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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雲遊傳》。天神下凡主大義,大義難斷亂天神。

  南隱寺的山門前,在聽聞魔頭降臨後,亦是無人敢接近,隻有一人不知死活,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咦?怎麽這麽安靜?一個人都沒有?寺門還是關著的?”


  此人正是小張儀,他陡見寺門口還有幾條斷腿,更是嚇了一跳,尋思這裏麵必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得進去瞧瞧才行。


  剛想縱身躍進寺院內,轉念想起那神醫李還陽交待的話,不可動用功夫。


  “行,我可不是怕死,安全起見,再信你一回。”


  雲遊繞著寺院圍牆看了一圈,找到一株大樹,身手敏捷的爬了上去,這樹枝直深到了寺院上方,雲遊爬到那枝頭向下一看,不覺大吃一驚。


  隻見滿院都是屍體,一老頭雙掌頂著一端粗樹幹,另一端則有上百人與之相對頂立。神情嚴肅,生死攸關,誰也不發一聲,似是都在暗暗運氣。


  “這些人在幹嘛?比力氣大小嗎?見過用木棍的,這用如此粗大的樹幹還是頭回見到,這老頭力氣真他媽大。”


  雲遊心中暗暗嘀咕。


  此時大小左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公子,你跑那麽快,爬樹上去幹嘛?”


  “噓”。雲遊示意不要出聲。


  “給我撿塊石頭過來。”


  大小左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但公子既然吩咐了,隻得照做。


  雲遊爬在大樹枝頭向下張望道:“這麽多人欺負一老頭,太不地道了,我得幫幫他。”


  正義使然,鋤強扶弱嘛,可為何會覺得老者和寡者就是弱者呢?這種判斷依據總是有些沒來由的向來如此了。


  不管是從什麽角度來看,這麽多人出手對付一個老頭,無論扛著什麽俠義道的大旗也是說不過去的。


  雲遊心裏的俠義是什麽?想來就是這麽簡單而膚淺吧。


  殊不料這剛定好的大義之舉,陡然又叛變了,因為他發現腳底下的百餘人之中正有小仙女,道長爺爺和南山也在這邊,不禁喜出望外道:“不對,既然敢和小仙女爺爺還有我那糊塗弟弟作對,這老頭指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我要幫這邊。”


  他這倒戈的邏輯顯然有些不通,至少已經把什麽俠義道的基本原則也給丟了,評判是非的依據全然是感情,跟誰親誰就是對的了。


  “給我找塊大點的石頭來,敢欺負我的人,老不正經的東西。”


  雲遊越看這老頭越發覺得不是好東西,連發色發紅,胡子邋遢也成了錯的理由。是以在石頭的份量上也加重了恨意。


  大小左又四下找石頭向雲遊丟去。


  “再大點,再大,再大……”


  雲遊一直嫌棄她們找的太小,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古道熱腸和嫉惡如仇的俠義之心。


  終於左曉道興奮的抱著一塊巨石,向雲遊拋了過來:“公子,接著。”


  這巨石真他媽巨,雲遊連它全貌也未看清,隻覺眼前一黑,“啪”的一聲,被這巨石砸到了麵門上,隨即巨石壓斷雲遊腳踩的樹枝。


  雲遊“砰”的一聲從天而降,這一“天神”下凡,正巧掉入了寺院內,又正巧撞在了一名普陀山女弟子的手肘上。


  而這女弟子手中還握著一口長劍,另一手正拍在另一名女弟子的肩頭運力。在雲遊的撞擊之下,那女弟子長劍向前一送,刺在了前麵女弟子的腰間,被刺者猛然遇人偷襲,長劍跟著向前一送,“嗤嗤嗤……”。


  接連刺傷了六名普陀山女弟子,直到刺中她們師父濟世三姑的腰間才止了下來。因為她師父沒有配劍,足見普陀山三姑舍己救人,配得上濟世之名。


  隻是這麽一來,兩頭勢均力敵的狀態立時被打破,霎那間,魔君的內勁向著群豪這邊排山倒海的湧將過來。


  上百人被這力道一衝,向後仰天跌倒,口中狂噴鮮血,所幸百人均分下了這一衝力,隻震倒在地,誰也無力再動彈了。


  雲遊怎也不料會事與願違,或者說,事本與他初時的願合,隻是他自己變了初心而已,道義從來沒變,該幫哪邊似乎也不是他自己能定的,冥冥中已有了定數。


  魔君雖已借力打出,然也內傷不輕,試想即便沒有與眾人對力相拚,生抗此達萬斤之重的巨樹,那也是不堪重負的。


  徒然隻是一時激憤的過頭之舉,他也是凡胎肉體,還沒到仙人地步,豈有不傷之理。


  但聽得卸力之後“砰”的一聲震響,巨樹落地,塵土飛揚,魔君也跟著身子疲軟,盤膝而坐。


  雲遊靠坐在院牆邊上,知道闖了大禍,嚇得呆了。隻見上百對眼睛一齊回頭怒視著自己,好似他便是這魔頭請來的救兵一樣。


  三姑腰間中劍,自是更加怒不可遏,狠狠瞪了雲遊一眼:“又是你,真後悔那天沒將你殺了。”


  南山怒道:“真是掃把星,碰到你準沒好事。”


  他話不假,上次雲遊出現是在普陀山,累得小師妹也大病一場,心情沮喪,茶飯不思的像失了魂一樣。這次出現又害得多名普陀山弟子和師父也受傷,罵一句掃把星算是積了嘴德。


  真虛道長嗬嗬一笑,清羽靈則喜極而泣,已然忘了負傷在身,看他果然還活著忍不住失聲叫道:“小……小猴子。”


  雲遊當即起身便想跑過去和他們二人來個擁抱,轉頭看到三姑和諸人要生吞活剝了自己的眼神,隻得作罷。尷尬的笑了笑:“我說這一切都是意外,你們信嗎?”


