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糟糕的開局v腦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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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騰的溪流、幽靜的山穀和壯麗的山峰，滾動的牧草仿佛時間的延長線，一眼看不到盡頭。
萬裏無雲的湛藍天空下，一幢麵積不大，很有年代感的原木屋佇立在鼓起的山丘上。
幾棵巨大的橡樹環衛四周，令木屋看上去沒那麽突兀，與周遭的環境完美融合。
隨便站在哪個角度拍攝，都是一幅令人心馳神往的桌麵壁紙。
牛馬零星散落在廣闊的草甸上自由踱步，看上去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木屋旁，橡樹下，一位比外麵牛馬還散漫的年輕人坐在躺椅上。
橙色的加州陽光穿過樹冠灑在身上，溫暖而奪目。
為了躲避陽光直射，年輕人用一隻棕褐色牛仔帽蓋住臉，昏昏欲睡。
這個狀態已經持續好幾天了，自從幾天前他差點死在浴缸裏，腦袋裏就一直有道聲音在盤桓。
再之後，他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者身體裏住了另外一個人。
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也許是精神分裂？
至少這是他花掉全身上下最後一張本傑明得到的結果。
雖然出了門才知道那個披著白大褂的醫生是獸醫，但都是醫生，人也是動物，對吧？
興許那個醫生說的對呢？
沒辦法，他隻能這麽想，才強忍著沒揮動拳頭，把那個該死的獸醫狠狠揍一頓。
真不是因為沒錢賠，大不了被起訴進去待兩天，最起碼還有免費的床和免費的食物。
但現實已經一團亂麻，腦中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告訴他：生活還得繼續，不能自暴自棄。
於是，他回到了牧場，父母還沒來得及享受的新家，現在的臨時庇護所。
再過些日子，如果不能拿出足夠的現金繳納遺產稅，他恐怕真的要去號裏找一個床位了。
加州男子監獄倒是離得不遠，方便的很。
這時，一陣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蒼老而沙啞的嗓音傳入耳中：“oh~我親愛的何先生，你還沒有找到解決辦法嗎？”
何夕伸手移開牛仔帽，眯著眼看向聲音主人，無奈道：“吉米，該死，又是你，就不能讓我清靜幾天？”
吉米鬆了鬆領帶，伸手拿過何夕的牛仔帽當扇子扇風：“是的，又是我，何先生，你說過今天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何夕嗤笑一聲：“我說過嗎？好吧，我可能說過~
但我還沒想好，你明天，不，後天再來，到時我給你答複。
現在，請把帽子還給我，我要睡覺。”
吉米拉著褲腳蹲下來，熨燙整齊的老式西裝沒有一絲褶皺：
“何先生，隻要你輕輕點一下頭，剩下的工作交給我，我保證你在一周以後拿到120萬美元的遺產。
屆時，你想上哪睡上哪睡，想找誰睡找誰睡。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聯係好萊塢的金發女孩。
你知道的，為了生存，她們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吉米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充滿誘惑力，然而，腦子裏的聲音吵得何夕頭疼欲裂。
騰的一下坐起來，嗜血般的眼神讓一貫冷靜的吉米心頭發慌。
那眼神就像是餓了一個冬天，急需要補充能量的棕熊，代表著饑餓與殺戮。
“聽著，吉米，回去幫我告訴你老板，要麽給我1200萬美元，要麽從此別在我眼前出現。”
吉米壓下心中異樣，緩了口氣柔聲道：“你知道的何先生，這不可能~”
何夕果斷躺了回去，眯著眼道：“那麽，你也得到我的答複了。”
吉米是一位老牌律師，放眼整個加州都算不上有名，更別提全國了。
他隻是在聖路易斯奧比斯波幹了一輩子，才熬出資曆，平常靠接法律援助賺點微薄的辛苦錢。
好不容易接到一個大單，可不想輕易錯過，那可是價值10萬美元的收入，夠他用到退休了。
不過能力平庸的他，顯然沒有好辦法說服眼前的華裔男孩。
這不是他第一次跟華裔接觸，但這肯定是他第一次遇到這麽難纏的華裔。
深吸一口氣，強撐起笑容：“何先生，可能你還不明白自己要麵臨的是什麽，我給你算一筆賬。。。”
何夕打斷他：“吉米，我很清楚我要麵臨的是什麽。
雖然我因為該死的種族歧視，被人從學校裏趕了出來，但不代表我是個笨蛋。
如果我父母的牧場沒有價值，會有人好心用市場價買下這座牧場嗎？”
吉米下意識的搖搖頭，何夕攤開手：“你承認了吧？不管你的老板因為什麽看中這座牧場，我不在乎。
我隻知道他想要的東西在我手裏，那麽，請拿出誠意來，從商業角度講，這叫溢價收購！
對嗎？我親愛的吉米？”
吉米無言以對，默默點了點頭。
