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愛恨一念間
昱瀟聽完,也跪在地上向皇帝請罪,“是兒臣疏忽了,請父皇降罪。”
皇帝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難民,神色哀傷的說道,“皇兒平身吧,你有何罪啊。是你救了他們,是朕疏忽了。”他轉身指了指不知道何時跪了一地的大臣,“有罪的人不是你,是他們!”
“朕自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皇兒讓你的人繼續照料他們,現在朕已經不隨意相信別人了。”說完一甩衣袖冷冷說道,“擺駕回宮!”
清雪看著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跳轉方向往紫欒城走去,輕輕吐了一口氣。一切如她預料進行的,雖然沒有太大的驚喜,可是看著皇帝震怒的樣子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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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越昱楓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他身後跪著戰戰兢兢的馬富全和隴南巡撫趙誌昌。其餘的人也都負手而立,默不出聲。
承德殿內一片肅靜,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皇帝越天資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怒氣衝衝的看著大殿中跪著的幾人,也不開口說話。
忽然,“嘩啦”一聲,皇帝抓起案桌上的一大奏本用力的扔到五王麵前。五王惶恐的磕頭求饒,“父皇,開恩啊。這事情孩兒也不知情啊。請父皇明察!”說著又帶著哭腔的磕了幾個頭。
“不知情,不是你自己請命要負責隴南水壩的修築嗎?你還敢說不知情!”皇帝一聽臉色更難看了,抓起茶杯就往他頭上擲去。
五王也不敢躲閃,隻能生生的挨了這一下,幸好隻是打中了他的肩膀。他疼的抽搐了一下,複又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
“父皇息怒,龍體要緊,”昱瀟一步誇到大殿中央,跪在無往身旁。“父皇明察,五弟做事一向有分寸,或許此事另有隱情。”昱瀟也沒想就此事就把五王拉下來,何不借此送個人情。
“對對,四哥說得對,父皇明察啊。”昱楓沒有想到昱瀟會幫他說話,愣了下隨即又拚命的點頭,像皇帝求饒。
“好,既然瀟兒這麽說了,那朕就給你個機會,說吧。”皇帝看了昱瀟一眼,然後又冷冷的對昱楓說道。
昱楓一聽皇帝這麽說,臉色露出欣喜神色,他支吾了一下由急忙開口,“父皇,自從孩兒接受此案之後,孩兒日日都掛心此事,所以每日都會找馬大人了解工程進展。”他說著回過頭去麵目猙獰的瞪著馬貴全,“是吧,馬大人!”臉色帶著威脅之色。
“啊,是,是。陛下,五王爺經常和下官討論此事的。”馬貴全一聽昱楓這樣說,臉色變得更蒼白了,這明顯是要挾,這件事情他們都有份他是沒辦法推脫了。但他也不是糊塗人,五王這是想把責任推給他,他自然不能成為替死鬼。他雖然嘴上回答著,心思卻不停的在轉。
“討論,你們就討論出這樣的結果嗎?那些受傷的難民又是怎麽回事?”皇帝砰的一下拍著桌子,殿下的人都嚇得一顫。
“陛下明察,下官隻是負責統計災款的落實,這些數目都是下麵送到王爺手中的。至於難民小的不知啊,隻是前幾天告訴手下去哪裏清理一下閑雜人等以保陛下安全出城,可能是下麵的衛兵不小心吧。”馬富全是什麽人,怎麽能讓人白白撿了便宜,他自然又把事情推給昱楓。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件事如果想活命就必須找個替死鬼,而這個替死鬼他不想親口說出。
昱瀟雖然神色嚴肅的跪在一旁,可是心裏卻忍不住冷笑,所謂的同盟所謂的黨羽也無非就是如此了。有好事的時候都搶著爭著,遇到壞事變處心積慮的互相詆毀。
“父皇,那些數目都是下麵呈上來的,都是巡撫送來的。”昱楓頓了頓又神色哀痛的說,“兒臣知道自己失職了,兒臣本應該常去地方親自監工的。可是最近兩個月皇祖母身體不好,兒臣心裏掛念不敢離開京都。才造成今天的後果,兒臣知錯了。”說完又裝模作樣的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皇帝皺了皺眉,沒繼續罵他。五王爺還真是找了個極好的借口,以孝名來推卸責任,任皇帝也不能說什麽。如果皇帝繼續責罵,豈不是對太後不敬了,他真是找了個天大的擋箭牌。
可是跪在後麵的巡撫可是下出了一身冷汗,他頭“砰砰”的嗑在地上,“皇上,修築水壩之事下官都是聽從五王的。”他頭都磕出血來了,又向前爬了幾步,“王爺,你說過小的隻管做事就行了,你這個時候不能不管我的。”他死命拉著五王的衣袖,臉色焦急而又驚恐,但仍舊還抱著一絲希望。
“胡說,我是告訴你隻管做事就行了,可是本王也沒說讓你欺上瞞下,用假的數據來糊弄朝廷啊。你可知罪!”五王一臉憤怒的嗬斥他,使勁甩開了他的手。
“馬大人,你要救救小的啊。”他一看五王已經不會救他,又去求馬富全。可是他還是想得太好了,這個時候大家顧不了自己了,誰會救他,巴不得他趕緊認罪了。
