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信你

  謝凜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卻仍是抵不住【問心】的叩問。


  他越發惱恨,手中符籙化為無數道光芒,朝著三個少年而來。


  東北方傳來一道霸道的劍光,霎時間斬斷謝凜的法咒,隻見魯沉從大葫蘆上跳下來,手中重劍截斷謝凜的劍光。


  “謝家主, 我們長青宗的弟子,可不是你想殺便能殺的。”


  魯沉以老母雞護崽的姿勢把三個少年擋在身後,手裏的重劍嗡鳴作響,渾厚的劍意使得氣氛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謝凜神色難看,“謝平蕪已然入魔,吸食了白日城三千凡人。”


  “不可能。”杜秋生走出來。


  宋晚照修為一般, 此時氣喘籲籲,也扶著杜秋生倔強地冒出個腦袋, “我們不信,阿蕪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即便謝平蕪當真入魔,我的弟子,來輪不到謝家主指手畫腳。”魯沉一聲怒喝,手中劍光凝出,朝著謝凜劈去。


  謝凜被【問心】反噬,此時堪堪擋住這一招,卻不敢真的和魯沉打起來。


  謝凜側目,看向身後的謝家小輩。


  小輩點頭,放出信號。


  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謝家小輩立刻取出符籙結陣,眨眼間便將幾人困在中間。


  陣法隔絕靈氣,將四人圍在中間。


  “謝平蕪今日不死,我無法對白日城三千亡魂交代。”謝凜義憤填膺,劃破指尖血畫符,身周靈氣吹動他風骨清逸的胡須, “魯長老,冒犯了。”


  符咒甫一成型,便朝著謝平蕪拍來。


  謝平蕪渾身都在流血, 根本無法躲開。


  杜秋生和宋晚照也耗盡了靈力, 受了傷,無法擋住這一擊。


  魯沉手中葫蘆飛出,勁直擋在了符籙前。他閃身抽出重劍,禦風而起,一劍朝著謝凜的符籙劈去!


  謝凜卻麵露得色。


  隻見那符籙化為兩道,一道擋住了魯沉的攻擊,將魯沉束縛其中。


  另一道則化為血色,對著謝平蕪的靈台飛來。


  “你們長青宗不肯放棄她,我隻能如此了。”謝凜冷笑。


  血色符咒爆發出不詳的光芒,化為數千道絞殺咒術,鋪天蓋地地朝著謝平蕪刺去,竟然是用了全力想要殺了謝平蕪。


  三人都是大驚,卻都措手不及,緊張地側目看向坐在地上的謝平蕪,“阿蕪!”


  少女青衣染血,抬眼。


  春溫出鞘一寸,青色光華微微亮起。


  隻是她的劍還並未全部抽出, 白日城的結界便被撕開了一道,使得城內靈氣猛地泄出, 帶動一陣狂風。


  謝平蕪的眼前出現一隻修長清瘦的手,按住了她拔劍的右手。


  少年身上仍帶著甜膩的血腥味兒,漆黑的玄色衣擺微涼,從她手背上劃過,最後她的手被少年帶著薄繭的手握住。


  她眼睫顫了顫,抬眼看向池俟。


  不知道為什麽,謝平蕪覺得自己忽然變得有點矯情,莫名有點想哭。


  她這人從來不是矯情的小姑娘,很少情緒波動,如今想想,興許隻是沒有遇到足夠在乎的事情和人。


  “這樣保護我,值得嗎?”池俟的目光落在謝平蕪滲血的肌膚上。


  在極南域的十幾天,他就是這樣滲血。


  疼得厲害,無休無止。


  隻是他從來都是在生死之間掙紮,幾乎沒有不受重傷的時候,所以忍得住,卻也覺得很不好受。


  謝平蕪不像他,她光風霽月被人珍視,不該受這樣的折磨。


  “自然值得。”謝平蕪咳了一聲。


  池俟指尖血絲攏住萬千絞殺咒術,攏起來束縛在股掌之間,抬手間朝著謝凜反擊回去,這才伸手把坐在地上的謝平蕪抱進懷裏。


  她實在是太疼了,忍不住半闔上眼。


  呼吸都盡量放鬆,呼一口氣都會抽著疼。


  池俟將魔氣逆轉為靈氣注入謝平蕪體內,將她的身體修複了幾分,才看向謝凜。


  謝凜看見池俟,臉色古怪。


  不過,早就守在白日城外的所有仙盟長老早就等著池俟了,幾乎眨眼間便禦劍出現在四周,將池俟和謝平蕪圍在中間。


  謝平蕪靠在池俟懷裏,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在過去的二十二年人生裏,謝珈都是一個人。從有記憶開始,父母就更多陪伴在妹妹身邊,後來上學之後,她也隻是獨來獨往。


  到大學畢業就更孤僻了,她一個人呆在陌生的城市裏,對著一台電腦寫文,幾乎和所有人斷了來往。


  她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自然也不會想過,自己也會依賴別人。


  “……我是不是可以什麽都不幹?”謝平蕪躺在池俟的懷裏,還覺得有些不自在。


  畢竟圍在四周的,全都是些頂級大佬。


  池俟一個人和幾十個頂級大佬幹架,想想就很刺激。


  不過上次在極南域,也幾乎是他一個人幹架,謝平蕪對他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但是上次她起碼還能跑路,但是這次連跑路都得池俟抱著。


  就比較汗顏。


  “你若是信我,”少年的嗓音有些緊,垂下漆黑的瞳仁看謝平蕪,唇邊浮起一點笑意,“你信我嗎?”


  不知道為什麽,謝平蕪覺得他黑沉的眼底藏著幾分隱隱的光亮。


  叫她心頭不由微跳。


  謝平蕪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慢了半拍道:“我若不信你,做什麽把你踹下山崖。”


  說到這個,謝平蕪也有點生氣。


  怎麽就這麽多疑,她險些把命都交代在謝凜這裏了,這個狗東西還要來試探她信不信她。


  卻沒意識到,自己從來不會在意這些小情緒。


  池俟垂下眼睫,不敢被謝平蕪窺見他的眼神,隻是將懷裏的少女又往身側攏了攏,語調冷而沉,“我知道阿蕪信我。”


  “哼。”


  她嗓音本就溫柔,一貫是從容沉靜的模樣,生氣起來倒有些別樣的可愛。


  池俟看著謝平蕪,按捺了想要翹起來的唇角,隻是黑沉的眸子生動起來,半晌才似笑非笑地睨了謝平蕪一眼,“想去哪?”


  “你能不能突破重圍,闖進謝家的藏書樓?”謝平蕪想起了明簾的話。


  池俟沉默了片刻,“好。”


  謝平蕪到底不傻,隨即意識到,這次加了謝凜,能逃出去都算是好運。


  她連忙抓住池俟的袖子,“不急,我們暫時不出白日城即可。”謝平蕪抿唇,想起藏在藏書樓裏的命盤,“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沒有你的性命重要。”


  ——


  愛情的酸臭味罷遼(其實按我原本的劇情走向是蕪妹自己成長一下的,但是寫到這裏了,池俟肯定不可能丟下蕪妹一個人,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滑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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