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媽媽的消息
緊挨著馬棚的西牆下，是個頂兒和院牆差不多高的青磚小茅房。房頂也是統一青綠色琉璃瓦罩頂，門上掛了半個竹簾子，竹簾子下是半個帶搭扣的木門。
茅房和西廂房之間空出來的地方，用青磚砌出一個二尺高的圓台，裏麵種著那顆老皂角樹。
房子與院牆之間，四周都留有一些距離。整個院落就是一個大大的長方形，把幾所房子給環繞在一起。
兩個人再繞回堂屋正門，慢慢跨過一尺二寸高的門坎兒。屋內平整的青玉一樣的大理石地麵，實木家具日常用具一應俱全，家裏點的燈都是高高的掛在牆上的那種。
堂屋一進門，迎麵就是那麵實木隔牆，牆上正中間貼的有畫兒有字。字畫下麵是個朱黑色老漆的長條案子，案前一個供桌兩把羅圈椅。
正堂左麵吃飯的方桌四把長背靠椅，緊挨著廚房門。廚房內灶台鍋碗瓢盆櫃架井井有條。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弄的，居然在廚房裏還打了一口細細的深井。
井口上麵裝了個機關，隻要壓幾下機關上的長手柄，水就能從龍頭口裏涓涓流出，龍頭下麵是一個盛水的矮缸。
正堂右麵長條桌上有幾個盆景，盆內山水奇峰突兀，隱隱間有微雲從奇峰中氤氳而出。
轉過隔牆到後麵，居中的堂屋被分成前堂後堂。前堂短小些用來吃飯，後堂長一些，緊靠隔牆中間擺了張方桌，桌兩側擺了兩把羅圈椅。對麵兩邊燕翅般排開各三把羅圈椅，椅子之間都有茶幾隔開；看起來應該是個接待客人的廳堂。
隔牆位居房子中央靠前一點的地方，寬度接近房屋的三分之一。稍微靠後邊的兩側有通道直達房屋兩端，將房子均勻分為前後兩半。
屋左側，前邊是廚房，後邊是個小臥房。屋右側，前麵是個大房間做臥室，後麵的當儲物間。這正房一明四暗五間房，兩側通道端頭的小邊門，直接方便去東西廂房。
房屋整體雖然沒有調棟畫梁，也說不上裝飾豪華。可比起縣城裏非常富有的大戶人家，蓋的都寬敞漂亮得太多啦。
幾間房子轉過來，把小墩子看的是目瞪口呆，暈頭暈腦地眼睛都直了。
半天才緩過氣兒的小墩子問：“小兒哥，這可真像官府衙門哇，比俺們那年去燒香的寺廟都漂亮。蓋這麽好的房子才用了一天時間？太奇怪啦，簡直就是神仙蓋的房！哎呦，有吃的嗎？餓死我了。”小墩子捂著肚子直皺眉頭。
倆人又轉回到前堂屋。飯桌上剛好有冒著熱氣的一籃窩窩頭，一盤鹹菜炒肉一盤大醬幾根大蔥，一壺茶倆杯子兩雙筷子，倆人坐下來慢慢吃著聊著。
王小兒說：“墩子，俺家的情況千萬別和別人說。這個要是傳出去，咱們都會惹麻煩。”
見他點點頭，王小兒又囑咐道：“墩子，記得連你爸媽都別提。隻說不知道就成了。”
墩子急忙又重重地點著頭。吃飽喝足，推卻不過王小兒的謙讓，把沒吃完的那一籃子窩窩頭都帶上了回家。
鴿子這時才撲楞楞地飛過來，站到王小兒的肩頭。這麽大的一所房子裏，就隻剩下他和鴿子了。
關好幾道門，王小兒回到正房。想著媽媽會在哪兒呢？他今天跑了好幾個村子，凡是媽媽曾經幫忙紡過線的人家，全都找了個遍，人家依然是說沒見到過。王小兒止不住的淚水撲簌簌掉落衣襟。
轉到堂屋後麵，他順著木樓梯直達西廂房房頂。
登上去看，山牆後麵是一處中間微凸，四麵平整的房頂。靠山牆擺著兩把小羅圈椅和一隻小茶幾，旁邊有個躺椅，王小兒走過去躺下，兩眼數著天上的星星……。
夜，寂靜的出奇，連隻蟲子的鳴叫聲都沒有。
黑暗裏聽到幾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嘰嘰喳喳像是老鼠在叫。細聽又像是有人在說話。王小兒猛的坐起來細聽，聲音就在正房的屋簷兒上。
有一個細細的聲音說：“奇了怪了，怎麽幾天沒來，這裏就蓋起來這麽大一所房子和院子？”
另一個尖厲的聲音說：“是不是老太婆的兒子回來了，在龍宮拿了寶貝發了財？”
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說：“傻呀你。就是發了財回來，也沒這麽快蓋好房子。這樣大的院子屋子，最快沒有三十天二十天的，根本蓋不出來。除非是神仙給幫忙。”
王小兒按捺不住心開始“嘣嘣嘣”地跳了起來：他們一定知道我媽的下落。
他悄悄起身循聲走過去看，在堂屋的第二重飛簷上，停著三隻燕子，一大倆小不停地跳動著。
那隻白頭的燕子細聲細氣，像個小女孩子：“可憐的老媽媽，他兒子還不知道，她沒日沒夜地幹活兒那麽辛苦。”
粗嗓門也說：“唉。咱們大王也太厲害了，專抓小姑娘。我看見村南頭兒那家的小姑娘真的很不錯，明天報告大王去領吧。”
尖尖的聲音說：“我知道，那個姑娘就是那年大王要抓回家的人。想要娶她做壓寨夫人，不知怎麽沒抓著，就把老太婆給抓去啦。”
粗嗓門說：“你知道個啥。大王抓老太婆，是因為她兒子拿了山神的定海珠。那個小姑娘是大王推算後想抓去當夫人的。”
這時，白鴿子輕輕降落在白頭小燕子的身邊，把燕子們嚇的一驚一乍的又飛又跳。
鴿子銀鈴般的聲音問道：“你們大王住哪兒啊？怎麽找到你們？”
那個尖厲的聲音說：“在後山的狼洞裏。你得翻過山，往那半山腰較高的地方去。”
白鴿子又問：“大王喜歡吃啥？我去找來給你們的大王獻過去。好讓他以後多關照關照我們。”
粗嗓門說：“我們大王最喜歡吃水裏的魚呀蝦呀貝殼啥的。這些平時都很難弄到。”
白鴿子咕咕咕的笑了：“你們回去告訴大王，明天我派人給他多送幾框海鮮過去。”
白頭燕子立即開心地說：“那姐姐你一定要來喲！回頭我在半路上去接你。”
那個尖利的聲音和租嗓門也一起開心地大叫：“哈哈哈，可以吃到海鮮啦。大王吃不完的，都會賞給我們這些小妖們的。”
王小兒看傻了，原來鴿子會說話？還是個女孩子的聲音？那是不是就是說，她是一隻母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