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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雲遊傳》。我本無相,相由心生。

  此時的南隱寺已充滿是血腥氣味,寺內橫七豎八的布滿了各派弟子的屍體。


  魔君雙手為鮮血染紅,殺的酣暢淋漓,一對肉掌上下翻飛,快到全是手影,若似生出了千萬隻手掌打的“呼呼”生風。


  大片大片的弟子或死或傷,在魔君的狂笑聲中倒下。


  “冥頑不靈,非老夫嗜血成性,今日,人與劍,我全都要,哈哈哈……”


  但見魔君大手一揮,寺內的那口巨鍾,“嗡嗡”的飛入他的雙掌間。


  這口梵鍾少說也有千斤之重,這魔頭卻舉重若輕,直如尋常兵刃,讓群豪皆是駭然相顧。


  佛明佛光和空悟禪師各自嘴角帶有殘血,眼見這口梵鍾灌頂砸到,空悟禪師不及閃躲,急運禪杖頂上。


  “嗡嗡嗡……”


  金頭禪杖與那口梵鍾相抵半空,霎那間有如一道轟天巨雷閃下,隻震得空悟禪師,心神恍惚,神形俱離,耳膜也鼓出了條條血絲。


  佛明佛光見狀雙雙運掌拍在了空悟禪師的背心,運送真氣相助,這才緩了這雷霆萬鈞的一擊。


  真虛道長手撫著胸口,厲聲喝道:“你們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在一旁發呆的柳回舟莫少言等人看得如夢方醒,想今日碰了這魔頭,當真誰也別偷生了。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再也不能心存異想,提起兵刃一齊向他後背施了上去。


  魔君功力本遠在群豪之上,適才又以撫天琴將他們的內力消減了大半,即是背向諸人也無所懼。


  但見刀槍劍扇掌分別打在了魔君後背的靈台,中樞,神堂,三焦俞和命門五處要穴上。


  魔君身材魁偉,正麵雙手砸著巨型梵鍾與三位神僧相抗,背後又同時受五人之力,然卻渾不在意,隻如一座大山。


  前三後五,以一抵八,相持片刻,魔君大喝一聲,驀地裏真氣逆行,一股白氣自他後背噴出,隻將身後五人一齊反震,飛開數丈。連同三位神僧也被震開數尺。


  “打不過這魔頭,那便先殺了他的弟子。”


  南山和真虛道長轉向著跪在地上的紅眼殺來。


  “趁人之危,連一個雙腿動不了的人也好意思欺負。”


  魔君見狀,抽身回防,將紅眼護在身後。


  “老賊受死……”


  忽聽得一個怨念極重的聲音傳來。


  十幾株顏色豔麗的花刺向著魔君閃擊打到,魔君排開雙掌將飛來的花刺擊落在地。


  來者陸續自院牆外縱入寺內,依次是三姑,清墨,清羽靈三人,其後還有十幾位普陀山的女弟子。


  “師父,師姐,小師妹,你們怎麽也來了?”


  南隱寺此次神劍開光不接女客,是以普陀山隻南山一人前來。


  南山見了她們一齊趕到,大出意外的跑到三姑身邊。


  清墨微笑道:“這不是擔心你麽,聽說這魔頭也到了。師父便知你有危險,急忙趕來相助。”


  清羽靈見南山看向自己,白了他一眼道:“別多想,我可不是來救你的,隻是怕某人死了害我師姐也傷心。”


  她自雲遊下山後,失魂落魄,幾次欲偷下山來卻被師父相阻。


  經清墨師姐的幾番開導,也想通了許多,若然自己和小猴子真有緣分的話,自會再見。


  她表麵裝作已經釋懷,其實便是為了可以跟著師父她們下山,心想我們再有緣分,也得下山才行,一直躲在普陀山內暗自難過才不是我清羽靈的性格。


  一入寺內她便四下掃了一眼,見到真虛道長,雀躍的跑了過去,興奮道:“爺爺你也在這?受傷了麽?誰打的?告訴你乖孫媳,我幫你收拾他。”


  真虛道長見了這討喜的丫頭也是和顏悅色喜歡的不得了,笑嗬嗬道:“原來是我的乖孫媳呀,不過你打他不過,我可不想我那徒孫沒了媳婦。”


  清羽靈“格”的一笑:“是這魔頭吧,我隨口亂說的,爺爺你有見過我家那隻小猴子麽?”


