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治
看見薑齋的身影,二人皆神色一鬆,急急上前迎去。池景芸往後望了望,輕蹙眉頭,急促問道:“楊大嫂呢?沒與你一道?”
“楊大嫂有事,半道就先離開了,”
“這怎麽行,你一個人,要是……”池景芸急慌又後悔。
‘‘大嫂帶我走過一次才放心走的,’’薑齋輕輕截住了池景芸的話頭,拉了拉池景芸的衣袖,怕再想,又說了一句,“二嫂,我餓了。”
池景芸一下什麽話都說不出,薑齋自小失母,即使父兄寵愛甚多,到底不能時刻在內宅,薑齋可以說是池景芸教導的,自比姑嫂之情親近許多。
三人草草吃過午飯,雖然隻有饅頭和窩頭,可也算是池景芸三人半月來最好的一頓了。
下午時分,楊大嫂拿著幾床半舊不新的被子又過來了一趟,同池景芸說了幾句,又匆匆走了。
酉時三刻,正在鋪整被褥的薑齋耳朵一動,動作下意識一頓。
‘快來人’‘藥、傷兵’聲音嘈雜混在一起,這兒離軍營有些遠,薑齋也隻是聽得半模糊,池景芸和薑容還在忙忙打掃。
薑齋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心裏一動,開口道:“二嫂,五姐,我去取飯,天色漸晚,不好叫人久等。”
池景芸和薑容聽了這話,不約而同轉身,開口:“不行,我去。”
“二嫂,五姐,今日是我去的,你們不知路,我去吧,”薑齋循循善誘,外麵一定出了事。
池景芸急急上前,握著薑齋的手說:“不行,天色怎麽暗了,看了一眼北麵的小窗戶,陰沉沉地透不進一絲光亮,“二嫂跟你一同去。”
池景芸心裏說不出的慌亂
看著池景芸焦急堅持的神色,被緊緊握著有點疼的手,薑齋知道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便點點頭。
薑齋拿過放在矮桌上的缺口碗,池景芸轉頭拉住薑容:“阿容。我和六妹出去取飯,鎖好門,除了楊大嫂誰也不要開門!”
“我知道的,二嫂,六妹,你們放心,”薑容做出讓兩人放心的樣子,笑了笑。
薑齋和池景芸越往外走,嘈雜聲音漸漸清晰,幾次池景芸都想拉著薑齋薑齋返回,卻一遍遍告訴自己:逃不掉、躲不開。
借著暗淡天色,池景芸看清了眼前一幕,僅存的意識讓她趕緊拉著薑齋跑,可身子定住一般一動也不動。
火光漫天,仿佛這片天地永不落日,到處都是人,躺著身體不住往外流血的,跑著臉上、鱗甲都被鮮血浸濕的,躺著的身下是血,跑著的腳印是血。擔架進進來來不停,烈酒直接倒在傷口上發出的‘嗞嗞’聲和咬緊牙關的繃緊急促呻吟聲。
還沒得到救治的傷兵,一邊喝酒一邊往傷口上倒,咬緊牙關,麵部猙獰。
好多人在其間急急穿梭,有穿著紅色鱗甲滿臉灰塵的士兵,白衣被染紅的營醫,薑齋還看到了楊大郎夫婦、楊二嫂和下午遇見的那個女子。
他們來來去去卻也止不住生命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