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做大哥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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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麽?”何夕問腦中的聲音。
“何西~”
何夕皺眉:“你還不是我,我也沒問你我叫什麽,我問你之前的肉身叫什麽!”
這段繞口令說完,差點把他自己給繞迷糊。
“我就叫何西,我們家哥四個,分別叫東南西北,我是何西~”
得,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何夕撇了下嘴:“所以你是怎麽死的?”
何西失笑:“說了你都不信,我做了一輩子生孩子沒屁眼兒的事。
做的唯一一件好事,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何夕也是閑的無聊:“額~所以,你跳海救人了?還是把人從車底拽出來了?”
“為了躲一個突然竄出來的小孩,猛打方向盤,車頭撞電線杆上,再然後我就到這了。”
何夕無語:“額~這也算做好事?”
“比起我以前做的事,當然算好事~”
“所以,你是混黑的?”
“算不上,小時候家裏窮,什麽都沒有,隻有一股子狠勁兒。
我們哥四個組成團,在當地闖出點名頭。
不過我那三個兄弟都進去了,最後就剩下我,知道這條道走不長。
所以靠著之前攢的小錢開始做小買賣,從台球廳到KTV。
後來又包沙場、做土石方,到最後做房地產,在我們當地算是小有身家。”
何夕聽到腦子裏的聲音有些意興闌珊,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嘀咕道:“你真厲害~”
“嗬,其實你比我強多了,爹媽給你留下這麽大一座牧場。”
“這裏是米國,跟國內不一樣,繼承遺產是要上稅的,拿不出錢來,這牧場就不姓何了。”
何西咒罵:“果然,資本主義都是吃人血饅頭的。
當初還有人建議我到米國發展,幸虧老子沒聽,不然被坑死了。”
“兩碼事,各有利弊,對普通人來說都是活著,在哪都一樣。”
“喲,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看的還挺通透~”
“你很老?”
“我死的時候37~周歲。”
“那我得叫你聲大哥?正好比我大一輪~”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這話聽著耳熟~”
“廢話,這是歌詞,老子經常唱,不過你個假洋鬼子能知道也不容易~”
何夕重新躺下來,把牛仔帽蓋在臉上:“你說話真粗俗,懶得跟你一般見識~”
“跟你這個讀書人沒得比,但你沒有老子身上的狠勁兒。
不過你剛才對洋鬼子說的幾句話還算有氣勢,沒給咱中國爺們丟臉。”
何夕歎口氣:“我也是憋著一口氣,看那個吉米好欺負才說的。
但凡換一個有錢有勢的,我也不敢說出來。”
何西打趣:“合著你還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
“小人也好,偽君子也罷,終歸是個沒能耐的普通人,除了說幾句狠話還能怎麽辦?”
“說到底還是個懦夫~”
“隨你怎麽說,現在,請安靜,我再睡會兒~”
何西罵道:“你還真是個廢物啊,活該被欺負。”
何夕的火騰的一下冒了出來:“是~我是廢物,那也比你強,我遵紀守法,沒幹過一件昧良心的事,不會遭報應。”
何西不惱不怒,發再大的火又燒不到他身上:“所以呢?還不是被人趕出學校?現在又要被趕出家門?”
“我總不能殺了他們吧?”
“殺人肯定不行,但揍一頓還不行?
說到底還是你膽子不夠,換做是我,我能把他們翔給打出來。”
何夕有氣無力的說:“打架解決不了問題~”
“但至少能讓你心裏舒服,而且打過一架,會讓人看到你的強勢,讓他們以後看到你繞路走。”
頓了下,何西猥瑣的笑了幾聲:“別看我沒上過學,但我知道的道理可不比你少。
橫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要是能給人留下心理陰影,還會再被欺負嗎?
這特麽是心理學,小zei,你且學著呢。”
何夕無力反駁,這話說的還真有道理。
不過眼下這事不是能靠拳頭解決的,想到這,他再次萎靡起來。
“又怎麽了?”
“發愁怎麽弄錢,我總不能舉著拳頭去搶銀行吧?”
“當然不行,但機會是找出來的,不是等來的,你在這躺著肯定等不來錢。”
何夕承認這話有理:“那你說,我去哪找機會?”
“不知道~”
何夕剛要變臉,就聽他說:“但我知道,想賺錢就得先有消息,消息就代表著機會。
我沒在米國待過,不了解,你可以想想去哪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任何消息都行。”
何夕終歸不是蠢貨,經人一點撥,立馬有了主意:“看來我得去牛仔酒吧轉轉了~”
“牛仔酒吧?”
“對,附近牧場牛仔們唯一休閑放鬆的地方,他們喝了酒就會聊八卦。”
“嗯~那就去吧,記住,人要想出頭,一定要狠!
