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陪練

  池俟慢吞吞地推開謝平蕪抓著他袖子的手,開口道:“好。”


  正準備被他拒絕並死纏爛打的謝平蕪一愣,過了一會才開口道:“你居然這麽好說話,該不會有詐吧。”


  “那你出去。”池俟抬起眼皮嘲諷地看著她。


  謝平蕪一哽。


  “倒也大可不必。”謝平蕪狀似無事地拍了拍袖子,淡淡道:“合作夥伴,就是要這樣同生共死,風雨同舟的。”


  池俟:“嗬嗬。”


  池俟沒有和謝平蕪繼續演下去,他隻是盯著謝平蕪看了一會,在謝平蕪還不明白他的意圖是什麽的時候,他就一腳把謝平蕪踹了下去。


  “要在這裏就睡地上。”他冷冷道。


  謝平蕪咬牙,遲早有一天,她要讓池俟這個狗東西在她麵前跪完八百個榴蓮!

  話雖如此,她到底沒覺得自己該睡床而池俟這個主人睡地上。謝平蕪從芥子囊翻了翻,後知後覺想起來沒有被子,就被池俟一床被子砸在了身上。


  他垂著一雙漆黑狹長的眼看著她,語氣冷漠,“鋪上。”


  謝平蕪:“哦。”


  她後知後覺地感覺到,現在的池俟好像還不算個壞人。此前他經曆了滅門,經曆了奴隸場的八年時光,但是卻……


  並沒有做什麽太大的壞事。


  可能不算個好人吧,但也算不上什麽大奸大惡之輩。


  反倒是挺可憐的,這樣的環境長大,性格能好到哪裏去。謝平蕪雖然還是不爽,但是到底也沒有那麽憤怒了。


  謝平蕪將被褥鋪好了,自己便躺了上去。


  她的睡眠一向不錯,不知不覺地便睡著了,甚至忘記防備總是想要殺她的池俟。


  池俟其實,也沒有那麽想要殺她吧,否則借謝凜的手豈不是剛剛好?

  謝平蕪睡得快,但是池俟卻睡不著。奴隸場的那八年,他殺了太多了,所有人都想趁他不注意殺了他,這樣就能在角鬥時避開他。


  謝平蕪在他身側,他清楚地知道,謝平蕪比那些奴隸更厲害。


  更何況,他覺得心內有些亂。


  足足八九年,每一個靠近他的人都是為了殺他,或者是利用他。但唯獨謝平蕪,說是利用,卻總是和那些人不一樣。


  他討厭那些殺他或者利用他的人,卻有時候古怪地覺得,自己並不厭惡謝平蕪。


  謝平蕪靠近他,他想的竟然是,再進一點。


  池俟狠狠閉眼,忽然猛地睜開眼,藏在袖子裏的匕首猛地被他抽出來。仿佛下一刻,他便要悄無聲息地湊到謝平蕪身邊,殺了她。


  過了一會,他才終於克製住了這股暴戾的殺人欲望。


  謝平蕪說了,他們是同伴。


  這是長青宗,不是在極南域的奴隸場。靠近他的人是在謝家那樣好的地方長大的,並不是奴隸場那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奴隸。


  雖然他才接觸奴隸以外的人才幾天,但他不傻,知道這些不需要靠殺戮活下來的人之間,有同伴之情,師門之情。


  就連對陌生人,也會有仰慕與同情之情。


  謝平蕪大概當他是同伴,或者幹脆是同情他。


  同情他所以對他好,隻會對他有好處。


  他不需要殺謝平蕪。


  池俟這樣想著,又慢慢把那支匕首收了回去,然後躺了下來。他閉上眼睛,但是睡不著,於是隻是用神識去看書。


  沒有杜秋生踹門或者跳窗進來拉她起來練劍,謝平蕪睡得仿佛一條死魚,一直到日上三竿了才從地上爬起來。


  池俟去練劍了,謝平蕪覺得有點餓,但是廚房裏卻什麽都沒有。


  迫不得已,她隻能厚著臉皮去找池俟。


  池俟再次出乎意料地諷刺她或者冷笑,而是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個小瓶子丟給她。謝平蕪打開聞了聞,沒從原主的記憶裏扒拉出這種丹藥的名字。


  “這是什麽?”謝平蕪心想大概是辟穀丹。


  池俟果然是這麽說的。


  謝平蕪往嘴裏塞了一顆,吃起來又苦又甜,有種999感冒靈的味兒。


  懷念祖國的她多品嚐了一會兒,然後才坐在桃花樹下百無聊賴地看池俟練劍。偶爾她會指點幾句,但是池俟原本還表現得非常好,在她的指點下招式卻越來越不標準。


  誒誒誒,反派崽崽你怎麽肥四,有作者爸爸給你開的掛你居然連個劍都練不好。


  真是一隻不爭氣的反派崽崽哦。


  池俟不習慣被人盯著看,偏偏謝平蕪毫無自覺,一邊盯著他練劍一邊指點幾句。他本來想讓謝平蕪滾的,但是她的指點確實很不錯,池俟便忍耐住了。


  沒有什麽比變強大重要,不變得強大,他便什麽資格都沒有。


  謝平蕪見他的動作都變得僵硬起來,一時之間有些不快。她站起來,抬手從身後的桃花樹上折斷一根桃花枝,便幾步走到池俟身前,給他展示了一邊剛剛的劍招。


  池俟從前是殺人練出來的伸手,但是卻從未接觸過劍這樣的武器。


  謝平蕪卻是從小就被培養長大的,劍意凜冽,堪稱天才。


  隻看了一遍,池俟就找到了這套劍招的大致精髓。謝平蕪看著他舞劍,心道這個悟性有點逆天啊,不過教導這種聰明學生確實讓人很舒服。


  謝平蕪隨手將桃花枝塞進嘴裏咬住,抬手握住他的胳膊,帶他放慢走了最難的一招。


  這一招十分快,剛剛池俟應該也看得不甚清楚,卻又十分複雜。謝平蕪帶著他刷拉一下子過了這一招,這才側目看向高她半個頭的池俟,“懂了?”


  她一開口,桃花枝便落了下來。


  三兩花瓣跌下來,悠悠的。


  少女的眸子像是喊著水霧,朦朧中透著溫柔的清澈感。池俟一愣,微微撇開眼,喉結滾了滾,低低嗯了一聲。


  他一貫都是這副別扭的模樣,謝平蕪習以為常。隻是握著他的胳膊,再帶他示範了一遍,這才鬆開手,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桃樹走去。


  小劇場:

  多年後。


  蕪妹:池俟你這個狗東西在我麵前跪完八百個榴蓮!

  池俟:不行。


  蕪妹:你再說一遍?

  池俟:八百個太少了,三千還是兩萬,你選一個。


  蕪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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