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問心
眨眼間,謝凜便飛到三人麵前,一道凜冽劍意結成,帶著銳意朝著三人而來!
下方圍觀的修士與凡人具是驚呼,謝凜主修符、輔修的才是劍。所以哪怕他是修仙界第二人,也很少會有人覺得他的劍意會這樣恐怖。
“有謝家主這樣的強者,我們白日城才會這樣安全。”
宋晚照的雲梟霎時結成結界, 將三人攏在其中。
杜秋生的啟源劍意雪亮,快如驚鴻,攪動身周靈氣朝著謝凜的劍意迎了上去。
春溫緊隨其後,青色劍意帶著壓迫,霎時間便滅掉了謝凜一半劍意。
好在謝凜還要臉,給下麵的凡人整了個結界。
三道劍意撞在一起,四周一片明亮, 光華幾乎照亮了整個白日城。
轟隆一聲巨響,四周雲卷雲散。
三個少年都吐出一口血,雲梟散了架,宋晚照被杜秋生拉上劍。
“好強,一劍都打不過。”杜秋生低聲嘀咕,有些惱怒。
謝平蕪抹了口血,心想作為龍傲天,你就算是打不過也會發生奇跡,有什麽好慌的。
話是這麽說,謝平蕪心裏也是沒有底。
“跑啊。”宋晚照往嘴裏塞了顆丹藥,防禦法器不要錢地往外丟,“我套了十幾層防禦法器,至少能擋住三劍。”
說到這裏,宋晚照痛心疾首,“差不多得花一座靈石礦的錢,我爹知道能打斷我兩條腿。”
謝平蕪沒忍住笑了一聲。
“那快走吧。”謝平蕪說了句, 和杜秋生對視一眼,一起出劍。
宋晚照帶著三人朝著白日城外的方向衝, 隻是才衝了不到一寸,就被謝凜的符陣給困住了,霎時間動彈不得。
第二劍緊隨而至。
三人身邊的法器劈裏啪啦壞了一小半,防禦瞬間少了好幾層,越發看得人心驚膽顫的。
“……怎麽回事?”宋晚照有點慌了。
謝平蕪和杜秋生朝著身下的靈劍輸入靈氣,靈劍朝外又緩慢跑出一段距離,隨即又跑不動了。
而謝凜的第三劍朝著三人劈來,一劍便劈散了剩下的一大半防禦法器。
看著僅剩的兩層搖搖欲墜的結界,三人都慌得一批。
“不是能擋三劍嗎?”就連杜秋生,都有些恐懼了。
強大的力量會讓人向往。
可過於強大的力量,卻隻會讓人恐懼。
宋晚照慌得一批,拿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咬牙道:“……也就差了一劍。”
杜秋生也不說話了,三人握著劍,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隻有底下的謝家修士囂張了起來,“魔物,竟然還敢在我們家主麵前囂張,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三人當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但是總不能看著謝平蕪被謝凜汙蔑後絞殺。
“我再使用一次三命錢。”謝平蕪口中鮮血溢出,被巨大的靈力絞得幾乎不能動彈, “這次,一定要立刻使用傳送陣。”
杜秋生雙目充血,點頭。
謝平蕪麵前抽出三命錢, 起卦。
一瞬間,謝凜布下的束縛陣失效,杜秋生以血畫完傳送陣最後一筆。
三人霎時間消失在原地。
謝平蕪才鬆了一口氣,傳送陣便碎了。
三人一下子從半空中掉下來,堪堪落在了白日城城樓上,回頭便能看見擊破陣法的一道殘餘劍光。
修為察覺實在是太大了。
杜秋生伸手拉住兩人,好在宋晚照的防禦法器起了效,三人都沒受大傷。
卻也跑不動了。
謝凜縮地成寸,幾步便走到三人麵前的城樓上。
“你們兩個也和謝平蕪這樣的魔物混為一談,我也隻能代你們師門,掃除敗類了。”謝凜話音剛落,劍光再次朝著三個人襲來。
“完了。”宋晚照歎息。
杜秋生也低吼道:“可惡。”
隻有謝平蕪抽出腰間的春溫,不閃不避迎了上去。
明簾溫柔的嗓音猶在耳側,“靜心叩靈台,持劍問蒼生。”
城樓上風聲激蕩,層疊雲霧猶如浪海。
謝平蕪漆黑的長發被風卷起,遠處朝陽從山巒中浮起,明亮溫暖的光華照亮白日城,陰翳四散消失。
“持劍——問蒼生——”
謝平蕪抬眼,手中青色的劍光徑直衝向謝凜的劍光。
“謝凜,你的道心,受得住天道審問嗎?”謝平蕪垂著平靜慈悲的眉眼,溫柔到近乎冷漠的語氣,問他。
謝凜自然不想回答這種廢話。
殺人便是殺人,問他道心作甚。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名利權勢。
可他心頭還是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愧疚恐懼,不由自主地開口道:“我……我為了私欲……”
隻是話還沒說話,謝凜已經雙手結印,給自己上了一層禁言術。
隻是他的禁言術並未起效,反而反噬,謝凜咳出一口血,險些就要繼續說了下去。
他毫不猶豫,蘸血再上了一層。
但大乘期大能的話,即便是聲音不大,也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到了。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謝家主說為了私欲?”
“噓,聽說那個女修是前任家主的女兒,汙蔑家主說是殺了她父親,才登上家主之位的。”
“不過,剛剛那一招,就是傳說中的【問心】嗎?”
這回沒有人敢說話了。
眾所周知,【問心】這一招是代替神來叩問修道之人心思是否端正。
修仙界的所有人,就算是飛升了,也不過是仙。
所以,無論是人還是仙,都無法在神的麵前撒謊。
如果那一招是真的【問心】……
謝平蕪放完這一招,就差不多是個死人了。
這一招不隻是把她的靈力榨幹了,還逼著她的身體在一瞬間,從四周吸取了大量的靈氣來【問心】。
但她靈脈才那麽粗,這麽一下子,直接給她用蠻力把靈脈撐粗了。
雖然效果好得可怕。
杜秋生看著渾身冒血的謝平蕪,也有些慌了,低聲道:“你別動,我們帶你逃就行。”
謝平蕪四肢百骸都疼,疼得冷汗直冒,腦子都無法思考。
隻迷迷糊糊想起,池俟被困在極南域的十幾天,他渾身每時每刻都在這樣滲血,他倒是一直淡定得很,還不惜被天道反噬也要用傀儡符逼她結下道侶契。
這麽一想,謝平蕪無端有點生氣。
氣得想哭。
這個狗東西還好被她踹到山崖底下了,否則別說是一個謝凜了,那麽多人欺負他一個人,肯定比她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