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剝皮刮骨
烈酒消毒,刀子直接往肉裏剜個來回,蠻子的鉤子不好拔,往往在拔的過程中,將士就失血過多撐不住了。
薑齋看著,眼睛有點泛紅,下意識想上前,腳還未邁開,一直顫抖的手捏得薑齋手腕發疼,也使薑齋一瞬間會過神來,動了動手腕以示安慰。
“什麽人,”一道警惕嚴厲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個虎眸濃須,穿著被血浸透的赤焰甲,還帶著從戰場下來的煞氣走了過來。
眼睛盯著薑齋兩人,上下打量。
池景芸以為親眼目睹薑家分崩離析,除了薑齋、薑容沒有能讓她再變色,可眼前煉獄般一幕,讓池景芸雙耳發鳴,四肢發軟,讓她如木頭一動也動不了。
楊大嫂正巧騰出手來,看了一眼,心口急的發跳,急急上前,“魯中尉,她們是今日才來的營妓,不知道規矩,我這就……”
“哎呦,嫂子,大家夥都恨不得長三頭六臂了,”楊二嫂扶著腰走了過來,“還想著吃飯呢?”楊二嫂眼尖看著薑齋衣袖下拿著的碗,陰陽怪氣地說。
“不知道怎麽搶治包紮,遞塊紗布,送瓶止血傷藥,還能累著兩位金枝玉葉了?”
“都圍在這幹什麽!”一道低沉含怒的聲音似從九天之外來。
一個穿著甲胄,黑發全用一根墨色簪牢牢固住的男人披星戴月走了過來。人還沒到,那氣氛已經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宣霽已經拿下銀盔、悍腰、脛甲,一雙厲眸似寒星,鬢角如刀刻,腰挎烏金劍。雖袍角沾染了來時的塵土,風塵仆仆,絲毫不掩霸氣。
那雙眼睛能看透世間所有汙濁,如深海般神秘不可預測,臉色陰沉直看著幾人。
幾人忙下跪行禮,沒有一個人敢抬頭。
隻有薑齋和池景芸如鶴立雞群般直愣愣站著,池景芸已經呆楞,薑齋是不想跪。
感覺氣氛滯了又滯,想著池景芸和楊大嫂,薑齋裝作才回過神的樣子,拉著池景芸急急下跪。
“除了這兩人,其餘人回原位救治傷兵,”宣霽微怒開口。
楊大嫂眼含關切,卻不敢開口;楊二嫂薄薄如刀片的嘴角勾起一個笑;魯中尉抱拳行了一禮,
“將軍,這是今日到的營妓,方才巡視……”
“營妓?那為何還站在這!”宣霽冷冷打斷
聽到營妓二字薑齋抬起了頭,天黑,但宣霽一下看清那張未受黥刑的臉和衣領下微露的黑色項圈。
“嗬”宣霽發出一絲輕諷,很輕,在風中聞不可見。
邊疆的寒風將這聲輕諷帶到了薑齋的耳裏,微蹙眉頭。
“您就是這般對你出生入死的將士,”薑齋冷然抬頭。
此話一出,空氣仿佛被抽光了,如死寂一般。
宣霽微微眯眼,如刀背一般的鼻梁泛著弑殺的氣息。
“他們已經受傷,卻還要受著剝皮刮骨之疼,最後生生疼死,”
宣霽猝不及防地笑了起來,那滲人的笑聲讓池景芸打了個寒顫,突醒了過來,想張嘴,牙口卻硬的打戰。
“那讓他們去死嗎?盛京的大小姐”男人氣勢陡然尖銳,想逆世而出的修羅,猶如九天上掌管刑法的典獄司。
一道沉悶的磕頭聲響起,池景芸重重磕了一頭,身體彎成一道好像隨時都會斷的緊弓,“將軍,家妹年幼不懂事,是我教導不周,請將軍責罰。”
看著池景芸黯然絕望的神色,薑齋暗惱自己大意衝動,竟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還是不夠適應,忘了自己的身份。
宣霽仿佛不曾聽見一般,幽暗深邃的黑眸,如變幻莫測的海底深處。
“她出言不遜,便是你的錯了,”宣霽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但手指微曲,熟悉宣霽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發怒的先兆。
“擾亂軍心,你有幾個頭夠砍,”宣霽一聲喝下,眼中現了殺氣和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