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雲遊傳》。唾沫橫飛，盡展扯淡之能。
忽聽得人群中有人發問道：“我們此來皆是為了三九教投靠魔教一事。請問軍師，此事又要作何解釋？”
雲遊憤然而起，咬牙切齒道：“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誅之。我三九教做為望坡城的護城教會，又豈是趨炎附勢之輩。這些都是子虛烏有之事，所謂三九教投靠魔教一說，全由我被那魔頭所挾持而起。”
雲遊本是人來瘋，人越多他越是說的起勁，侃侃而談自吹自擂繪聲繪色的比劃道：“當日我身負重傷才為那魔頭所擒，被擒之後便是要硬拉我入夥，收我為徒。各種威逼利誘，極力討好。”
底下百姓哈哈笑道：“那魔頭為何要拉你入夥，怎麽就不拉我們呢？”
雲遊白了那人一眼，嗔道：“就你事多，魔頭看我生得俊不行麽？他們也是要麵子的，試想若是魔頭手下的聖徒都是歪瓜裂棗，那得多跌份啊？就你……話多那個，我若然是那魔頭，第一個就是清理門戶了。”
雲遊也想知道那魔頭為何那麽想收自己為徒，單單隻是補償這樣的理由是無法讓他信服的。寧願說自己生得俊還要比之靠譜一些。
底下百姓隻當是在聽說書的，哈哈笑問道：“那後來如何？你有沒有答應他？”
雲遊身子向後一縱，蹙眉道：“你這話問的就沒水平了，我若答應了，又哪能出現在此？自是萬死不從決不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怎麽也不能丟了咱們望坡城的人。
但老子那會是有傷在身，不得已隻能巧施美男計，騙得那魔頭的外孫女那是神魂顛倒，欲罷不能，非我不嫁不可啊。”
他越說越奇，充分抓準了人們的獵奇心理，若然說的太淡的了反而無趣，是以都往大了吹。
百姓也不理他說的真假，隻顧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小張儀你又在吹牛了。雖說望坡城的姑娘對你有意的著實不少，但那魔頭的小魔女又怎會和這些姑娘眼光一樣，也喜歡你這花言巧語之徒？”
雲遊雙手一拍嘻笑道：“兄弟有眼光，我欣賞你，來來來，上些瓜子水果小點心給眾位鄉親充充饑。不論是哪的姑娘都一樣是人，畢竟都是姑娘，正如都喜歡鮮花香水等等能讓五感興起的東西，大體的認知方向是不會錯的。”
身後的教眾忙端了各式水果點心分發下來。
本是眾怒來犯，氣勢洶洶討要說法來的，硬是被雲遊這胡攪蠻纏的本事給帶亂了節奏。
底下的百姓磕著瓜子當真成了看戲聽曲的觀眾一般，還和雲遊互動起來：“後來呢？後來如何？那女魔頭有沒有得手？你小子有沒有失去童貞啊？哈哈哈……”
底下一片哄笑之聲：“小張儀哪還有什麽童貞啊，都是百毒不侵了，怕是頭母豬他都不會放過的，哈哈……”
人大都如此，什麽道德仁義於己來說無過是掛在嘴邊的故作正義，倒不如聽得奇聞異事來的過癮，雲遊深諳此道。
眼見這群人對虎狼之詞頗感興趣，先前的主題思想也拋至九霄雲外，是以嘻笑道：“要是換作其他模樣的姑娘，我還能忍，但這女魔頭生得那真是一塌糊塗，無法直視。頭如燈籠，麵若圓鼓，眼似芝麻，血盆大口，哎呀……一言難盡，下不了手。”
雲遊一麵眉飛色舞的說一麵撥浪鼓似的搖頭，唉聲歎氣，甚覺惋惜。
“哈哈……瞧你說的那麽誇張，比之我家的母豬如何？”
雲遊想到那女魔頭的歹毒手段，欲要與魔教劃清界限，恨恨道：“那我還是選母豬吧。”
“哈哈……就說小張儀連母豬都不放過了……”
正和眾百姓談笑間，雲遊腰身猛然一緊，似被人自身後緊緊抱住。
