,這事都是木老爺子自己安排的,她一點也不知情,望公子不要多作計較。木老爺子已被她修理過了,她這就想辦法救你出去。”


  這什麽情況,這木家還分挺徐派和倒徐派?“真的?”莫不是什麽陷阱?先問問清楚。“謝過老太太的好意,隻是不知道打算怎麽把我弄出去?”


  管事的神秘一笑,“公子無須問太多,閉上眼跟我走就是了。”說著還拿出一條布帶,打算替小六蒙上,“我木家秘技,自有辦法。”


  小六退了兩步,躲開了布帶,自己哪裏敢跟他走?還是盤算一下怎麽抓住管事的比較好。於是放大了嗓門大聲喝道:“你不說個道理,我便不去!誰知道你是哪裏來的?把我拐帶了怎麽是好?我要看木家老太太的信物!!!”隔壁值守的人到是可以睡了一會兒,但也應該不會睡著太熟,這音量應該可以了,再說,這巡夜的班次時不時也會過來這裏。


  “公子怎麽能不信我?”管事的沒有察覺小六的意圖,臉上還顯出了戚戚之色,似乎很有些傷心,“老太太知道的晚,一心著急把公子救出,匆匆派了我來,哪有信物?”


  “既無信物!我便不跟你去!!!”小六又高聲大叫。


  可是,還是一切平靜,外麵半點聲響都沒有。難不成這管事的進來之前動了什麽手腳,把那些人都收拾了?小六心裏有點毛毛的,要是被發現自己是假扮的徐正寧,這管事的會下什麽樣的手啊?

  “公子怎麽能不信我?”管事的盯著小六,“不管公子信我與否,今天晚上,我勢必是要帶公子出去的。時間緊迫,還請公子聽我安排,不要耽擱逃離的最佳時機。”


  “我不走!”小六幹脆耍起了賴。“我就不走!”


  “不走?”管事的眼中向射出一道精光,“那恕在下得罪了!”說著,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小六的衣領,口中喃喃而語,念叨有詞。


  小六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這可怎麽辦是好?怎麽也沒想到,這管事的居然還會妖術?!

  “唔!”進行中的管事的突然停了下來,法術隨之停止,“你胸口有什麽東西?”他的臉色變得臘黃,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你怎麽了?”小六眼中的管事的在繼續變化著。


  隻見管事的不但臉色越來越黃,黃得快和黃表紙差不多了,眼圈和整張臉也逐漸下陷,感覺一步一步地被抽掉血肉,到最後,隻留下了一張薄薄的臉皮附在頭骨之上…………


  啊~~!小六倒吸了一口冷氣,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想坐也坐不了,管事的那隻已薄皮之下盡現枯骨的手還牢牢地抓著他的衣領。


  “你?”這是管事的最後吐出的一個字。


  在他說話的同時,小六感覺胸口上有個東西一熱,就見管事的的手瞬間起火,繼而燃遍全身,不到片刻就化作了一堆灰燼,散落在了小六眼前。


  “啊~~~!”小六精疲力竭地坐回床邊,撫著心髒一個勁狂跳地胸口,想給自己定定神,卻摸到了一個不大的東西。拉出來一看,他明白是怎麽回事了。那是一道用紅布包裹的符。當時他決定來這裏看管徐正寧,又害怕徐正寧的背後真有那些邪氣的東西,就找了侄少爺新請回來的高人古先生,送了些禮物,請他給想個防備的法子。古先生就給了自己這道符。沒想到還真就派上了用場。


  “貴府這小仆人還真是機靈。”聽了秦少原的述說,王捕頭笑道。


  “算他有幾分機靈。”秦少原到沒多加讚賞,隻是淡淡地說:“還好沒把事情給辦砸了。否則這私下換人的事,也得要算算賬的。”


  “這就說明是天意嘛。”王捕頭心底對機靈的小六頗有好感,“你看,碰巧這小子換了班,還碰巧找高人拿了符,才沒有讓木家的妖人得逞。天下能這麽巧的事,不是老天爺的安排是什麽?那後來了?那管事的真是個叛徒?木家又派人過來沒有?”


