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說定
這年輕人果然鬧心。
寧神醫不高興了,“哼”一聲別開頭,抬腿往茅廬的方向走。
蕭風淺站起來,還在拍屁股上沾的草屑枯葉,見狀忙喊,“神醫,萬事好商量,你別走啊!”
同時撿了斧頭,又用提前削好的木棍左右各叉來捆柴,才挑起在後追。
寧神醫雖一把年紀,看著形如枯木,但腿腳利索的很,行在山間也如履平底,蕭風淺忙亂的這功夫,他早走出了老遠。
蕭風淺還在後喊,“神醫,晚輩保證在八月十五前,給您找個滿意的人來。”
寧神醫聽聲音還在後頭,“敢跟糟老頭兒討價還價,就讓你幹著急。”
“是挺急的,神醫您就看在晚輩一片誠心的份上,上一趟禹都吧!”
怎麽感覺說話聲就在耳邊,寧神一轉頭,就見蕭風淺已經追了上來,笑的還沒心沒肺,正與他並排而行。
寧神醫瞪蕭風淺一眼,抬腳跑了起來,“先追上糟老頭兒再說。”
蕭風淺看著嗖一下跑出去的寧神醫,欲哭無淚。
心道:這糟老頭兒,真的是越老越難伺候了。
可能怎麽辦,隻能追啊!
就這樣,一老一少在山林間奔跑追逐起來。
慢一步到茅廬的寧神醫,看著將柴火撂在地上的蕭風淺,跳腳指著他道,“你作弊。”
蕭風淺燦笑,“晚輩怎麽作弊了。”
寧神醫走到他剛挑的柴火前,想抬起來說他柴火太輕。
結果使了幾次勁,甚至將酒葫蘆別回腰間,空出手來,也就吃力的抬起了須臾。
寧神醫虛咳,仿若無事走開兩步,揚起下巴,說話聲音卻漸虛,說蕭風淺道,“你抄近路。”
蕭風淺被說笑了,指著自己反問,“晚輩抄近路?”
未點破對方仗著身輕,直往樹叢裏過。
寧神醫瞪眼點頭強調,“你就是抄近路了。”
蕭風淺直點頭,連聲道,“是,是,晚輩抄近路了。”
寧神醫搖頭,“所以這是作弊,不能算你贏。”
蕭風淺盯著他腰間酒壺,扯了個笑,“神醫的酒,喝的差不多了吧!”
寧神醫現在酒壺裏裝的酒,是蕭風淺讓人從禹都送來的,就三壺,算算應該喝的差不多了。
寧神醫承認,這藥酒是比他釀的好喝,雖然比他喝過最好的藥酒差一點,但的確比他釀的好喝。
這一經提醒,他才想起來,拿起酒葫蘆搖了搖,水聲空蕩蕩的。
這年輕人是真不可愛。
寧神醫沉下臉,“你敢要挾糟老頭兒。”
蕭風淺搖頭,疑惑道,“這不是神醫自己定的出診規矩嗎?”
寧神醫看病,一看心情,二看診金是否合他心意。
這年輕人委實狡猾,隻等他喝上癮了,才說,寧神醫不開心了,哭了起來,“你欺負糟老頭兒。”
怎麽還哭上了,蕭風淺徹底傻眼了,他記得他印象裏的糟老頭兒脾氣差點、怪點,可也沒有這麽豁得出來啊!
就為了一壺酒,又哭又鬧的。
蕭風淺正費解間,就聽寧神醫哭道,“合糟老頭兒心意的,明明是你啊!你怎麽能拿酒打發糟老頭兒呢!”
蕭風淺聞言,向後彈跳一步,雙手抱住肩膀,“你不會……想拿晚輩做什麽奇奇怪怪的實驗吧!”
差點一個“又”字就出了口。
寧神醫一臉古怪的看著蕭風淺,仿佛在說“你想的美”。
蕭風淺鬆了口氣,放下手道,“不是就好。”
寧神醫狐疑的盯著蕭風淺的臉,逼到他跟前,“這樣一看,年輕人好像很了解糟老頭兒。”
“是嗎?”蕭風淺摸頭,哈哈笑著往後退,“神醫的喜好,說書的不停可以說三日三夜,晚輩都是從他們嘴裏聽來的。”
寧神醫眼眯成一條縫,似信不信,可轉而又仰頭,“那該知道糟老頭兒看中的東西,沒有商量的餘地。”
蕭風淺道,“神醫不過是需要有人下崖采藥,晚輩認識很多攀岩走壁的能人,絕對會將此事辦妥。”
寧神醫冷哼一聲,“你知道什麽是寒月草嗎?”
聞所未聞,蕭風淺搖頭。
寧神醫一臉嫌棄,解釋道,“寒月草是傳說中,能起死回生的仙草。”
“神醫之前明明說身死魂滅,世上沒有起死回生的藥。”蕭風淺自覺激動,閉嘴做了個請的手勢。
寧神醫撇了下嘴,接著道,“傳說中的寒月草能起死回生,實際的寒月草據煉製不同,可保人屍身不腐,或成巨毒,或解百毒。”
聽到這說法,蕭風淺興趣失了大半。
寧神醫還在繼續道,“這寒月草十年生根,十年長成,十年開花,旁邊有毒蛇盤桓,就等著它八月十五迎月而開時吞食。你說糟老頭兒會隨便交給什麽人嗎?交給你,是……”
“是晚輩的榮幸。”蕭風淺接道,“不過這十年又十年的,神醫確定它今年能開嗎……晚輩的錯,不該胡亂質疑神醫。”
寧神醫倏地瞪大的眼睛,變正常,他道,“所以沒的商量。”
蕭風淺垂眸想了想,才看著寧神醫,躬身抱拳,鄭重道,“晚輩跟神醫保證,八月十五會替您下崖,但晚輩的朋友,等不了那麽久,是以想請您提前跟晚輩走一趟禹都。”
寧神醫糾結著,陷入了沉思。
………
徽州城蔡府。
管事覺得一輩子從沒這麽開心過,病了十日的齊王總算見好,說明日可以出發了。
翌日,徽州城的大小官員及富商巨賈全集聚渡口相送。
還有不少聽到傳聞,趕來一睹齊王的少女。
通往渡口的路,被她們堵的水泄不通。
但等她們來了才發現,渡口早被官兵戒嚴,內裏還有數百披甲帶刀的金吾衛。
三層外三層,將齊王圍了個嚴嚴實實。
近渡口的左右河邊,其中有個衣著華麗的女郎擠來擠去,不同於旁邊人的好奇,她墊腳伸脖,是魂牽夢繞的翹首以待。
因為齊王早前入徽州城時,她碰巧遠遠看了一眼,自那後便是茶不思,飯不想,隻盼著再見齊王一麵。
她看的投入,一陣擠壓推搡間,失足被擠到了河裏。
“有人落水”的喊聲,頓時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