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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五支隊的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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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較麻煩的是,這批槍械沒法走正規的途徑送到高冠吾手裏。


  按照南京和東京的協定,日本軍方是不允許單獨和中國武裝係統產生聯係的,必須經過東京政府連結南京政府,這也是對南京政府權威性的承認。


  更主要是的是,這樣可以讓東京政府起碼在麵子管住這群無法無天的陸軍。


  當然了,協議是這麽定的,實際上執行起來滿不是這麽回事,比如浦東的小林師團就有自己的“黃道軍”,和南京政府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後者也隻能捏著鼻子認。


  可這次高冠吾的“治安別動隊”不一樣。


  就在南京政府旁邊,日方若是堂而皇之的直接送武器過去,未免也太不把汪精衛放眼裏了……


  ……放不放在眼裏是一回事,可皇軍也明白,眼下要在中國的土地上打仗,還真繞不開汪公,尤其是可以甩鍋,征稅征軍糧(其實說搶更為恰當)都可以交給南京政府來處理,到時候侵略者隻要向狗腿子伸手就行,經濟實惠,所以表麵上還得照顧一下狗腿子的麵子。


  所以上海方麵軍也挺冤枉的,他們也想走正常途徑把槍械交給高冠吾。


  可這些鬼子頭也都是人精,對南京政府內的情況一清二楚。


  這批槍若是交給南京政府國防部,那麽能落到高冠吾手裏的絕對不超過200支,其餘那800肯定都被其他係統以火耗漂沒為名給分了。


  而且這都沒法追責,甚至問都問不得,問就是“都是為皇道聖戰效力的,憑啥隻給他高冠吾?大家都是被其他中國人戳著脊梁骨罵十八代祖宗的。同樣是漢奸,太君你可不能偏心啊……”看看一張張哭得菊花帶屎的麵孔,太君們想發火也沒法發……


  這也是岡田酉次隻能動用私人關係去找老戰友的緣故。


  岡田酉次作為主管經濟的“顧問”對於時局情況是非常了解的。


  戰爭進入相對的戰略相持狀態,後勤補給壓力便越發大了。


  原本可以打一路搶一路,在搜刮完某地所有的存貨前把戰線繼續向前推進去下一站槍,現在不行了,當然鬼子兵的搶劫本事從來就沒有差過,但隨著戰線深入,內地的物資錢糧遠不如東南沿海富裕。


  何況在日本兵開到前,潰退的國軍已經先搶了一遍,這可是國軍祖傳的手藝,中國人搶中國人的效率可是高太多。


  眼看前線部隊開始缺量,這是要命的事情,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南京政府尤其是江蘇這塊趕緊把經濟恢複起來,這樣才能以戰養戰。


  這大堆的問題仔細梳理下來的結論就是:

  總之,高冠吾需要立刻得到武裝,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把“治安別動隊”派到浦東。


  利用夏天這段農閑時光,一邊加緊訓練,一邊剿匪剿共。


  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時間,等到秋收時節,這支“治安別動”就能當大用了。


  不但編製可以擴張,其在浦東的經驗也可以快速複製到江蘇全省。


  再通過對江蘇省的清繳再度擴軍,從而推廣到整個南京政府的控製地區。


  於是經過岡田酉次一番操作後,上海方麵軍的某個軍需倉庫出了一批貨…


  當任援道的900人跑到上海市郊接收武器時都倒吸一口冷氣。


  全部嶄新的中正式步槍,槍聲烤藍未退,不少槍的槍機上還有厚厚的牛油,顯然這是全新的貨色,從來沒有被使用過。


  至於刺刀子彈手榴彈輕機槍也是一應俱全。


  為了好做賬,高冠吾親自去打了欠條。


  意思是,為了*****圈所計,特向皇軍借用其在戰爭上繳獲的“軍用槍支”1000支,半年後歸還。


  看起來一切正常,但奧妙在於,並沒有完全載明這些槍械的狀態。


  拿到手是全新的,而以高冠吾的估計,光整個浦東地區流落民間的各種槍械就有數千之多,其中不少和燒火棍沒區別。


  但好歹有槍托有槍管有機匣(準星就不一定有了),至少從表麵上看完全具備構成“軍用槍支”的定義。


  到時候就用這些玩意去歸還好了。


  至於日方是不是會認?

  肯定得認啊!

  岡田酉次是放著幹嘛用的?

