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道士道姑的悲哀
王小兒聽的後背一陣冷顫：“當道士道姑的結局，最後都是升仙去了嗎？難怪廟裏看不到老道士老道姑呢。可又是從哪兒來的小道童呢？”
小道姑抿嘴兒一笑道：“你不會以為我們這些當了道士道姑的人，就都是神仙了吧？道士道姑也是凡人呀，是凡人就會有七情六欲。道士道姑們相互間可以結為同修道侶，生了孩子不就是小道童啦？嘻嘻……。”
“姐姐，說了半天，我該怎麽稱呼你呢？”王小兒把話題轉換了一下
“我俗家姓程，叫程美兒。你叫我程師姐也行，叫我程姑姑也行(抿嘴兒)。”
“程師姐，升仙台怎麽讓人成仙呀？我還真想看看該怎麽當仙人呢。”
“你傻呀你？你都升仙了，還怎麽回家裏和家人團聚？看著那些升了仙的人，好像都當了仙人。誰知道是怎麽回的事兒？說不定就是個死！
“我在這兒十幾年了，從來就沒看見有誰成仙後，還能回來人間探望父母家人的。”程師姐眼裏開始濕潤起來，神色淒楚的低下了頭。
“姐姐你能詳細地說給我聽聽嗎？”王小兒被勾起了好奇心。
“當仙人首先要空腹挨餓三天，必須先把體內凡人的濁氣汙物排幹淨。再開始飲仙醪清洗腸胃，香湯沐浴身體。升仙之日還要換上潔淨的、熏過奇異熏香的彩衣。去禮拜辭別仙祖後，到升仙台上等候天人召喚。
“待仙風初起，隨著仙氣飄飄，他們就會騰雲駕霧，漸漸飛入雲端，消失在藍天白雲之間……”程師姐淚流滿麵，語音哽咽，漸漸泣不成聲。
一時站立不穩，不由得伸手擁住王小兒的肩膀，俯首低聲嗚咽起來。王小兒伸手扶住她，輕拍她的手背後背，不知該說些什麽話來安慰她。
半響兒，她從心底發出沉吟：“我的雙修道夫和道友，在這幾年裏，先後被他們指派替人升仙。走的時候說好了，得道後回來渡我成仙的，卻連個夢也不肯托給我……。
“他們連個孩子也沒留給我。你說，他們真的是成仙了嗎？他們若是成了仙人，是不是就忘記凡間的親人了？其實，他們是不是已經道消身隕了？
“可憐我還在這裏癡癡地盼著、傻傻地等待。真等到哪一天我老了，也隻能替一個年輕道姑升仙去。那就是我的歸宿，那就是我的命啊。”她想到以後的結局，由衷地發出悲哀無奈的哀歎！
“你為什麽不逃走呢？逃離這個地方，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去成家立業？”王小兒心裏特別想告訴她，那個升仙台下麵的巨大萬人窟。可是，話一出口卻變成了這內心的疑問。
“去哪裏？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嫁。就算找個很偏僻的地方，也會把戾氣帶給身邊的親人們，讓他們橫死暴殮。”程師姐喃喃低語的訴說著。
“幾年前有個秦師姐，她背著師傅悄悄嫁給了一個貨郎哥，一起遠走他鄉。可是隻走了半個月的時間，那個貨郎就和師姐一起給仙人緝拿了回來。
“他們先是被捆綁在我們吃飯那小殿的柱子上示眾，還安排人看守著。若是有人悄悄給他們端水喂飯，就會也被捆到旁邊的柱子上陪綁示眾。不但要陪綁，還要挨一百鞭子抽打的懲罰。
“等過了兩天師姐他們都氣息微弱了，又被放到升仙台上去。說是看他們憑運氣能否招來仙人引渡他們。其實後來，即沒有仙人來搭救，也沒有仙風仙霧來接引他們。後來他們就那樣被活活地曬幹了……。
“那之後的十多天裏，我們都還沉浸在悲傷之中沒有出來，又發生了一次……”，說到這裏，程師姐滿麵的驚恐之色，就仿佛遇到什麽恐怖的驚嚇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克服了內心的恐懼，緩緩說道：“那天我們才剛剛端起碗開始吃晚飯。突然一聲驚天霹靂在飯殿外的小廣場炸響，接著暴雨如注，全部落入廣場內。
“等平靜下來後，膽子大的大師兄和師姐一起，走過去看是什麽東西落了下來。他倆捂著鼻子，渾身也沾滿了血，看了看地上的那些頭顱，大師兄喊道：是邱師兄，是邱師兄一家人。
“我遠遠地看去像一堆……。回來的師姐告訴我們說，那一堆散落一地的東西，都是邱師兄一家人的殘碎肢體。那裏麵有他的老婆和四個孩子的頭顱。還有老人的、估計是他爹娘的頭顱。他們一家八口都被仙人給緝拿回來了，直接就是碎屍萬段。真狠毒！
“邱師兄是早就離開寶刹很多年的人了。他也是在選秀的現場認出來，父母給他定娃娃親的那個女孩兒。那女孩子就因為他的離開，也堅持不肯再嫁他人。長大了也想像他一樣參選護國秀女。
“兩個人再相聚的時候都淚眼迷蒙的，當時相認的現場都好感人啊。我們師兄妹們都在心裏羨慕他們的相聚。邱師兄特別感謝女孩子。他為了報答女孩兒的不嫁之恩，就悄悄地背著師傅，帶著女孩子一起離開了寶刹。誰知，他的幾個孩子都滿地跑著可以幹活兒了，卻還是躲不過……。還有他的父母也無辜受到連累。”
王小兒越聽內心裏越充滿了憤怒。他逐漸攥緊了雙拳，牙關緊咬，麵目都有些扭曲了。他手腕兒一用力，“哢嚓！”一聲，一顆不算細的竹竿，被他一隻手就給撅斷了。
要知道竹竿的韌性特別好，如果不是強大的外來力量，根本就是寧可極度彎曲也不會斷裂的。程師姐一見，急忙拉過他的那隻手來，檢查看有沒有被竹子刺破。
“那之後，師傅把我們集合在一起訓話。說：當了道士道姑就已經是出家人了，不能夠還俗回家。要不然會把死氣怨氣帶回家裏，給家人帶來滅門之災，要是嫁了人也會給婆家人全家都帶來滅門之災。
“從咱建廟開始到現在的幾千年裏，曆史上就有好幾起這樣的案例，都是滅族的結果。在這之前，最近的那次都是五十多年以前了，也曾發生過這樣類似的事件。結果比這更淒慘更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