雲遊扭頭一看，正是落小霜聽到聲音從房間跑了出來，這一照麵，落小霜立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使命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雲遊也是心中一動，轉身將她抱入懷中，拍了拍她頭，柔聲道：“好了好了，這麽多人看著呢。”
落小霜依是雙手抱住不放，哭道：“不，我再也不放手，也不讓你到處亂跑了。”
雲遊隻微微笑著，也不再推脫，又自回頭準備向百姓續說。
然見人群中一名老頭霍地站起，大聲叫道：“一派胡言，我們關心的是你有沒有入魔教，有沒有出賣我們望坡城，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你小子反在這東拉西扯，兒女情長的，成何體統？”
“老大爺，你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呢？沒看人家是久別勝新婚麽？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這罪過可大了，還不快快住嘴。”
說話此人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就是那尖嘴猴腮的癩痢頭。
“那人你認識麽？怎麽感覺他認識你還很怕你似的？”
顧三春好奇問道。
雲遊搖頭道：“我也納悶，適才此人明明牽頭發難於三九教，何以我一出現卻態度大轉，對我這般維護？”
正思索間，底下百姓又嚷道：“別跟這老大爺計較，小張儀你倒是快說後來怎樣？”
雲遊被落小霜纏住身子，行動不便，雙手拍了拍她小臉，柔聲道：“霜兒妹妹聽話，我不會走的。”
落小霜雖是說著不放手，但對雲遊的話很是聽從，乖巧的點了點頭，向旁移開。
雲遊轉即朗聲道：“後來自是在那魔教養好了傷，並由那女魔頭帶出了迷霧奇石陣。”
眾人聽得此陣時，都是嘩然相顧，大聲追問道：“小張儀，傳聞那魔教位於水星城，武林各派也隻聞其名，從未有人進去過，就是因為有那什麽奇石陣，厲害無比。進去的人，有去無回，當真如此麽？”
雲遊聽得無人入過此城，當即大吹大擂道：“豈止是厲害？那石陣裏麵住著巨石怪，巨石怪你們懂麽？就是頭和身子手腳全是由石頭組成。高十丈餘，重達萬斤，一巴掌叫人粉身碎骨，屎也給你拍出來。若不是有那魔頭引路，外人入內不要說什麽生還，能留個全屍都是祖宗積了十八代的福。”
“有這麽誇張麽？哈哈……你小子又在吹牛了吧？”
底下百姓雖說誇張，但仍架不住好奇心，繼續聽他不住比劃大叫。
“這還是我緊的說，沒有完全放開。過了那石陣還有一個五蛟海，那海中藏有五頭大蛟龍。你們沒見過吧？我可是親眼所見，那家夥身子有碗口，十……二十個碗口那麽粗，通體金色，連鱗片也是純金的。眼大如人頭，叫聲似牛，有角，身長五丈餘，吞水吐火，上天入海無所不能，我還騎過它身上呢。”
雲遊講的傳神，手腳也比劃到位，畢竟他是真見過，隻是有些添油加醋，自他口中講來總覺得多了幾分荒誕滑稽。身後的教眾也不時憋笑，隻道軍師在糊弄百姓。
“小張儀，你又吹牛，龍鱗若是純金的，你還騎它身上，那拔一片下來不是發財了？哈哈……”
雲遊瞥了他一眼鄙夷道：“沒見識，一片純金龍鱗又算得了什麽？過了五蛟海便是水星城，那裏才真是人間仙境。黃金都是石頭，銀票都當柴火燒。往來飄在半空的全是仙子，十步一個貂蟬五步一個西施，再前幾步又和昭君碰了頭，最要命的是，連個掃地的都是玉環。”
“哈哈……你小子就吹吧，這麽多美人珍寶你還舍得回來。”
“我這不是舍不得望坡城的父老鄉親麽。那裏麵雖好，可惜人都有些傻傻的，浪費了一塊風水寶地。”
雲遊將裏麵單純善良的百姓放在世俗中人看來，自會認為他們是傻的。隨而想到了比較對象，用手指著落小霜，嘻笑道：“就像這傻丫頭一樣，沒有任何心眼，特好騙，你們說是不是傻？”
