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再不留活口
安靜中帶著若有若無的尷尬,宣霽率先出聲打破沉默,“你就先住在我的府裏,我會把你二嫂和姐姐接過來,你們會安全些。”
薑齋沉默著沒有出聲,思慮片刻,如今才回盛京,確實是跟著宣霽,比住在什麽地方都方便安全,但是如今她和宣霽……
“薑齋,我承認我有自己的心思,”看到薑齋緘默,宣霽就明白她在擔心什麽,“但是,不管出於何種考量,沒有比我的府宅更好的地方。”
“我不會用任何形式逼迫你。”
“多謝王爺了。”薑齋點點頭,“您的恩情,薑齋沒齒難忘。”
臨近盛京,薑齋的稱呼也跟著從將軍到王爺。
宣霽皺了皺眉,卻沒有再逼著薑齋改掉稱呼了,畢竟盛京之內,處處都是耳目。
述安拉住繩子,馬車停在門口,白盛早就小跑至階下候著了,見到馬車停下,親自搬了馬凳下來。
“恭迎王爺回府。”聲音高昂,帶著激動,仿佛下一秒就喜極而泣,在下人麵前哭出聲來。
宣霽掀開車簾,果不其然,門口站著黑壓壓的一片人,“盛叔,將門口的下人散去,各做各事。”
不敢忤逆宣霽,白盛留下幾人等著伺候,“都散了,去看看飯菜擺放得如何。”
看著宣霽下馬車之後,扶著一位姑娘下了馬車,白盛瞪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有女子從自家王爺馬車下來。
白盛一直對述安擠眉弄眼,想知道王爺帶回來的姑娘是何許人也。
述安寒著一張臉,視而不見。
進到府宅裏,薑齋頭上戴著冪籬,四處看得並不真切,但猶可見虛閣蔭桐,清池函月。
“你先去後院休息,我已經派人去接你嫂嫂她們了。”知道薑齋方才用過齋飯,便想著讓薑齋先去歇息。
“盛叔,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安排到澄院。”
白盛心中不免詫異,澄院可是離王爺的院落最近的院子。
福臨心至般,仿佛知道了什麽,臉上笑開了花,看著薑齋的眼神愈發和善。
“早就安排妥當了。”白管家笑眯眯的說。
跟在白管家的身後,薑齋有些擔心白管家腳下和脖子,因為白管家一直回頭,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在看什麽。
“管家,我可是有何不妥?”
“沒有沒有,就是王爺第一次帶個姑娘回府,我有些好奇罷了。”白管家聽到薑齋的聲音,清脆幹淨,不看麵容,就知道是個可人兒,更加歡喜了。
王爺看女娃眼光還是有的,自家那塊榆木疙瘩,終於開竅了,白管家有些自家孩子初長成的歡欣滿足。
薑齋想解釋什麽,但又覺得無從說起。
“這裏便是了,您好生休息,缺什麽給丫鬟說聲就是了。”
“麻煩管家了。”
白管家隻笑不語,親自挑選了兩個丫鬟進澄院伺候。
薑齋卸下冪籬,宣霽的府宅以宏偉大氣為主,這處院子應是知道有女眷入住,臨時布置了梳妝台等東西。
門板被輕輕叩響,進來兩個秀美的姑娘,穿著白色焦布比甲,梳著雙丫髻,舉止都很規矩。
“姑娘,我們是白管家派來伺候您的丫鬟,白竹,芍藥。”
高一些的是白竹,看上去很是沉穩,進來便老實地埋首,不多瞧一眼。
矮一些的是芍藥,一直用餘光偷看著薑齋,眼睛跟薑齋對上,又急急地收回來,轉而抬頭,對薑齋咧嘴一笑,很是可愛。
“請起,我叫薑齋,來王爺府上暫住幾日,叨擾了。”
薑齋的聲音如泉水擊玉石,又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遠和淡然,讓人忍不住想看這位姑娘是如何的真容。
便是白竹,也不由抬首想看看薑齋的樣子。
一雙遠山眉雋秀雅致,黑白分明的眸子灼亮澄澈,微微上勾的眼尾,帶著渾然天成的美麗,身上沒有過多的修飾,隻是簡單的著墨,便讓人歎一聲人間絕色。
唇角微微勾抿起,透著淺笑,神色略有些淡淡,言語中帶著真摯,白竹和芍藥為一個女子失神。
還是白竹最先回神,“您客氣了,伺候您是我們下人的本分,有什麽需要,您就吩咐一聲。”
白竹和芍藥退出去,闔上門,芍藥拉著白竹的衣袖,“白竹姐姐,那個姑娘長得好好看,跟仙女兒一樣。”
白竹看著遠處,眼中情緒看不真切,點頭稱是。
宣霽坐在書房裏,聽著述安匯報近日發生的事,神色變化莫測。
“我才歸京,他們就沉不住氣,如此迫不及待了。”日光將宣霽的臉龐勾勒成兩半,一半隱在黑暗裏,看不真切。
在皇城底下,他們不敢再大招大式地出手,暗裏小動作卻不會斷。
“述安,吩咐下去,往後抓到的人,一個活口不留。”
書房下首站著的都是宣霽在京中各處的心腹,各自匯報著管轄範圍內的要事,宣霽用過飯後就一直待在書房裏。
書房的人進進出出好幾撥,見宣霽的順序也是有門道的,不僅是長幼尊卑,還有些人共事一輩子,卻是沒有見過,出了瑉王府的大門便不尋其蹤。
最後一個換茶水的啞聾奴下去了,偌大的書房終於空了下來,宣霽埋首查看密報,白盛小步走了進來。
彎腰小聲道,“方才隨大人派人傳信,他明日再來王府,順便將薑家二位姑嫂帶來。”
“你跟他說‘今日不來見我,往後就不要來了。’宣霽不曾抬首,筆下書寫不停,話語波瀾不驚。
白盛小心地擦著頭上的虛汗,點頭應是,退出門外。
不一會兒,門扉開合,一道人影小心走了進來,“怎麽想我,一晚上都等不及了?”
隨元良一身紅色革絲直綴,袖口用金絲勾勒,斜靠在門上,眼尾一斜便是人間塵世風流色,端的是一身風流倜儻,但鼻梁挺直且鼻背有輕微的駝峰,側麵看便有了男子的剛毅和英氣。
初回盛京,隨元良就把以前的穿衣撿回來了,這身才對得起這張臉。
見宣霽不搭理自己,隨元良不敢上前,自顧自地說道,“其實我犯病犯的也是時候,述安同我走了,隻餘你和薑齋,共患難,真情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