  待到“剿匪”成功後,讓他帶著豐厚的“戰利品”再去老戰友處轉一圈不就結了?

  什麽槍不是槍?

  全新的槍支白白扔在倉庫裏發黴生鏽,不如弄出去給治安軍使用,還能換來占領區的太平。


  這種與公與私都有好處的事情,為什麽不做?

  大家攜手,繞過讓人討厭的官僚係統來實現利益的最大化,這才是對天皇陛下最大的忠誠。


  “我等不知是忠是愚,唯知一路狂奔……”


  這話陸軍人人都知道,明麵上不說,但暗地裏要做點“大買賣”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掛到嘴邊。


  總之,這支“治安別動”在各方麵的有心推動下,以極其少見的高速迅速成立起來。


  裝備精良,並且士兵素質也不錯,任援道這次也算下本錢。


  以最精銳的獨立團一營二營為主,湊出900人。


  這900人若是脫了軍裝,個個匪氣遍體,原本多是太湖水匪出身。


  軍紀軍容一般,但手上確實有功夫,能打能拚,單兵與小團體戰鬥力極強。


  高冠吾自己手下也有不少門生故吏都是基層小軍官,現在統統歸攏起來也塞進了治安軍。


  由於事先說得很清楚,任援道的人馬最終是會原原本本回去的,這次來浦東就是借助大家的軍事能力一起來剿匪順便發筆財。


  一時間雙方竟然相處得頗為融洽。


  至於編製,依然是摻水式的。


  治安軍總編為一個團,不過沒去軍政部申領番號,走的是民團編製,換句話說不找中央政府領軍餉,反過來也不受其節製管轄,看上去是損失了原本可以到手的軍餉錢,但實際上也避免了被軍政部以“前線緊急”為由而吞並的命運。


  高冠吾為了這支部隊的健康成長,實在是挖空了心思。


  他自己也著惱“要是把老子這點心思全用到剿匪f共上去多好!”


  治安別動總隊下轄一二三,三個營。


  每營300人,分別駐守在浦東三個縣的縣城旁。


  一來可以避免與縣城的偽軍日軍產生衝突。


  二來,高冠吾對這群土匪的“戰鬥力”還是心有餘悸的,縣城是一縣精華所在,若是放了這群餓狼進去,萬一發起性來,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


  高冠吾,任援道,岡田酉次等人在不停忙碌的時候,六場這邊卻是另一幅景象。


  土地廟的野道士李玄真現在日子開始好過了。


  祝為民守望隊起來之後,六場附近就再也沒有其他隊伍敢過來打秋風。


  甚至連以前常見的,掘壁洞、日闖、偷野貨、偷吃、偷香頭等絕跡了。


  除了偷南瓜-在六場被稱為偷子孫,有那經年不孕的夫妻為了求子嗣,而“悄悄”的去鄰居的田裏偷幾個南瓜回來,取南瓜多子之意,這種行為主人向來視而不見,甚至還會甩個翎子過去“喂喂,田東頭肥料足,飯瓜長得大,籽也多……”行竊者遂千恩萬謝而去,第二天少不得送幾個雞蛋過來回禮……


  大夥雖然給保衛四大隊繳糧,但與被土匪搶劫比起來,前者實在是太過於價廉物美。


  今年老天爺給臉,風調雨順的,雙搶其間大家累得半死,但收成比往常好了不少。


  大家手裏有了活錢後,封建迷信活動也開始蒸蒸日上起來,李道士現在每天都能吃飽喝足,間或還讓土地塌鼻子阿二去鎮上酒館裏打上半斤糟燒,來個一醉方休。


  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誒啥?


