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秦少均對秦少原微微一抬下巴。
秦少原命小廝端過了一個托盤,放在了王捕頭跟前。
王捕頭不明就理,“大少爺?”
小廝揭開托盤上的帕子,一整盤白花花的銀子出現在了王捕頭的麵前。
這下事情大發了!王捕頭沒被銀子晃花眼,反到是心裏叫了一聲苦。“大少爺這是何意?”還用問嗎?肯定不會是普通的意思。
秦少均沒有回答王捕頭的話,接著說:“捕頭也說過這女妖之事不是普通的案子,縣令大人上報朝廷也是用了怪力亂神四個字的,所以,這個案子是可以不用按著普通凶案來辦理的。對吧?”
“是。”這話,王捕頭同意。“不怕大少爺笑話。若是不找木頭道長幫忙,就我和我的兄弟們而言,是拿這個案子沒辦法的。”雖然不能破案感覺對秦家有愧意,但也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也就是說,隻要能抓到凶手,辦這個案子可以另辟蹊徑,不用遵守官家的規定?”
“是。非常之案當然可以用非常手段。”
“那好。”秦少均道:“身為這案子的苦主,我們秦家願意在案子上出把力氣,助捕頭一程。不知捕頭可答應?”
聽這話,這秦大少爺似乎早有打算啊,叫自己來隻是走個過場而已。“大少爺願意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王捕頭到也不惱。這個讓人頭痛不已的案子隻要能解決就好,管他是誰辦的了?再說,人家是案子苦主,這做事之前還給自己打個招呼,又沒有擅自專行,對自家一行衙門的兄弟也是尊重的。“有什麽好主意,隻管說便是。”
秦少均沉默了一下,“來送人頭的人,我稍稍問過他幾句。從他的神情來判斷,他對送來的是什麽東西根本是一無所知,到像是個被別人利用了的人。如果是這樣,他對這件事情了解就很少,要從他身上得到有價值的線索,是不太可能的。”
“這有點麻煩了。”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也就是不會知道女妖重要的事了,這怎麽根據他的話找女妖啊?更糟的是,萬一他是個連女妖的邊的都沾不到的怎麽辦?縱然把他腦子刨開,也找不到女妖的蹤跡啊。
“是挺麻煩的。”說話的是秦少原,“不瞞捕頭,大少爺昏迷的時間,我審問過那姓徐的,得到答案可不容樂觀。”
審問過那人了?這是肯定的,王捕頭一點也不驚訝,他關心地是審問的結果,“還請侄少爺詳細說說。”
“那徐的說,他是受借水鎮一戶姓木的人家的主人,木老爺子所托來送這匣子的。那木老爺子,姓木名有字化之,說是與我秦家很有淵源,原話為‘不止那個傳說,他家最近也是怪事多多,還凶信連連,’‘我與他家頗有些交情,對這些事不能放任不管。但我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裏,所以,隻能麻煩你跑一趟,幫我把這東西送到他家去。’,他因為就快成為木家的孫女婿了,長輩有事托咐,不敢推辭,就帶著匣子來了秦家。”
“木有,木化之?”王捕頭反複念叨了幾遍,這姓名怎麽聽上去有點怪怪的?
“借水鎮那邊,我寫信讓人查過。”秦少原接著道:“那鎮上根本就沒有這麽一戶人家。姓徐的在鎮上雇的仆人也找到了,據仆人說,從來沒跟著姓徐的去過什麽木家。也沒聽過鎮上有什麽姓木的異士高人。到是聽姓徐的提過‘柳園’。”
“那‘柳園’也是個神奇的地方啊?”傳聞中時時可以見美貌女鬼的地方也不多。
“我和大少爺懷疑,這事和‘柳園’脫不了幹係。又下力氣去查了‘柳園’,可一番查探下來,似乎與‘柳園’又沒有牽連。所以,我們也糊塗了。”
“啊?”王捕頭也糊塗了。這繞了一大圈,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嘛。“也對,借水鎮那‘柳園’鬧鬼的傳聞始於三年前,與秦老爺的死時間相差過大,應該沒有聯係。”
“想來想去,我們隻能暫時相信姓徐的話,認定那木家是存在的。”秦少均開了口。“女妖必定與木家關係甚深。”
“可是那這木家既然已經消失,又怎麽往下查了?”王捕頭問。這大少爺都查到這個份上了,還叫自己來幹嘛了?