  秦少均搖搖頭,“小六叫醒了隔壁值夜的人通報給了我們,我們立即請古先生查證。古先生得出的結論是,管事的沒有問題,是木家的人拿他的樣貌作了個幌子而已。而那夜木家的人本來是準備的很充分的,施了個什麽法術,不管小六怎麽大叫,屋外的人都聽不到半分的聲音。如果不是那道靈符,木家就真的能在不聲不響,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把小六抓走。”


  “這木家還真是厲害!”王捕頭不由感歎,“不知道這位古先生又是何方高人?”原來秦家也有高人在,這麽看來,讓他們插上一腳隻會有利而無害。


  秦少均神情微微一黯,“捕頭也知道,我家仙姑久無音信。家中又出了這麽些事情,離奇又怪異,以不是你我尋常之人能左右的了。不得已,我讓少原去尋訪異士能人。前不久,少原帶回了古先生。古先生法力高超,我便請他長住秦府,已便給全府上下增加一些安全之感。”


  “現在看來,大少爺這步棋真是走對了。”王捕頭道。


  “算我秦家多年布施修集了一點福份吧,老天爺總算是對我們還有一點眷顧之心。”秦少均淡然道。


  “那大少爺現在打算怎麽辦了?”


  “我們怕後麵木家再有動作,便把看管姓徐的事全拜托給了古先生。”秦少均道:“可自從古先生接手以來,這木家的人就再也沒有現過身,風平浪靜地至到了現在。我和少原問過古先生,古先生說,當法術被破之後施法之人必知其原故的。所以,木家那邊應該是知道了我們這裏有能破他們法術的高人。如果把姓徐的一直放在秦家,除非木家能夠確保下次所用的法術一定會超過古先生,否則隻怕很長的時間內他們都不會再有什麽動作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如果木家來個十年、八年的都暗兵不動,那可就是一場好等了。”到時候隻怕這秦大少爺又得傷心加氣憤的大病一場。


  “對方不想動,我們就得想辦法讓他動。”秦少原接過了秦少均的話,“在秦家沒機會下手,出了秦家機會就大了。”


  原來如此。王捕頭聽出了味來了,“兩位是打算打著押解犯人的名義,把木家的人引出來?”


  “是的。”秦少原解釋,“雖說,他們還是會忌憚古先生的存在,但畢竟是出了秦府,野外行事多有變數,對他們來說機會非常的大。中途若能調開古先生,成功劫人幾乎可以說是百分之百。我們想這麽大的誘惑,木家就算知道是陷阱,也不會輕易就放棄的。”


  “這主意是不錯。”王捕頭表示讚同,“可他們就不會到了縣衙,等古先生和你們返回秦府後來縣衙劫人麽?”


  “這點我們自然想過,”秦少原道:“原本,我們是想放出風聲,就說古先生會一直呆在縣衙,等待案子結束之後才離開。甚至,我們都想過要放出幾日內姓徐的會被斬刑的消息。不過,聽了捕頭的話,我想這些都用不上了。”


  “喔?為什麽?”


  “因為捕頭你提到了木頭道長。”秦少原胸有成竹地說:“在秦府一個古先生他們都不能得手,到了縣衙再加上一個木頭道長,他們就更沒機會。所以,木家要動手,就必然會在去縣衙路上。”


  “啊!對對!”王捕頭也轉過了彎來,“我們先好好準備一下,把木頭道長的身份宣揚出去。待時機成熟,就可以好好的演一場戲了。”


  秦少均微笑道:“這次雖說是縣衙公事,但也是秦家的私事。這些銀子麻煩王捕頭帶了回去分給各們差爺,略表一下我秦家的心意。”


  “這不太好吧。”王捕頭推辭道:“緝拿凶犯本就是我們捕快的職責。況且,秦老爺子的案子,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大忙,終歸還要靠古先生和木頭道長。我們就打處邊鼓而已,白得這許多好處,實在有愧。”


  秦少均道:“捕頭不必推辭。這木家的人詭計多端,且心狠手辣,這一去,路上委實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倘若真出現個三災五難的,我們不表示表示,心裏才會過意不去。”