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何夕低吼道：“所以，回去告訴你的老板，要麽滿足我的需求，要麽別再出現。”
吉米都快給何夕跪下了：“但1200萬真的不可能，你拿到這麽多錢，就意味著我的雇主需要付出幾倍的代價。”
何夕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小風一吹，劉海起飛，要是再來杯自釀啤酒，就更滋潤了。
在牧場待了幾天，他適應的還不錯，漸漸喜歡上這種慢節奏的生活。
麵對動物，總比麵對人輕鬆多了。
“那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我的答複已經給你了。
現在請你離開這裏，走的時候幫我把大門帶上，謝謝。”何夕不屑一顧。
吉米似乎打定主意賴在這，不拿到滿意的答案他是不會走的。
幹脆一屁股坐下來，也不在乎草坪會弄髒自己唯一能拿出手的西服。
“何先生，難道你想繼承牧場嗎？
先不說你能不能拿出上百萬的稅款，你會騎馬嗎？你會養牛嗎？”
何夕不以為意：“都不會，但隻要有錢，這些都不是問題，對嗎？”
吉米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自己，所以問題又回到原點了：“你有辦法弄到錢？”
何夕搖搖頭，很誠實的說：“現在沒有~”
說完他撐著扶手站起身來伸個懶腰，目視遠方。
幾英裏外，廣闊的莫羅灣與天空交織在一起，依稀能夠聽到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你知道嗎吉米，我很討厭你們白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好像你們每一個人都是上帝，主宰著世間萬物。”
吉米不知道何夕為什麽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要是傳出去，告他一個種族歧視都可以，歧視白人？嗬嗬~
但他不會這麽做，比起口頭上的侮辱，他更在乎那張能讓他過幾年好日子的支票。
“你想說什麽？何先生，我聽說過你在大學時的遭遇，我很抱歉，但。。。”
何夕的聲音愈發陰冷：
“不~你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偷走我的硬盤，或許隻是想看我驚慌失措跪地求饒的樣子。
他們把這當成惡作劇，卻從沒想過這樣做會毀掉我的一生。
我的研究資料、我的論文，能讓我走出校園成為人上人的契機！
都隨著硬盤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何夕的話讓吉米感到恐懼，這是對人生有多麽絕望的人，才能發出的聲音？
“更不幸的是，父母在海上飄了一輩子，好不容易踏上岸置辦下這座牧場準備度過餘生。
可還沒等享受，就被一個該死的醉鬼撞死。
最可笑的是，那個醉鬼還讓律師進行無罪辯護。
對了，我要加上一句，你們這些該死的律師，也是我討厭的對象！”
吉米的臉色變得蒼白，試圖為自己或者為這個行業辯解幾句。
可他說不出口，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個職業有多麽肮髒，律師？有錢人的走狗而已！
事實上，如果他有能力的話，也心甘情願為富人們付出自己的誓言。
何夕突然轉回頭，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你看，我有足夠多討厭你們的理由，對嗎？”
吉米尬笑一聲，不知該如何回答。
“走吧吉米，相信我，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我也不會被遺產稅壓垮，父母的遺產別人沒資格繼承。”
吉米長歎一口氣，既是解脫又是無奈：“好吧，何先生，但，如果你想通了，請隨時通知我。”
何夕沒有答話，直到吉米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他才冷笑起來。
腦袋裏的聲音再次出現：“想通了？早就該這樣，真男人，就是幹，不能慫！”
何夕麵色陰沉，對著空氣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為什麽出現在我的腦中。
我隻有一個要求，請你閉嘴，否則我會拉著你同歸於盡！”
腦中的聲音不屑一顧：“自殺嗎？要是沒有我，你幾天前就死了，愚蠢的懦夫。”
何夕輕笑：“可是我還沒有死，不是嗎？你猜我現在拖著你一起死，結果會怎麽樣？”
“不知道，要不你試試？反正我已經死了，不在乎再死一次。”
頓了下，腦中的聲音突然收起玩笑之意：
“跟你打個商量，要是你不想活了，把你的身體借我用用？
我還挺想過一過米國的鄉村生活，嚐嚐資本主義甜果的滋味兒。”
何夕眉頭一緊：“等等，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另一個人的靈魂，卻附在我的身上？”
“嗯~可以這麽說，但別讓我解釋為什麽，老子也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