“但是家父的人頭可是真的啊。”秦少均的眼神無比堅定,“我們要做的是,讓這消失的木家重新出來。”
“啊?”這下王捕頭徹底懵了,“這、這怎麽讓它出來?”
“這一點,還要落在這姓徐的身上。”這次說話的是秦少原,“有些事,說起來,還真是老天爺幫忙了。”
“這話怎麽說?”
“前天晚上,木家的人在秦府裏出現了。”秦少原給了王捕頭一個讓他震驚不已的消息。
“什麽?!”縱然王捕頭是身經無數風浪的公門捕頭,一聽這事也嚇得不輕。“這木家還真的出來了?”派了一個人來送死,證明這人不重要啊,反正也查不到木家的蹤跡,把這人扔這裏就行了,又何必跳出來讓人發現了?
“是有點奇怪,”秦少原又道:“按理說,把姓徐的拋出來,隻要不再過問他的生死,我們就算知道了木家的存在也查不到半分證據,更別提找到他們了。當然,如果有了木頭道長的幫忙,這話又另說。”
“嗬嗬,”王捕頭尷尬地笑笑,“侄少爺抬舉了。”轉頭想想,木頭道士那裏不知道還得買多少隻燒雞才肯幫忙了。“不知,那木家的人是怎麽出現在秦府的?”你們又是怎麽發現的?
“當日大少爺暈過去之後,我叫人把姓徐的打了一頓,關在了柴房。命人嚴加看管,發現稍有懈怠者便重重懲罰。也許是我過於嚴厲了,讓他們十分畏懼,看管姓徐的人幾乎時時恨不能把他綁身上,走哪裏帶哪裏。”
“不過,也因為這樣,才躲過了木家的人,沒有讓他們把姓徐的帶走。”秦少均給了秦少原一個讚賞的眼神,“對此,少原不必苛責自己。”
“是。”秦少原應道。“事情是這樣子的。”
話說,至從秦少原發了關於徐正寧的命令以來,看守柴房就成了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差事。愛嘛,是因為秦家向來大方,對於徐正寧這麽重要的事更加的不含糊,明言看守之人可以拿豐厚的賞金。這恨嘛,則是稍微有點想偷個空都會被嚴厲處罰。所以,秦家的仆人們既想拿賞金,又怕接這差事。可是事情總歸是的有人來做的,既然沒有自告奮勇的,那麽就循例安排便是。
這一天晚上,本來輪到一個中年的男仆,但他卻不怎麽情原,再三地推托,眼看著管事的頭頭就快要冒火了。旁邊一個看上去就很機靈的小青年趁機道:“既然大哥哥不願意去看管那姓徐的,我替他便是了。管事大人順水做個人情,大家都好。”
管事的看了一眼小青年,“小六,你這在別處也熬了幾夜了,怎麽還有精神往這裏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叫作小六的小青年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管事大人你也知道,我和府裏的一個小丫頭好了很長時間了,家裏老娘心急催著成親。這沒銀子怎麽成親嘛?我又不會別的,好在這裏賞金多。您老行行好,讓我接了這夜裏看守的差事,存個娶媳婦的錢。等到成親那天,我給你弄幾壇秋露白可好?”
一聽秋露白,管事心中開始癢癢了,但表麵上不好表露出來,“可你白天在別處還有差事,就你這小身板,這白天夜裏的連軸轉吃得消嗎?這姓徐的可是重要人物,不能有半點閃失的。”
“今天下午我沒事,已飽飽地睡了半日,至於後麵的白天嘛,還不是憑您老人家安排?”