  諸人依然是怒氣衝衝的瞪著他,不發一語。也不怪他們不信,實在是事情太過湊巧,不早不晚,不偏不倚,砸的恰到好處。


  “乖徒兒,做的不錯,快到為師這來,為師定要重重賞你,哈哈……”


  魔君其實在雲遊爬到對麵的枝頭時便看見了他在那裏鬼鬼祟祟,細看之後更是大喜若狂,好似真的便如他徒兒一般。


  諸人聽這魔頭喚雲遊為徒兒,兼且他在無意之中卻是相助了魔頭,更是齊向雲遊怒目而視,心中的惱怒之情不言而喻。


  “大家別誤會啊,我他媽壓根就不認識他,也無意傷害你們,別上了這老頭的當。”


  雲遊起身慌亂搖手,雖然不明這老頭是誰,但與諸人作對,顯然是不識時務的,在這點上雲遊可為俊傑。


  “眼見為實,事都做了,還要狡辯什麽?小人就是小人,做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


  南山誓要和他拉開距離,直斥雲遊為小人,以明自己君子之誌。


  “乖徒兒,可以了,不必再裝了。你的任務完成的很出色。回去定要好好賞你,哈哈……。他們都動不了,你現在就動手,先把那普陀山的老賊尼給我殺了。”


  魔君火上澆油,直如雲遊當真已是他徒兒一樣。


  三姑怒容滿麵,與群豪倒在地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


  “你可閉嘴吧,再說下去,老子跳黃河也洗不清了。行,那我就先殺了你這血口噴人的老賊以示清白。”


  雲遊心想唯有這樣才能洗脫嫌疑。


  “哈哈哈……乖徒兒還是這麽幽默。”


  魔君見雲遊從身後取出玄鐵劍,徑向自己走來,故作鎮定的朗聲大笑。


  雲遊正下定決心時,忽聽得三姑又冷冷笑了起來:“果然是無恥勢利之徒和魔教妖邪相勾結,演的一出好戲。你們也不用再在我們麵前惺惺作態了,要殺便殺,何必羞辱。”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少俠,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人難免會誤入歧途,墮入邪道,隻要懂得知錯難改,善莫大焉。”


  空悟禪師一番說教已然將雲遊視作了魔教同夥,然看他還有些悔悟之心,是以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雲遊說服,懸崖勒馬。


  雲遊本不在苦海不在懸崖,被他們這麽一說,隻氣得將劍一指,怒道:“老和尚,你也給我閉嘴,我再說一遍,我是清白的,我他媽根本就不認識他。”


  “幕雲遊徒兒,你這話就說的就過份了,開玩笑也得有個度,你立了大功,為師也不與你計較。”


  魔君這麽一叫,不僅是板上釘釘,簡直是生米煮成了焦飯,熟得不能再熟了。


  連雲遊自己都是驚得懷疑自我,向這魔頭再三確認是不是自己當真和他認識。


  若然是自己臭名遠揚,大半也隻知小張儀的綽號而已,他卻連名帶姓的叫了出來,而自己竟半點印象也無,這可真是奇了。


  群豪更不用說,自是愈加認定了雲遊和魔教狼狽為奸,否則你小張儀再厲害,豈能連魔教魔頭都知道你的大名?


  “小張儀,這也沒什麽,人往好處走,水往低處流。以你的為人和魔教勾結在一起,我是一點也不意外。隻是好奇,這魔頭給了你什麽好處?或者是送了你多少美人還是黃金?”


  莫少言以各種不同的角度都在佐證著雲遊這一行為的合理性。


  唯有清羽靈和真虛道長二人執迷不悟的幫他分辯道:“不可能,我相信小猴子不會的。”


  “老道也相信他不是那種人,雖然是有些貪財好色,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看得明白的。”


  雲遊怔在原地,腦中隻在想,什麽魔教?什麽魔頭?我幫的這老頭是誰?他怎麽認識我?

  正當此時,忽聽得殿頂傳來一陣大笑聲:“哈哈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們這群人廢話就是多,我都在後麵睡了一覺,還他媽跟著跳了一整支舞,你們還沒說完,真是受夠了,忍不了了。”


  說完自殿後竄出來一位黑衣蒙麵人。來人口音獨特,讓雲遊聽來頗覺耳熟。


  真虛道長也為之一震:“你是何人?”


  群豪齊向這位不速之客上下打量。


  那蒙麵人緩緩走近,將臉上黑布一扯,然見此人一張大黑臉和戴上黑布也別無二致,唯一能確認他確實是摘去了黑布的是露出來一口大白牙。


  雲遊本以為黑成這樣無人能夠認出,不意卻聽多人齊聲道:“黑煞星野鬼?”


  沒錯,這麽黑的江湖中也找不到第二人了,無愧於黑煞星之名。


  此人正是那孤魂的弟弟野鬼。


  “孤魂野鬼”二人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行事無常居無定所,飄蕩在人間各處,一正一邪,人們也不得其真名,隻以黑白煞星相稱。


  他們對於道的理解也如這膚色一樣截然相反,兩個極端,是以形同陌路。


  可二人終究是親兄弟,野鬼多行不義之事全以孤魂之名冠之,為的便是讓孤魂出來與己相見,兄弟聯手一道行事,全不計背上煞星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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