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買人
這三日間,對徐雅來說,似乎是經手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讓她恍如隔世,簡直過得不要太漫長!
而同樣過得十分漫長的,還有去了京城的許文哲。
因事態緊急,許文哲和他爹快馬加鞭,沒日沒夜地前後腳到達京城。
但當他們顧不得疲憊,拿了徐氏的信物和信,暗地裏找去時,卻隻來得及見了晉王妃一麵,人就讓他們等消息了。
這還是許文哲和他爹有些門路,才能托請人見到晉王妃,而沒門路的就隻能等——等死了吧?
而隔日裏,許文哲他爹就在他們入住的客棧裏,被官府給逮捕羈押了!
臨近傍晚,徐雅和徐栓子帶著核桃木下了工,那核桃木是錢豐收讓錢廚娘帶來的。
本來核桃木昨日就該帶來的,但錢豐收告訴了她老婆,她老婆因著忙,就沒上心。
今日還是錢豐收問起,他老婆才忙想起並囑咐了人拿了核桃木過來。
徐雅問了許錢氏鎮上各個牙行的口碑,這才帶著徐栓子往牙行裏去了一趟。
那省下的近九兩銀,她想著為自己買個婆子,她這才來了牙行。
她開了飯鋪子買賣後,每日裏忙起來,若是忙到很晚,她回家的時間肯定少有的。
那麽到得那時,她就隻能留宿縣城了。
如此,她必然是要留宿飯鋪子後院的。
她和賣家商談買賣鋪子時,那鋪子裏是個什麽情況,她自然還是看了的。
那鋪子後頭是有住人的小房間的。於是,她便想著給自己買個仆婦陪伴並幫忙廚事。
否則,她自己一個人,徐氏肯定是不放心她留宿縣城的,也可能會忙不過來。
雇人能否用得住,又能否讓人放心,這些徐雅都需要考慮。
她便想著,與其這樣,她還有點錢,那她便不要讓自己那麽心累,買個仆婦好了。
如此,那仆婦就是自己人,聽話且背叛她的成本還高。
畢竟,仆婦的身契在她手裏拿捏著,等同於她拿捏了對方的命,對方輕易不會背叛她的。
徐雅雖是現代人,但對於這買下人的事,她卻並沒有抗拒心理,也想得相當明白。
反正,她又不是什麽喜歡奴役人的主家,隻是想要個放心的幫忙人而已。
徐雅這樣告訴牙人。
“我要個能做飯、能幹活的中年婦人,三四十歲上下,身子骨健壯,人也利落幹淨些的。”在後世,三四十歲的人還算年輕,但在這裏,他們已然步入了中年人行列。
徐雅參照了許錢氏的意見,來了這個據說本鎮最大的,也是口碑最好的牙行。
牙行掌櫃的是個婦人,她上下打量了徐雅一眼。
雖說徐雅穿得不是多好的衣服,但她說話行事顯然和一般女子顯出了差距,明顯像是主過事的人。
掌櫃的不敢因她年紀小,就小看糊弄她。而是聽了她的要求,很快就去牙行後頭為她找人去了。
徐栓子沒想到,這才沒多久,他家侄女就有錢買仆婦了。
“雅雅,你這買仆婦的錢哪裏來的?是老姑給你的嗎?”
徐雅笑著告訴徐栓子,“不是啊,我奶給元寶買了兩塊地後,跟前就沒錢了。這錢是我自己賣東西掙來的,一部分我租賃了鋪子。還剩下的錢,我便用來買仆婦幫忙我忙活飯鋪子了。”
她如此,且不是炫耀,而是用意告訴徐栓子,她自己也是有些許本事的。
她可不想讓堂伯像旁人一般,認為她是個小掃把星在,隻會克人。
當然,她們孤兒寡母的,親戚依仗少,且需低調點過日子。在外人麵前,她從來都是為她奶哭窮的,有錢她也不能承認。
徐栓子心內對小小年紀的她佩服不已,有心問她,是不是做得郭木匠那買賣掙得許多錢,但卻被牙行掌櫃打斷了。
她這侄女去郭木匠家裏時,可是帶著他去的。
盡管他在郭木匠那門外頭看著驢車沒進去,對裏頭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可侄女身邊發生的事情和接觸的人也就這些,多少他還是能猜出其金錢進項的來源的。
隻是,侄女約束過他,不許他將她的各種事往外說。
對此,徐栓子並沒有怨怪,而是認為侄女將他當作自己人,才各種事情不瞞他而瞞外人。
就著他們說話的功夫,牙人便為徐雅領來了五個婆子。
“這些都是從邊境販賣來的,有三個是異族的奴隸,所以長相和咱們這裏人不一樣,你要嫌棄,我就讓她們退下就是。
很多人家買下仆不喜用異族人,倒也沒什麽說頭,就是嫌棄人家不是漢人罷了。不過,她們都是被教過規矩的,聽話做事是絕對沒問題的。”
徐雅掃視過站立的五人,道:“不必,隻要人規矩勤快就是了,我不嫌棄異族人。”反正一千年後都是一個國的,她有什麽好嫌棄的?
承平年歲裏,賣身給人做奴仆的人到底少。
因此,牙行奴仆的來源多來自於邊境異族。
徐雅讓五人伸出手來,又看了她們的衣著和耳後,放棄了胡亂打量她和堂伯的一人,挑了兩個手指甲沒有汙垢,耳後幹淨的婆子出來問話。
其後,她又問了牙人兩人的具體來曆,知道有個是寡婦無子被族人賣的,有個就是單純的異族奴隸,得罪了部落貴人才被賣。
最終,她還是選了那個寡婦。
她買下那個寡婦原因很簡單,其人品性不錯,還和她說話應對流利。
她聽牙人私下跟她說,那寡婦伺候了婆婆終老,說是被族人,其實是被收養的嗣子陷害偷竊家裏財物才被賣出的。
又因其人命不好,旁人嫌棄她邢克,她才滯留至今沒被賣出去,但人倒真是個利落人。
主要是牙人看出,徐雅也看上了那寡婦,她才說了這些多頭話。
作為一個口碑極好的牙行,這些事情,她肯定要和徐雅這買主交代清楚的。
她家牙行就靠著這地道不欺瞞的口碑做到了現今這個地步,在府城也是有開著牙行鋪子的。
念著這寡婦孝順的品性,徐雅才買下了她。
旁人怕邢克,她可不怕。
她認為,多做些正經善事,可比那吃齋念佛,胡亂講究封建迷信更能積累福報。
那寡婦要價比尋常仆婦低了一兩,尋常仆婦要八兩銀,她的隻要七兩,就是因為其人邢克的緣故。
後來,徐雅和那牙人磨了磨價格,以六兩八錢的銀子買下了寡婦。
寡婦姓嚴,沒嫁人前在家裏排行最大,沒名字,一直就叫大妮。
徐雅便喚對方嚴嬸。
知道飯鋪子後頭有能住人的地方,被褥也齊全,徐雅便將嚴嬸安頓在了那裏。
本縣經濟繁榮,晚上街上的宵禁到戌時,也就是晚九點,因此徐雅他們在街上亂轉悠時,街上行人還挺多,並沒有不安全。
其後,她和堂伯往各個藥鋪子跑了跑,去打聽藥材種子的事情,順便給嚴嬸檢查了下身體,知道她身體康健,沒有隱疾,徐雅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