  真虛道長奇道:“他不是和你去了普陀山麽?怎麽你們又吵架了?還有他的傷勢如何了?”


  清羽靈一臉失落道:“原來你也沒見過他,師父沒有徹底治好便將他趕下山了。”


  “什麽?連你師父都沒能治好?那他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清羽靈聽他這麽說,臉色一沉,嗔怒道:“臭爺爺,壞爺爺,我不許你這麽咒他。我相信小猴子他絕對不會有事的。”


  真虛道長笑嗬嗬道:“我也是隨口亂說的,這小子天生就是不凡之相,福大命大,放心,死不了的。”


  他們一老一少,旁若無人的聊著。


  那邊魔君和三姑同時笑道:“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不去找你,你反倒是來送死了。”


  這話二人同時說出,三姑不找魔君自是有自知之明,且也入不了水星城的門。而魔君不找三姑尋仇,其實是當年的恩怨早已放下,不想重提。眼前隻是為了取劍替武林除去這禍亂之源,不意自己愛徒反為這南隱寺的僧人所殺,這才逼得他大開殺戒。


  “果然,我猜的沒錯,那魔頭將這大位傳給了你,那這魔女就更是死有餘辜了。”


  三姑冷冷道。


  “我戴著麵具,你也能認得出來?”


  魔君與群豪和三姑相對而立。


  “你這腹語如此特別,江湖中人,除了你這老賊外,還能是誰?”


  “哈哈……過獎過獎,既然都知道我是誰,昔年仇怨,是非難斷,你帶了你弟子離開吧。人也殺的夠多了,隻要老和尚將那魔劍奉上,老夫與眾位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


  魔君見了三姑不知是心中有愧還是發了善心,在殺了各派諸多弟子後,也不想再追究下去,隻想取劍作結。


  “呸,魔教傷天害理壞事做絕,害我家破人亡,居然還有臉說一筆勾銷。今日我便讓你們父女團聚,以告慰我夫君,父母和孩子的在天之靈。”


  三姑和魔君的對話信息量有些太大,讓在場諸人聽得都是一頭霧水。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


  隻有真虛道長和空悟禪師明白其中原委。


  “哈哈……就憑你們?別忘了這些人都中了我撫天琴的魔音,就算以眾欺寡,也討不了什麽便宜。”


  魔君朗聲笑著將手拄在豎立的撫天琴琴頭之上。


  豈料三姑亦是朗聲大笑道:“哈哈……若僅僅如此我們定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若然你的功力也大打折扣的話,自是有這個底氣。”


  魔君一怔,環顧四周,原來適才的花刺雖被自己擊落,卻不防身後的紅眼被她們自後施了黑手。


  但見紅眼後背幾枚花刺入骨,半臉麵色蒼白表情痛苦。


  “好卑鄙,真想不到連你號稱濟世為懷的普陀山也會用此下三濫的手段。我還道你們隻會用藥救人,卻不防還會用毒害人。”


  魔君說著護在紅眼身後,將其後背的花刺運功逼出。


  “對付你們這些邪魔歪道還用得著講什麽手段?此為我們普陀山特意為你這魔頭量身打造的“刺花散功針”。內功尚淺者早已一命嗚呼,他能抗住委實不易。


  你想救他也很簡單,隻需替他將體內毒素逼出即可,這可要散去你大半功力。二者選其一,會不會很痛苦?我就是喜歡看你痛苦的樣子才開心,哈哈哈……”


  三姑得意大笑,深知這魔頭愛徒如子,定會出手相救。以暗器傷他是不可能的,但傷他受了傷的弟子還是大有把握。是以也並不讓其喪命,而是以這“刺花散功針”逼迫魔頭大耗功力為他愛徒驅毒。


  “聖君,不必救我,但將這群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殺了幹淨,為白手和我複仇便是。”


  紅眼說罷提劍便向自己腹中刺去。


  群豪大吃一驚,不想這魔教妖孽竟會如此剛烈。


  三姑眼見自己的一番精心盤算便要化作泡影,正自惱恨之時,魔君“呼”的一掌將紅眼手中的長劍拍成兩截。倏地點了他傷口穴位,雙掌按壓在他後背大椎穴上運功逼毒。


  “區區幾個宵小鼠輩,又能耐我何?即是讓我大耗功力,殺他們亦是易如反掌。”