  想想秦昂的慘死,想想那個小六遇到的怪異事情,王捕頭猶豫了。自己到好說,可兄弟們有許多都是拖家帶口的,萬一這木家的人發了狠,古先生和木頭道長一時照顧不到,出個人命也是極有可能的。到時對家屬來說,這銀子雖說俗了,卻也是最有效的安慰了。“那好吧。這些銀子我帶回去,私下分給弟兄們。隻有一點,還請大少爺和侄少爺不要把這事說出去。若傳到了縣太爺的耳朵裏,終是不好的。”


  “這是自然,難不成我們還想落個賄賂上差名聲麽?”秦少均笑笑。


  “多謝了。”王捕頭包好銀子背在了背上,又揣好銀票。“那木頭道長性情怪異,得事先打好招呼,兄弟樣那裏也做做工作。我這就回去做準備。”


  “我和大少爺回頭會擬定一個詳細的計劃派人送給捕頭。”秦少原道。


  “那樣再好不過了。”王捕頭一抱拳,“告辭了。”


  “捕頭慢走。”秦少均起身送王捕頭到了大門口,才回轉身和秦少原去了書房,商議詳細的計劃。


  “不錯,不錯。”他們誰都沒有發現的秦府屋頂向上再向上再再向上的地方,一叢海棠花枝上坐著一個顏比花嬌的小姑娘。“這秦家的人到還真有幾分腦子,這樣也讓我輕鬆不少啊。”雲適意對秦少均他們處心積慮要抓自己以正國法的計劃很是讚賞。


  本來嘛,那個長了張和秦家管事的一模一樣的臉的小草人,雲適意也是打算要讓秦家的人發現的。可沒想到,小六的機靈讓她的小草人被發現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還沒讓人起半點疑心。真是讓她無比欣慰。“來吧,來吧。”她都有點等不及了。“秦少均大少爺,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親眼看到我死的。嗬嗬嗬。”雲適意笑得很開心,“對了,對了,我該怎麽死了?被刀砍死?被逼上吊?跳崖掛屍?撞柱自盡?火燒、水淹、服毒?”想來想去,也沒個結果,“這要死得美美的,還真不容易啊!”


  王捕頭回到衙門後,先是稟明了縣太爺秦家要參與這案子。縣太爺也沒太過為難他,隻說這是件詭異非常的案子,用些不同尋常的手段也是可以的,若能在秦家的幫助下把案子破了,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得了上司的允許,王捕頭心頭的石頭也就徹底放了下來,做起事來也順手許多。隨後就去把銀子散發給了當差的弟兄們。


  然後,來找木頭道士。“道長可在?”王捕頭敲了敲一戶人家的門。當時木頭道士和顧墨友聽了馮氏的消息,就吵鬧著一定要跟著郭、肖兩位捕頭從鄰縣來了本縣。可是誰承想,馮氏這事居然在自己去鄰縣的時候起了重大的變化,事情變得複雜不說,馮氏本人還又一次不知所蹤,讓一幹人等皆空喜歡一場。郭、肖兩位捕頭因為公事繁雜,不能在這裏久呆,又說不動木頭道士和顧墨友一同回鄰縣,隻得把這兩人托給了王捕頭照料。


  王捕頭想著木頭道士和顧墨友的一切費用雖都有顧清風支持,但客棧這種地方一來不是長久居住的好地方,二來來來往往人口繁雜,難以保證安全。就替他們在城裏找了一個清靜且離自己住處很近的小院子住著。


  “來了,來了。”開門的正是木頭道士本人。“捕頭大人啊。”


  “道長這幾日過得可好?”王捕頭拱拱手。


  “好,好。”木頭道士外形還是那一副邋遢的樣子,隻有那雙眼清亮精神,“捕頭好幾天沒過來了。”側身把王捕頭讓進院內,揉揉自己的肚皮,“我也連著幾天都沒吃飽了。”


  “咳咳,”一聽就是這幾天沒燒雞吃而已,顧清風哪裏會少得了他和顧墨友的吃食,“道長運氣來了,若能幫在下一個大忙,以後這燒雞隨時隨地隨便吃。”小小的燒雞,難不倒秦家吧。


  “啊?”木頭道士頓時兩眼放光,“有這等好事?快快快,進屋說,進屋說。”一把熱情地摟住王捕頭的肩頭,把他往屋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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