就把自己當個神經病,別怕疼別怕傷,隻要不死,爬起來繼續幹!”
何夕戴上牛仔帽,輕笑道:“你真是個流氓~”
“艸!老子倒是想當紳士,奈何沒那個基因。”
“話說你真準備在我身上一直呆著?”
“不知道,先呆著唄,以第一視角觀看別人的人生,還挺有意思的~”
“有夠無聊~”
“那你把身體讓給我?”
“f**k off~”
“說人話~”
“滾~”
。。。
傍晚,莫羅貝,這座一號公路旁的美麗小鎮被夕陽染紅,人們的歡笑聲與海浪聲交相輝映。
位於小鎮東邊的入口,主幹道邊一座木製平房外人聲鼎沸。
來自各家牧場剛剛下工的牛仔們圍成一團,拿著冰鎮啤酒,彼此撞拳擁抱,不熟悉的也會相互握手致意。
粗獷的嗓音和豪邁的笑聲,是屬於牛仔們標誌的符號。
所有人的打扮都差不多,頭頂各色牛仔帽,牛仔靴牛仔褲格子襯衫,寬大的牛皮腰帶上別著槍套,不過裏麵是空的。
加州不允許公開持槍,這些老牛仔們雖然都有持槍證,但在牧場外基本不會隨身攜帶。
當然,個別膽子大的也會帶,但也會包裹好,並且彈匣和槍支分離。
何夕家的牧場位於莫羅貝東南方,距離小鎮和聖路易斯奧比斯波都不遠,開車大概15分鍾的樣子。
從車庫裏開出一輛不知道換過幾手的福特F150,飽經風霜的老皮卡,漆麵早已斑駁不堪,一腳油門下去全身都在響。
代個步足夠了,如果不嫌吵的話。
牛仔酒吧在整個莫羅貝屬於底層的存在,生活在鎮子上的人很少來這裏消遣。
隻有不拘小節的牛仔們,才對這裏一美元一大杯的啤酒情有獨鍾。
‘吱嘎’一聲,何夕跺下刹車,輪胎在沙土地上滑行幾米才停下來,慣性差點把人晃吐。
推門下車,頭也不回的鑽進酒吧,這破車壓根兒不會有人偷。
外麵已經很吵了,裏麵更吵,昏暗的燈光下,幾盞粉色激光燈直射酒吧中心的圓形舞台。
一根直通天敵的不鏽鋼管佇立台上,毫無疑問這是表演道具。
時間沒到,等黑夜正式來臨,會有曼妙女郎在此表演。
這也是牛仔酒吧受到歡迎的原因,每晚來表演的女郎都會在現場挑選心儀的男伴共度良宵。
當然,這是要花錢的,如果囊中羞澀,還是別往前湊了。
何夕沒有在舞台邊停留,目不斜視直奔裏麵的吧台,從兜裏掏出幾張喬治華盛頓拍在桌上:“上酒~”
吧台內隻有一位胖老板在忙碌,沒有服務生。
“新來的?”老板掃了眼紙幣數量,伸手一劃收入盒中。
何夕點點頭:“算是吧~”
大胖子看上去足有300斤,走過時吧台都跟著顫。
“算是?這可不是牛仔該有的回答~”
老板轉身將三杯酒放在台麵上推給何夕:“你的酒,我是邁克布林,他們都叫我大邁克。”
何夕打量著他的身形,視線停留在他的絡腮胡上,點了點頭:“是很大~”
“哈~你很有趣小子,不過你不做自我介紹嗎?這很不禮貌~”
大邁克年輕時一定是牛仔,他的嗓音證明了一切。
“叫我韋斯特,我姓何~”他的英文名倒是和腦袋裏那位大哥一樣。
大邁克轉身的動作一頓,狐疑道:“姓何?等等,你是何的兒子?”
何夕發愣:“我是姓何,但我不知道你說的何是不是我父親~”
大邁克驚喜道:“不會錯的,整個莫羅貝,隻有你父親姓何,而你也姓何~”
沒等說完,他興奮的衝遠處喊道:“嘿~快來,碧池們,何的兒子回來了。”
他這一嗓子跟加裝擴音器的效果差不多,很快圍堵在門口的幾個老牛仔跑了過來。
一個胡子發白的黑人老頭跑的最快,衝過來摟住何夕:“大邁克,你說的人是這小子?”
“不然呢?難道我麵前還坐著第三個人?”
“該死,讓我看看,孩子,你真的是何的兒子?”黑人老頭將何夕的身體掰正,激動的問道。
何夕已經徹底蒙圈了,他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難道父親得罪了什麽人?看樣子又不像。
大邁克笑著指了指他們:“你再把他嚇著,相信我,錯不了。
何這個姓氏可不多見,也許洛杉磯有,但莫羅貝,有且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