落小霜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得百姓哈哈大笑，這才奇道：“雲遊哥哥，他們是在笑我傻麽？”
雲遊拍了拍她的小臉笑道：“傻丫頭，這是在誇你呢。”
在雲遊心中“傻”這個字確實是個褒義的，傻人有傻福，傻人少煩憂，難得糊塗。一輩子活得太聰明的人反而會覺得很辛苦，倒不如做個傻子的好。也隻有像落小霜這樣的傻子才配得上進入水星城這樣幹淨純粹的世界。
當世人將淳樸善良沒有心機和沒有私心欲念之人看成是傻子的時候那才是這個世界的悲哀。
縱觀世人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忙忙碌碌又為名所傷，疲憊一生所追求的無過也隻是為了吃住行更好一些和一些虛妄的名頭而已。
誰又曾停下這匆忙的腳步和這副怠倦的軀體，安靜下來觀照一下內心？
好似我們每個人都在一條無形的皮鞭下被催促著前行，生活為了什麽？從來沒有那份工夫去思考，一但停下來，靜下來，就會為各種上進的規則所指摘是在消極人生。
可又有誰規定了人生就一定要是積極的？旁人口中的積極又是什麽？和他們一樣追逐名利，隻為物質生活的提升？會不會覺得少了一些什麽？
在雲遊心中對於積極的定義，或許更多就該像小仙女清羽靈一樣，永遠有著一種樂觀陽光的心態，不為名利所累，這才是積極。
物質始終服務於人，而不是人去追逐物質，人在根本上其實並不過度需要這些，都隻是自己的一些虛榮心在作祟而已。
那些自以為積極的聰明人耍盡聰明手段，將淳樸寡欲的傻子玩弄於股掌，到頭來也隻是吃住更好再平添上一些好名聲，那又能如何？不會覺得自己一生所追求的和動物也沒什麽兩樣，不過爾爾麽？又何來聰明一說？
這些古怪念頭在雲遊腦中快速閃過，想自己不正是將那些傻子玩弄於股掌的自以為聰明之人麽？
當下心生罪惡感，轉念又想，俗世中人又豈能和水星城的百姓相比？心中的罪惡感又頓時消去。
轉繼吹說道：“過了水星城便是那魔頭的無相聖殿了。那聖殿可了不得，金山為殿，玉石為床，銀器食具，後山頂天在碧霄，下望無底脫凡塵，即便是當今皇帝也不過如此。那聖殿內更有一個寶閣，裏麵收盡各派武學秘籍和各種神兵利器，讓哪個武林中人不是垂涎欲滴？”
諸人聽得聚精會神，隨聲附和道：“這個倒是真的，聽說這魔頭最喜歡搜集這些東西。上次的祝融神劍不也是被那魔頭所收走了麽？小張儀是不是真的？”
雲遊佯怒道：“合著我在這講了半天，你們當我說書呢？不信拉倒，散了散了……”
他大手一擺，一招欲擒故縱使得底下百姓忙接口道：“信信……繼續，後來如何了？”
雲遊續道：“後來我才知道這魔頭是想拉我入夥共同稱霸武林。各種威逼利誘，我小張儀想著不能丟咱望坡城的人啊，當然誓死不從。
那魔頭一怒之下便向我下殺手，一掌“呼”的變成五爪抓來。
說時遲那時快，好在我小張儀機靈萬變又身手矯健，在他抓將過來時，我在百忙中早已備好了必死無疑令人發指的超級無敵死啦死啦散。
那魔頭一抓抓在這死啦死啦散上，登時手腐骨散痛不欲生。機智如我的小張儀抓住時機“噗呲”一劍刺他媽的心髒，隨後大殺四方逃出生天。”
雲遊一口氣講完，舉杯喝了口茶，身後的教眾都快笑的憋出內傷。
底下百姓一臉質疑道：“那魔頭就憑你小子能如此輕易製服？這什麽必死無疑死啦死啦散又是什麽鬼東西？怎麽從來也沒聽過？”
“你們沒聽過的東西還多了去了，總之就是很厲害的毒藥就是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至於那魔頭……也許，可能，大概，如此就這樣讓我躲過一劫。”
雲遊也實在沒想到自己有這樣通天徹地之能，竟將這號稱天下第一的大魔頭給三言兩語的收拾了，坑挖的太大，是以自己也沒好意思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