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我隻是找他買東西
明明是素不相識,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和自己一國的,任流年卻用自己的母語問的。
問完之後,自己也被自己蠢哭,忙又改了英語,“呃,我的意思是,Denise從來不會為難賭客,他可能會出老千,但不會賴賬,你幹嘛要跑呢?”
任流年浮在水麵上,大眼睛裏滿是疑問。
男人望著她被水泡得稍微有些脫妝的臉,眸光深如海。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麽樣的美黑化妝品,大概是不怎麽防水。
男人沉吟了片刻,說:“可能……是不太了解他吧。”
他的聲音很溫柔,好聽,並且說的是普通話。
雖然早料到他有可能是中國人,但真的聽到他說流利純正的普通話時,任流年還是很受觸動。異國他鄉,身處險境,遇到同胞,還是感覺很親近的。
任流年沉吟了一瞬,搖搖頭,“不太像……你能躲過船上所有的攝像頭,看來是很了解這艘賭船呀。是和Denise有什麽仇怨嗎?怕他發現你會殺了你?”
男人沉默了片刻,忽然輕笑出聲,“嗬,被你發現了。我的確和他是宿敵,如果被他抓到,會剝了我的皮扔進紅海喂魚。”
“我猜他會把你喂他的狗。”
任流年想起那群可怕的狼狗,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Denise太野蠻了!
麵具男人聳聳肩,“反正就是死無全屍唄。”
任流年非常認同地點點頭,“是連骨頭渣都不給你剩。”
男人忽然問:“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會在Denise的賭船上?Denise是個惡魔,你不該上這條船的!”
任流年說:“我隻是來找他買點東西的,他就算是惡魔,也與我無關。”
“找他買東西?他一個販賣軍火的,又不是賣化妝品的!”男人望著她臉上脫落得越來越厲害的妝。
“你有沒有想過,我就是找他買武器的?”
任流年一雙漆黑大眼睛閃耀著光芒,卻又平靜無比。
就像是……就像是身處的大海,表麵上很平靜,實則蘊藏著許許多多未知。
“你會把我送給Denise做投名狀嗎?”男人望著任流年,問。
“投名狀?”任流年吃吃笑了起來,“我隻是來買東西的,我又不跟他混,我為什麽要遞投名狀?”
男人眼眸裏充滿著濃濃的興味,“那你下來做什麽?”
任流年晃了晃手腕上的魚線,一副無辜狀,“不是你拉我下來的嗎?”
男人發出低低的笑聲,“也是。我的錯。我以為你掛在船幫子上,是來找我的呢。”
任流年忽然冷冷地看著他,“很好笑嗎?”
她心裏卻是有點虛,因為她的確是來找他的。
男人語氣溫和:“沒有笑你的意思,就是覺得能在這種地方遇到同胞老鄉,很是親切。”
任流年原本對於老鄉這個詞沒有什麽感覺,她一個人在非洲漂泊六年,對家國的概念,並沒那麽深了。
但是麵前這個麵具男人說出“同胞老鄉”四個字的時候,她心裏忽然似有一根弦,被人撥亂。
看任流年忽然不說話了,麵具男人也停了下來,兩個人泡在水裏,互相看著。
看著看著,忽然又都同時開口。
“你要怎麽上去?”
“你要怎麽離開?”
兩個人一齊愣住,空氣凝住,足足有五六秒鍾,兩個人才又一齊哂笑一聲。
任流年別開了臉,“你愛怎麽離開就怎麽離開,礙著我什麽事兒?”
話音剛落,高高的甲板上,一道聲音傳來:“Roy,是你幫我找到了這個壞蛋,謝謝你。”
是Denise。
任流年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Denise已經認出了自己,留著妝就沒意思了,她把臉上本來就半脫落的妝抹掉了。
上麵下餃子似的,躍下了二十幾個人,兩人麵前很快就圍滿了黑壓壓的腦袋和槍管。
麵具男人很鎮定,眼睛裏不但連一絲波動都沒有,隻微微眯起,“Roy?”
任流年也不知道為什麽,心忽然就揪了起來,她點點頭,“Roy。”
男人忽然輕蔑一笑,“還說你不是要抓我獻給Denise?”
任流年靜靜地看著男人。
麵具遮擋住了他的臉,但遮擋不住他的眼神。
犀利、幽深、甚至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任流年也不明白那是什麽,心卻像是被什麽東西揪著,不能釋懷。
她忽然放開細金屬絲,朝外遊了幾米,仰頭能看見甲板邊緣的Denise,她衝著Denise沉聲:“Denise,這個男人我要了,你開個價吧。”
Denise居高臨下望著水麵,趣致很濃,“Roy,你看上他了?你都沒有看見他的樣子呢,怎麽就看上他了?”
“我喜歡他身上的味道行不行?”
任流年臉上帶笑,眼睛裏卻沒有任何笑意。
麵具男人似乎是怔住了,望著她,連一個字都沒說。
Denise蹲在船幫上,居高臨下喊道:“唔,這是個好理由。我也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我沒什麽條件,如果能見證你和他在我這船上成就好事,我將十分榮幸。”
“你沒有必要這麽做。不要聽他的。”麵具男人冷聲說道。
他犀利起來,一點剛才的溫柔氣質都沒有了。
甚至還有些嚇人。
任流年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用中國話說道:“為什麽不?我覺得你還不錯,和你上床,應該是不錯的體驗。”
男人蔑笑:“你總這樣隨隨便便跟男人上床嗎?”
任流年愣了一下。
總?
她黑曜石般的眼睛裏染上了些霧氣,“你很了解我嗎?總?那你知道我和多少男人上過床?”
男人也是一愣,微微低眸,說話舌頭有些打結,“我當然不了解你。隻是覺得你這樣隨便,不知道像我這樣的男人還有多少。”
“這你不用擔心。我也不是隨便的人。在你之前,隻和一個男人上過床,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並不是我情願的。”
麵具男人冷冷地看著她,“不是情願的?”
任流年回答:“被下藥了。”她歪著腦袋看著男人,“你不會覺得我和別的男人上過床會玷汙了你吧?”
任流年心裏很生氣,以致於說話都有點不過腦子了。她隻是想救這個男人,委屈自己在Denise麵前演戲,圖什麽?就圖這男人對她嘲諷嗎?
但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
男人一雙眸子眯著,“不會。”他涼涼回答,“是我不想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