  魔君這舍我其誰的氣勢讓盟主牧遠大為震撼,想這魔頭人雖狠辣,然對自己弟子卻是有情有義,比於各派的明爭暗鬥,實在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真虛道長和三位神僧也覺臉麵無光,雖說是對付魔教,然接二連三的以各種卑鄙手段,以眾欺寡實是有負於名門正派之名。


  肅青山柳回舟蘇客莫少言等人皆被魔頭打傷倒地,有心無力的躺在一邊。


  唯有南山立在一旁呆呆看著魔頭出神,顯露出又恨又怕的模樣。


  “好狂傲的口氣,南山,就趁現在,仇人就在眼前。為師給你親手殺這魔頭為你父母報此大仇的機會。他現在分身乏術,不必懼他。”


  三姑有心要讓南山了此宿願,是以讓他親自下手。


  南山多年來的複仇大願近在咫尺,隻需一劍便可得償,心下又是亢奮又是害怕。望著那魔頭的無臉麵具,立時生出無數無臉惡鬼向自己撲來的畫麵。


  南山呆了呆,竟向後退了兩步,手中握著長劍瑟瑟發抖,不敢向前。


  “你還在猶豫什麽?還不快快動手,你難道不想報此大仇了麽?”


  三姑厲聲催促道。


  “孩子,你怕我,我是惡鬼對不對?你不殺我就不必怕我,我們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惡鬼也不來向你索命。”


  魔君看出他的神色驚慌,一麵盤膝在紅眼背後雙掌替他逼毒,一麵出言恫嚇拖延時間。


  南山夾在魔君和三姑之間左右為難,忽地提劍大聲叫道:“事到如今,我便讓你死得瞑目,希望你死後化成厲鬼不要再來找我複仇。我就是當年幕青鬆幕大俠的遺子,你們魔教殺我家人,讓我淪為孤兒,此等大仇不得不報,休得怨我。”


  說完,南山閉了眼睛便向魔君刺去。


  魔君聽了,臉色一沉,忙道:“等等……我想你是有所誤會。此聖君非彼魔君,當年殺你家人的聖君是我師傅。我不過是他的一名弟子而已,並未參與此事。冤有頭債有主,恐怕你是找錯了人。”


  事隔多年,無相聖殿早已易主,當年的大魔頭也已不複於人間。繼以此得意大弟子接任,複為天下大同的願望而繼續奮鬥。


  “木頭,你千萬別上了那老頭的當。他既然是那魔頭的徒弟,一日為師便終身為父。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現在殺那魔頭的兒子便算是父債子償了,也沒有殺錯的。”


  清羽靈腦回路總是這麽清奇,轉了兩個彎又將這筆債算在了魔君頭上。


  魔君意在拖延,聽得這般解釋,心想是哪裏來的野丫頭如此伶牙俐齒?

  “魔教中人詭計多端,南山你不要聽他廢話,隻管取他性命,遲則生變。”


  三姑看出端倪,再次催促道。


  南山點了點頭,再次引劍上前。


  “孩子,要不要我給你變個戲法?”


  魔君將頭一轉,竟是自前轉後,又自後轉了一圈回正身前,足足將頭轉了兩圈,那無臉麵具也消失不見。


  南山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著實不輕,長劍“嗆啷”脫手,驚懼後撤道:“你……你不是人,你就是……鬼……惡鬼。”


  隨而定神一看,那麵具之下竟是自己心中最愛清墨的模樣。


  然回頭一看清墨明明正在自己身後,不覺大驚失色道:“怎麽會?……怎麽會?……”


  旁人看來魔君隻是卸去了無臉麵具,並無異樣,隻在南山眼裏才有這許多奇奇怪怪的事發生。


  “南山,不要看他的眼睛,都是幻象,不要中了他的攝心術。”


  麵具之下魔君露出本來麵目,卻是位麵目和善的老頭。老頭神容風發,滿臉亂糟糟的白須與那頭極不相稱的赤發在頭頂霧氣雲繞間更顯得神秘異常。


  隻是他的樣貌和傳聞中飲人腦髓作下飯酒水的惡魔形象相去甚遠,儼然就是鄰家老大爺,調皮的染了一頭紅發,裝模作樣的出來嚇唬小朋友。


  也許魔君自知以自己的本來麵目,不足以擔起這魔頭之名,是以才戴了這無臉麵具,免得教那些個好喜獵奇談資,添油加醋的民間說書人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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