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替罪

  微風吹起,桃花紛飛,落在少女青白相間的廣袖長裙上,墨緞子一樣的長發揚起,美得出塵脫俗。


  池俟盯著謝平蕪的背影看了一會。


  他無端生出一點羨慕來。


  謝平蕪靠著桃花樹,無聊地從芥子囊裏拿出了一顆果子。她塞進嘴裏,立刻被酸得皺了皺眉,然後扣巴巴地又拿出了一顆粽子糖丟進嘴裏,眉頭這才舒展起來。


  她一抬眼,就看到執劍盯著自己的池俟。


  謝平蕪:“?”


  池俟不大高興地撇過臉。


  謝平蕪:這人怎麽就這麽別扭呢?

  她思來想去,隻得出了一個結論。於是她朝著池俟丟給去一包粽子糖,十分肉疼地道:“我帶的不多,隻能分你一包,你別生氣了。”


  池俟的臉色更難看了,他下意思接住了那包粽子糖,抿唇沉默了一會,當真往嘴裏塞了一顆。


  甜的。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甜的東西了。


  少女散漫地抽出腰間的長劍,懶散溫柔的眉眼淩厲了幾分,劍氣仿佛在一瞬間迸射而出。謝平蕪手中長劍如虹,招式標準而靈動,徑直朝著池俟而來,“你的師父緣何還不在?”


  池俟提劍和謝平蕪過招,對麵的少女有意喂招,水平控製得很好。


  “說是與掌門議事,還沒回來。”池俟神色冷淡。


  謝平蕪斜刺裏一劍過去,“三個師兄也還在閉關?”


  “嗯。”


  謝平蕪若有所思,第九峰的魯長老她沒怎麽詳細寫,隻粗略設定了一個嫉惡如仇又護短公正的形象,擅長算卦與命理。


  但是……


  正常師父這麽會一直避而不見,也不讓徒弟代為管教小弟子。


  “興許是忙吧,這幾日,我可以教你劍法。”謝平蕪喂招喂得很盡心,她一邊喂招一邊閑聊,“若是三月後的大比我能進入內門,我也拜入第九峰。”


  想殺池俟,但是現在殺不了。那就隻能,想辦法刷好感,讓池俟解了這個血誓咯。還有順便阻止他黑化,在黑化之前殺池俟都是來得及的。


  不過得盡快,否則的話,到時候解了血誓卻打不過他就完蛋了。


  就在謝平蕪以為他會繼續冷笑或者嘲諷的時候,對麵的池俟隻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老老實實練了一天的劍。


  晚上的時候,兩人分別開始看書。池俟看了會子書,開始打坐修煉,這時候謝平蕪才意識到,他已經引氣入體來了。


  開學到現在也不過五六天。


  靈根都碎成渣渣的謝平蕪巴巴地看著池俟,開始思考等躲過了這幾天,就要想辦法去思過崖把血玉草找來吃了。她的能力雖熱不錯,但是沒有靈根,確實是會導致根本沒辦法修煉。


  但是思過崖隻有做錯了事的弟子才能去。


  她思來想去,最後把目光落在了池俟身上。


  東方竹肯定是不會放過池俟,那先把東方竹的狗腿打斷,這樣就可以去思過崖,順便她去思過崖的這段時間,也不擔心東方竹來招惹池俟,可謂是一舉兩得。


  第二天,謝凜離開長青宗。


  事實上,東方竹也來得很快,就在當天晚上。


  畢竟第九峰的人都不在,隻有池俟一個人,這時候不欺負池俟,等到魯長老回來就欺負不了了。


  但是這次,東方竹多做了點功課。


  睡到半夜的時候,謝平蕪是被池俟搖醒的。少年跪坐在她身側,黑的發白的臉,瞳仁漆黑陰鬱,整得像是個陽氣不足的鬼魂似的,他伸手抵住唇,在謝平蕪張開嘴又閉上嘴的時候,他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有人布了陣法。”


  謝平蕪就知道是東方竹了。


  她悄無聲息地坐起來,也扣著池俟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道:“我的鈴鐺還在外麵,陣法啟動不了,不過——”


  池俟察覺到謝平蕪壞笑了一下,“我們可以裝作被控製了,等他進來,我就布陣劈死他。”


  “好。”池俟點了點頭,“我幫你引爆。”


  謝平蕪點頭,塞給他一隻借靈力的符紙。


  能讓池俟疼,當然不能她疼。


  夜色寂靜,東方竹等陣法差不多啟動完成,便翻牆進入了院子。一進去,他就察覺不對……結界雖然沒了,但是,院子裏沒有陣法啟動的痕跡。


  是請君入甕。


  東方竹咬牙,正在思考要不要跑。


  謝平蕪便從窗內翻了出來,手裏的十八張符籙被她拋出來,形成一個困陣。饒是東方竹修為不薄,也一時之間掙紮不開。少女卻像是符籙不要錢是的,再次對他丟出十八張雷暴符。


  然後,她便一撐手中長劍閃身避開,“池俟,引爆。”


  池俟咬牙,“誰讓你丟那麽多雷暴符的!”


  謝平蕪理所當然道:“不多丟點怎麽炸斷他的腿!”


  “炸腿做什麽?”池俟皺眉。


  “不炸腿他又跑來打你怎麽辦!”謝平蕪理所當然道。


  東方竹忍無可忍,“老子修仙中人,都是禦劍出行!”罵完,他沒忍住又補了句,“沒靈根的廢物,難怪如此愚蠢!”


  謝平蕪隻是當凡人當習慣了,有些下意識思維罷了。被罵了,她當然是第一時間提劍去削東方竹。但是池俟快她一步,一劍對著東方竹的臉劈下去,險些一劍斬掉了東方竹的舌頭。


  “十八張符紙,明天我們一起去睡樹枝。”池俟一邊錘東方竹,一邊冷冷地對謝平蕪道。


  謝平蕪道:“睡樹枝哪有炸斷這玩意的腿重要。”


  說完,她一把捏碎一張借靈力的符紙,引爆了雷暴符。


  轟隆!


  池俟一把拉住謝平蕪的腰,拉著她往後退去。


  兩人閃身避開,院子和東方竹一起被炸。片刻之後,煙霧消去,東方竹撐著劍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赤紅的眼死死盯著謝平蕪,卻又被困住不能過來打謝平蕪和池俟。


  禦劍而來的持戒弟子來得很快。


  謝平蕪和池俟一起被綁住了,謝平蕪抹了一把唇邊的鮮血,對著池俟微微一笑,“睡覺,。”


  池俟剛要說話,便被傀儡符控製著睡著了。他似乎十分不甘,想要睜開眼,以至於眼尾暈紅眼球充血,卻還是被控製著睡了過去。


  謝平蕪丟出一塊投影石,“與池俟無關,這件事是我一個人所為。”


  這是池俟睡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覺得十分十分惱怒,她居然又暗算他,甚至還……明明是為了他對付東方竹,卻還說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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