  以前他晚上睡得雞晚,早晨起的比雞早,不是他勤勞,而是要負責搬運路障。


  現在部隊起來之後,他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來。


  保衛四大隊的隊員每天晚上都會輪班在鎮口站崗,在鎮上巡邏,雖然不過三五人的小隊,但也夠讓居民安心。


  ……


  李玄真饞酒,但到底手頭沒太多錢,喝酒隻是偶爾解饞。


  可自從這核心的一班、二班成立後,李道士感覺像是到了三十三重天上,連帶他那個不爭氣的徒弟也跟著沾光。


  就是隔三差五吧,到了晚上七八點鍾的時候,會有人去敲土地廟的門,李玄真開門後卻看不到人。


  門口倒是放著幾個荷葉包還有個小壇子。


  打開荷葉包,裏麵是羊肉、花生米、豆腐幹等下酒菜,小壇子裏的自然是糟燒白酒,略一掂量估計能有兩斤多。


  塌鼻子阿二年紀輕膽子小,看到這來路不明的東西嚇得直往後躲。


  李玄真一開始也有點吃不準,但那麽多年的江湖飯不是白吃的。


  略一琢磨後,便滿臉笑容的將這些東西全部捧進土地廟。


  關好窗子,上好門栓,吩咐徒弟一起過來吃夜宵。


  很快師徒倆都醉得不省人事。


  而鎮上的部隊,則悄悄的離開……並且在天亮前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鎮上。


  ……


  李玄真關照自己徒弟,從今往後不管誰來問晚上在鎮口是否聽到各種動靜,一律就說絕對沒有,睡得和死豬一樣,然後把這消息悄悄報告給金小四。


  一段時間後,祝為民發現唐全祿家裏的管家賬房貼身傭人都去鎮口的土地廟打聽晚上的動靜。


  但是……


  現在李玄真和塌鼻子阿二越發不像話,常常白天就喝得酩酊大醉,說起話來也是前言不搭後語,讓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


  於此同時,孔先生說書的內容也多了起來。


  前麵說過,這年頭的說書人,尤其是跑鄉下碼頭的先生,其身份是多種多樣,一方麵向廣大生活閉塞(相對於城市居民)的農民提供日常文娛活動和話題,其次說書先生多半認識幾個字,能讀書看報又走南闖北眼界開闊,實際上他們也是這個時代的人肉新聞無線電廣播。


  尤其是附近鄉鎮發生的新鮮事,更是受到廣大聽客們的歡迎。


  諸如《五支隊殺漢奸》《五隊長大戰和平軍》等書目也開始多了起來。


  仔細分析,這些書目的內容其實大同小異。


  無非是某地某鄉這幾年某漢奸所禍害,鄉親們苦不堪言,不少人被苛捐雜稅逼得家破人亡。


  這支忠救軍的五支隊聽到消息後,神通廣大的隊長親自帶隊出動,大半夜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大漢奸的家裏。


  右手駁殼槍,左手一把將漢奸從熱被窩裏拖出來,當眾曆數其罪行,最後高呼“代表四萬萬人民與委員長槍審判你!”


  手起槍響,此人去十殿閻王處報道。


  隨即,五支隊隊員開倉放糧,又將從此人收藏的當票欠條地契等一把火都燒了,浮財分了。


  天亮前,部隊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


  要知道和平軍也好日本人也罷,從來沒有摸黑出動的先例,從來都是大白天行軍,等他們趕到案發地時,什麽都來不及了。


  而且這支神秘的五支隊行蹤飄忽不定,不但在南匯,奉賢川沙兩縣也是他們的活動地區。


  一時間,浦東的漢奸們,尤其是中小漢奸都開始人心惶惶,有些個自覺的罪孽深重的,嚇得連家裏都不敢住,連夜搬進附近的和平軍軍營裏。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可動,家宅可沒法動,往往是這些多縮在軍營裏,看著自己祖宅的方向火光照亮了半邊夜空。


  ……


  至於祝為民祝副隊長,依然還是老樣子,雖然在附近威信日漸高漲,但見到鄉親們還是斯斯文文樂樂嗬嗬,仿佛他還在周浦的培民小學裏當老師似的。


  變化也是有的。


  祝副隊長大概晚上睡得不好,年紀輕輕就頂著倆黑眼圈,說話時常要打哈欠,有時候中午找不到他人,一問金小四才知道,多半又是躲到哪兒打瞌睡去了。


  總之,在1940年的夏秋季,六場鎮迎來了難得的清靜與太平。


  隻是原本縱橫浦東地區的小隊伍開始倒了黴……


  不少隊伍幹脆是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不少潰兵去投奔了諸如馬伯生,張阿六等鐵杆忠救軍時,才吐露時情“晚上睡覺睡得好好的,就被一群自稱是五支隊的武裝分子衝進營地繳械,當家的被當場擊斃,其它人則被訓誡一通後放完,走的時候還一把火燒掉營地。”


  一時間關於五支隊的傳說在浦東大地蔓延開來。


  老百姓當然是拍手稱快,尤其在進縣城城門被偽軍抄把子搜身時,惡狠狠的低聲咒罵一句“早晚碰到五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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