“趙大人,你犯下如此大罪,本官也無話可說了。”馬富全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著他搖了搖頭。
“王爺,馬大人,你們不可以這樣啊。”趙巡撫此刻臉上已經毫無血色,本來帶著一絲祈求的臉上變得陰冷而憤恨,他隨即說過身去麵相皇帝,“陛下,小人是冤枉的。王爺根本沒有給下官發放災銀,使他們告訴我安置原來的修築進度上交數據就行了,這並不是下官的注意啊。”此刻他臉上已經是魚死網破的表情了。
“趙大人,我可聽說你江中有好幾所大宅子,有多少個妾室都數不過來了。”一直站在一邊的衛大人此刻不冷不熱的說了句話。
頓時讓趙誌昌陰森的臉上多了一絲驚恐。
皇上隻是狠狠地瞪著他,臉上一陣憤怒的抽搐,仿佛恨得牙齒都癢癢了。
“父皇,兒臣願意將功補過,一定查出災銀下落,一分不少的交還國庫。”越昱楓看著皇上震怒的臉,抓住時機說到。
“父皇,就給五弟個機會吧,畢竟那批災銀數量不小啊。”昱瀟也適時的補充一句。
“把趙誌昌拉出去砍了,”皇帝怒喝一聲,“昱楓,兩日之內給我一個交代。”說完皇帝站了起來冷哼一聲往後堂走去。
後麵隻留下趙誌昌不斷地喊冤之聲,卻沒有人在意了,越昱楓站起來來到昱瀟身邊,嘴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謝謝四哥了。”說完又冷笑兩聲拂袖而去。
大殿裏又隻剩下昱瀟和昱瑾,昱瑾看人都走遠了走到昱瀟身邊氣衝衝的說,“三哥,你怎麽替他說話呢。”仿佛很生氣又很不理解的樣子。
昱瀟沒有說話,隻是對著他們的背影一絲笑容浮上嘴角。
昱瑾一路上都氣哄哄的,到了瀟王府一屁股做到竹亭裏又不說話。
清雪正站在煮茶,看到昱瑾氣哄哄的看昱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心裏已近猜出分。
“九王爺這是怎麽了?誰惹我們九王爺這麽生氣啊?”她假裝不知開了一個玩笑。
“你問三哥吧。哼!” 昱瑾雙手抱在胸前怒氣衝衝的樣子,斜眼瞥了昱瀟一眼。
“哦,這麽說是三哥了惹你了?”清雪故作平靜的臉還是控製不住笑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清,你怎麽還笑呢,你都不知道今天上朝發生了什麽事情,真不明白三哥為什麽這樣。”昱瑾看清雪笑得開心臉漲得通紅,心裏更是生氣。
“來,先喝杯茶吧,”清雪笑著遞過去剛剛煮好的茶,茶水是很清淡的綠色,沸熱的茶水徐徐飄著徐徐的熱氣。“這可是我剛剛煮的清火茶,裏麵有金銀花,菊花,茉莉花還加了一點薄荷,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呢。”她笑把茶杯送到昱瑾麵前。
“給我準備的?”昱瑾接過茶杯,臉上有些不解之色。
“是啊,我就知道今天下了朝,你一定會上火呢。”說著她把目光投向昱瀟,會心一笑。“三哥,也喝一杯涼的吧吧,不僅敗火還可以醒腦呢。”
“清,你說的我都糊塗了,你難道知道朝上發生的事?”昱瑾臉色疑惑的看著她。
“我猜的,我猜五王現在肯定沒事,而且我還猜三哥肯定會幫五王爺說話。”清雪邊說著邊往昱瑾的被子裏放了一顆雪糖,臉色帶著俏皮的笑意。
清雪的話剛說完,昱瀟有些吃驚的望了她一眼,黝黑的雙眸中依稀閃爍些驚喜和訝異。他沒有說話隻是開心的大笑起來,舉起微涼的茶杯暢快的和了一大口。
“其實,三哥這麽說也是順水人情而已,五王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整垮呢。他肯定會找個替死鬼的,皇上也舍不得一下子廢掉他。不要著急,我們需要一步步來,失望一次皇上可以原諒,那兩次三次很多次呢。”清雪看昱瑾臉上滿是疑惑,便把道理解釋給他聽。
“那三哥為何還讓他追查官銀,豈不是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了。”昱瑾有些懂了的點頭,然後又像是想起來什麽問道。
清雪轉而去看昱瀟,可是他隻是淡淡的看著清雪,不說話,好像等著她說出來一樣。
“因為我們都知道那些銀子是被五王和他串通一氣的人分了,如果不讓五王去追查,這批銀子能那麽容易歸還國庫嗎?三哥這麽做,也是不得已的。”清雪微微歎息的說完,低頭幫昱瀟又添了一杯茶。
“原來如此,還是三哥想得周到。”昱瑾重要恍然大悟的露出笑容,而昱瀟低著頭沉默了一會,緩緩說了句“今天謝謝你了。“
“三哥客氣了。”清雪聽到了昱瀟的道謝,微微一愣,隨即臉上又恢複了爽朗的笑容。
“對啊,清,剛才光顧著生氣忘了問你呢,你怎麽會在那裏啊。當時都要把我嚇死了。”昱瑾才緩過神來,急忙問道。
“我隻是去幫助難民的,幹嘛告訴你們啊。你們要是知道了,那有那麽多難民,豈不是落下一個知情不報的罪名。”清雪漫不經心的繼續煮茶,目光卻在昱瀟臉上飛快掠過。
“你說的很對,不過我們今天還真給你捏了一把汗。”昱瑾終於舒眉而笑,臉上帶著輕鬆看了看昱瀟。
昱瀟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清雪,眼中帶著些複雜的情緒,似感激也似驚喜。
其實,有些話並不用說清楚,就像早上的事情清雪輕描淡寫的帶過,可是昱瀟卻明白不僅僅是幫助難民那樣而已,更是幫他,幫他在眾人和皇上心裏樹立一定的威信。而他們都明白,在這個時候樹立起的信任是比平時要堅固的多少倍,清雪的苦心他是明白的,隻不過不知道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