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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老中醫(二)

  才剛吐血暈厥的來昂,此時忽然霍地起身,正在交談的易家舒和阿離著著實實給嚇了一跳。


  大顆大顆的汗水從來昂的臉麵上直流,阿離過去就是一頓老中醫的操作。不過他的招數僅是把脈和翻眼皮,“望、聞、問、切”還沒有完全出手,來昂在他麵前竟然開始不受控製的抽搐了起來,這一切來得有些快。


  阿離反應極快,迅速從他背後托起他的下巴抱將起來,人在抽搐的時候容易不受控製的咬舌,他擔心他會咬了自己的舌。與此同時,阿離一麵對著易家舒叫道:“快去裏屋請我父親出來!”


  且說阿離的父親,人尊稱“離老”,是個名副其實的老中醫,隻因年輕時過於自負,曾在醫務上失過手,自此便活得相當謹慎,在醫務上從不輕易出手。因此,如今也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老土醫。


  易家舒見狀早就有些慌了神,不過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她依舊能夠保持著淡然自若的樣子,阿離的喊叫才剛脫口,易家舒也不分裏屋外屋,三步並作一步去打開隔門便喊叫起來。


  聞訊而來的阿離的老父親,隻瞧一眼來昂的臉色,便吩咐阿離道:“快,上背!”


  阿離聽罷,轉個身背對著來昂的背將他托了起來,麵向來昂的離老舉手將竹杖迅速在他的胸口、肩頭和小腹上點穴般的敲了幾下,又道:


  “翻!”


  阿離一個下腰,來昂軟綿綿的就被隨空翻在了地上。離老很快俯下身去,右手大拇指掐在人中之上,旋轉半圈後,食指落在眉宇之間;又旋轉半圈,收回的大拇指按在了右邊的太陽穴處,中指按在了左邊的太陽穴處,兩隻手指來回用力回旋幾次,食指又按在了囟門之上,接著收回大拇指和中指,食指便順著囟門直往下劃去,直到人中處按住。


  離老一氣嗬成,手法行雲流水,手指所過之處,隻見來昂的膚色暗裏透黑。


  “銀針!”離老說道。


  此時易家舒發現,這一下子,離老竟然滿頭大汗。


  阿離遞過去銀針包,很快,來昂的麵目上、剛才離老手指掐過的地方便插滿了銀針。同時,黑黑的血絲從銀針所紮之處溢出。


  “正所謂‘天地氣合,萬物自生’,認知身體,在於——氣!”離老回首,對著易家舒意味深長的說道,說完微微一笑。


  眼見來昂此時已氣息平穩,易家舒算是見識了他的這神之一手,內心歎服,道:“辛勞老爺子了!”


  說著,不等離老有所反應,回身便拆下了頭上的麵具,露出那張清秀可人的女孩麵目來。


  離老明顯愣了一下,可是很快便又恢複了慈祥的麵容。


  “家父尹仕衡,常年行走宇內,身患頑疾,他在時,常對我說‘幸得老仙資手,頑疾皆去’,小女拜過老爺子!”易家舒文縐縐的說道。


  離老又是微微一笑,頓一下,隻說:“是親生的!”說完還哈哈大笑起來。


  易家舒尷尬的賠笑,她剛見識了離老的妙手回春,又見這老人麵容十分不俗,加之阿離與其父的關係,料定這一家子與她的父親必定關係不凡,因此趕緊自覺的拿下了頭上的高級麵具。何況,阿離早已看出來她不是尹仕衡,沒有必要在這裏隱藏身份。


  不出所料,離老一句“是親生的”,表明了他與她父親的親密,易家舒一時暗暗慶幸。不然,不自覺拿下麵具,說是自取其辱也不為過。


  阿離一麵收拾救護現場,一麵對著易家舒說道:“古書說‘人受氣於穀,穀入於胃,以傳於肺,五髒六腑皆以受氣’,你若掌握了這個精髓,你也是神仙!”這個說法非常自謙。


  說著,發現躺在地上的來昂微微睜開了雙眼,阿離立刻輕輕靠上去,問道:“來兄弟,感覺怎樣?”


  來昂又掙紮著想起來,卻感覺滿渾身無力,幸而阿離在他後背上助了一臂之力,來昂才坐立了起來。不料,剛一坐立,發現眼前一位童顏鶴發的老人,以為自己上了天堂,眼巴巴的回不過神來。


  “是不是感覺胸悶?”老人開口問道。


  來昂沒有答話,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又聽一旁一個聲音道:


  “這是離老,剛才救你費了好大力氣,你別發愣!”來昂呆呆的尋聲望去,說話的、是腦袋是個姑娘,身體是個中年男人的易家舒。


  “額,胸悶……多謝、多謝救命之恩!”來昂艱難的開口說道。想著剛才睡夢裏的見聞,來昂大氣不敢輸出,深怕會變成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口氣。


  離老微微一笑,沒有答話,隻伸手在來昂的手腕上把了一下,臉色卻變得不好起來。可是在等一下,又見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看似氣亂,實則無礙!老夫多慮了!”說著,離老便起身離席而去了,留下他們三人不知何意。


  中醫把脈的表情往往很能滲人,幸好離老用言語說明了脈象的無礙。


  總起來的意思,應該是來昂平安了,這是最大的欣慰。


  來昂看看易家舒,易家舒看看阿離,阿離有看著來昂,三個人麵麵相覷,氣氛卻有些尷尬。


  阿離又開口道:“現在怎麽樣?”


  來昂點點頭,表示無礙。


  易家舒想問“怎麽回事”,可是轉念一想,自覺問了也是白問,因為經曆這一下子的折騰,即使換成任何人,恐怕也不能夠說明白是怎麽回事,正所謂:“病者不能自知”!

  來昂卻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畢竟這不是病,若要說是病,至多也就是個心病。隻不過這個心病有些棘手,因為是夢中而來,無處而解。也許,隻是因為最近的經曆讓他有些壓力,書上說了,人在壓力大的時候,思想容易跑偏。今天這個白日夢,估計也是思想跑偏的結果。


  他隻好這麽認為。


  想著,他情不自禁歎了一口氣。不過這一口氣,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事情,所以他開口向著阿離說道:


  “你說我們又一樣的使命,是什麽使命?”


  正在收拾的阿離轉過臉來,臉上是一個打問號,道:“啊?你不知道?”


  來昂搖搖頭,反問道:“我知道什麽?”


  阿離正在思索怎麽回答,隻聽房間裏的槅門“吱嘎”一聲,隨後一個聲音說道:“父親要見一下這位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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