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道姑的善良
晚上秀士秀女們被分成男女兩個相隔較遠的大院子居住。
秀士們人多在前麵有套院的跨院兒裏住。跨院裏在茶水灶上麵搭了個涼棚，灶台上麵擺了十多個茶碗一個大大的茶壺，供秀士們渴了時自己取用。
周圍幾間房裏，每個房間一個大通鋪，幾個人擠在一起。頭天隻有三四間房有人，後麵慢慢來的人多都住滿了，又加了倆跨院兒住人。
秀女們起初在後大院被倆倆分派在一個小房間裏住。後來選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也是像秀士們一樣，開了幾個跨院兒住通鋪。
夜裏約麽三更初，王小兒聽到窗外咕咕咕咕的鴿子叫聲，悄悄溜出來到院子裏。左右看了一下，看見假山石後麵的暗影裏，龍三姐正對他招手就趕忙過去。
三姐說：“寺廟裏的主殿院子很多，我前後左右都看了。後麵還有好幾個殿空著沒人住，打掃的倒是挺幹淨的。
“老道士們隻有二十來個人，都住在半山上的那兩個殿裏麵。他們的衣食住行很富足，排場還大。有專門的幾個小道士侍候著。
“那些道士道姑們有百多個人，都沒住在大殿院子，是住在另外的雜物院子裏。他們好像是有幾波人分工分時，輪流出來招呼咱們這些秀士秀女。
“可奇怪的是那麽道士道姑都很年輕，看最大年齡估摸著也隻有三十多歲的樣子。可不知道為啥會有那麽多的小道童？”
王小兒道：“和我住在一個通鋪上的，有個十八歲的秀士。連這次算下來已經參選三次了。據他說今年招的人比往年多幾倍。看來那妖道的道行越來越高了，吃的人也越來越多。咱們得趕快找到杏花才行。”
三姐道：“是呀！可奇怪的是我這幾天夜裏，把裏外前後、幾乎所有有人沒人的院子房屋都找過來了。就是沒有杏花的影子，連一點兒點兒氣息都沒有。難道他們沒有把杏花關在道觀裏？那又會關到哪裏了呢？”
王小兒也點了點頭：“聽那些道士們也聊起過，說師祖最近到了緊要關頭閉關修煉，連秀女秀士的事也不過問了，不吃不喝一心隻修行打坐。據說今年是師祖祖的飛升年，說是會有大榮光降臨本寺。”
兩個人正說著，就見白天接待他們的那個小道姑躲躲藏藏，朝著王小兒住的院子折過來。兩人對視一笑，王小兒趕緊躲回房間。
小道姑進到旁邊的偏房裏，不一會兒就出來又進到正房裏。再出來就直接進到王小兒他們住的房間。
小道姑悄悄推開房門進去，籠著手燈通鋪上一個一個看過來。當看到睡在最靠裏邊的王小兒時，連忙推了幾推叫醒他。指了指門口抬腳走了，王小兒連忙躡手躡腳爬起來跟上去。
隨著她的背影轉過幾個院門，走出夾道就到了寺廟後門。後門半開半掩，那個小道姑站在門內對他招招手，閃身出了門。王小兒連忙跟過去，見她正站在竹影裏，對她點頭問有啥事兒？
小道姑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我找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過幾天就是祭天升仙的大日子，你覺得自己會成為神仙嗎？”
王小兒撓撓頭咧咧嘴：“嗬嗬我能當神仙嗎？有這樣的好事兒？”
小道姑：“你還不知道呐，第一批被選上的秀士們，就是第一批升仙的人。等到那天祭天儀式結束了，你們十多個人就要被送到升仙台準備升仙啦。”
王小兒緊張地問：“那我妹妹她們也是第一批升仙的了？”
“她們不是。她們是被選出來，等待皇帝挑選去做宮妃貴人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王小兒鬆了一口氣，隻要三姐沒有大事兒就好。
“好什麽呀好？我見你聰明伶俐，方額大口挺鼻翹耳，是個有大福氣的人。想要來救你一命，你趕緊逃命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老家去給父母養老送終去。
“別擔心你妹妹。你妹妹那麽聰明漂亮，渾身都散發著靈氣，一定會飛黃騰達富貴顯赫。她就是皇貴妃的命哦。”
“謝謝仙姑了。隻是我妹妹還在這裏，我要是走了，明天他們發現少了個人，就會遷怒我妹妹讓她抵上去，那不是就害了妹妹啦？”
王小兒猶豫著：“要是他們再查到是你放走我的，那也會牽連了你害了你啦。我不能做個背信棄義的人，讓你們為我擔驚害怕受委屈。”
“你……的心裏有我？”小道姑一下子淚眼婆娑地道：“記名字的祭天表都已經寫好了，祭天時師傅做法事後要燒給上天，呈給仙界收人的時候做點名對照。
“他們不會去對著名字一個個點數兒對照人，全都是那些人心甘情願去升仙台的。缺個人可以到外麵再拉一個過來頂上就行了。
“你不一樣！你們兄妹都離開家了，以後父母老了怎麽辦？誰能替你們去給他們養老送終？他們沒了兒子，就連親孫子也沒一個，你讓他們今後靠著誰能繼續活下去？
“不過說起來，我也有點兒小私心。我離家時間太久，想讓你替我回家看看，我的老父親現在怎麽樣了。”
說著遞給王小兒一個小手絹包兒：“這裏麵是我這幾年積攢下來的幾兩銀子，還有我家地址。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哦！”
王小兒沒有接，而是小心翼翼地問：“仙姑你是怎麽當的道姑？怎麽沒有當神仙去呀？”
小道姑前後左右瞧瞧，確信周圍沒有人後，才整理精神細細道來：“我是十幾年前選出來的秀女。那一年不知道是什麽緣故，多選出來了好多秀女。
“那年皇帝因為有孝在身不能選妃子，多選出來的秀女就得被放回家。或者到其它道觀裏去修行，隻是不能去升仙台升仙。而我是第一輪就被挑出來指定去升仙的。
“道士裏麵有我多年前的一個堂哥，看到祭天表上的名字一問，才知道我是他妹子。也是在燒完升仙表後，我哥找了個老道姑替我升仙去了。我就留下來頂替老道姑的位置當接引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