中年男仆也道:“對嘛,小孩子家家想娶媳婦也是好事,您就給他這個機會賺點賞金。俗話不是說的好嘛,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您這可是做的積陰德的事,會有好報的。”
看看天色已逐漸暗了下來,想想自己手裏也確實沒有多餘的人選,管事的便道:“那好,今晚就小六你來。至於後麵嘛,等你看過了今晚在說吧。”先看看這小子辦這事的能力如何再做打算,如果真是個辦得妥帖的人,今後全交給他也不謂是件好事。總比每天夜裏為找誰來看人好。
“哎!”小六很高興地答應了一聲。在他機靈的腦瓜裏早就想好了這夜裏怎麽看守這姓徐的了。
趕著時間回了一趟家裏,取了一早就準備的一個包袱,小六揣著得意滿滿的小表情來到了關徐正寧的柴房。
“來,徐公子,”小六取出一壺小酒給徐正寧倒了一杯。“喝一杯。”
已多日沒有人給過徐正寧好臉色,飯食能保證幹淨已屬很不錯了,哪裏還能給酒。“你?給我酒喝?”徐正寧有點不敢相信,聞起來這酒雖不是什麽好酒,但對許久沒有沾酒的他來說,已能與醍醐甘露相提並論了。
“你我無怨無愁,這長夜漫漫的,不喝點酒打發一下,難不成我們兩個大男人幹瞪眼對看著?”
“嗬嗬,”你前麵的那幾位還真就是這麽幹的,不過都是以一種恨我耽誤了他們睡覺的眼神瞪著我而已。徐正寧心裏想道。“那,謝謝了。”接過酒,先深深地聞一下,隨爾想到了什麽,又停了下來,並沒有往嘴裏送。
“怕我在酒裏放東西?”小六笑著說,“你都已經是階下囚了,我有必要那麽做嗎?”說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一口幹了。
也是,要殺早把自己殺了,用不著讓一個下人來對付自己。徐正寧把酒送到嘴邊,也一口氣幹下了肚,“真香!”
“再來點,”小六繼續給徐正寧滿上,又把下酒的小菜往前推推,“吃菜,吃菜。”
徐正寧胡亂夾了幾口菜到嘴裏,接著又是一整杯酒下了肚,“小哥,多來幾杯。”
“好咧。”小六笑著給徐正寧一杯又一杯的倒著,“徐公子多喝點。”
“好好。”然而,沒過幾杯,徐正寧便覺得頭暈暈,睡意一股一股地向上湧著。“小哥,你這酒好容易上頭。”難道是自己多日沒有沾酒了,所以,酒量變差了麽?
“哪裏,哪裏。”小六還笑著,又給徐正寧滿了一杯。
徐正寧才舉起杯,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邊,就徹底失去了意識,身體一軟,倒在了一邊,手中的杯子繼而落地,酒水灑了一地。
伸出手指探探徐正寧的鼻息,“睡得挺熟。”小六得意地一抿嘴,“那跑江湖的藥販子還真沒說慌,這蒙汗藥的力量還挺大的。好了,徐公子,你就乖乖地睡上一整晚吧。”脫下徐正寧的衣服,翻過其身體拖到床下麵,用力往裏一推。接著拿出一堆假胡子,迅速地粘在自己的臉上,又套上剛脫下的徐正寧的衣服,往床上一躺。“啊~~~!”伸一個長長的懶腰,假徐正寧要睡覺了。
上半夜,小六不敢睡太熟,閉著眼睛卻提著精神,豎著耳朵聽著四周的動靜。一片的寂靜,除開風聲,連夜蟲的鳴叫都沒有。一直堅持著,可到了下半夜,縱是小六再怎麽想繼續提著精神,也敵不過濃濃的睡意,漸漸地就進入到夢鄉裏去了。
正睡得香時,身體突然被人用力的晃了幾晃,“醒醒,醒醒。”
還是不想睜開眼,無奈那人很執著,見他不回應,就一直推著他的身體,“醒醒,醒醒。”
沒辦法,小六隻得勉強撐開眼皮,誰啊?甩甩頭,揉揉眼,讓自己能看清一直推自己醒來的是誰?
“徐公子。”來人麵無表情,但那張臉小六再熟悉不過,正是管事的頭頭。“徐公子,醒醒。”
“管。”剛要開口,小六連忙捂住了嘴,自己現在是扮成了徐正寧的樣子。而且,看樣子管事的也沒認出自己來。且看看他說些什麽。翻身坐起來,就看著管事的。“什麽事?”刻意壓壓了嗓音。
“徐公子,木家老太太讓我問候你。”
木家?!小六心頭一顫,還真有個木家啊?不是半點影子都沒有查到嗎?“喔。”先裝模作樣地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