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撕心

  轉眼間時間流逝,他們也該離開溯源村了,宋羈鳥也不能待太久,她請假的時段不長,而且菲斯曼還有沈舊林的眼線。


  周日這幾天不斷催促她回去,就是證明他無法為她打掩護了,可宋羈鳥貪心,她把手機關機了,隻想享受這為數不多的美好與安寧。


  她明白,一旦離開了這裏,擺在她眼前該麵對的是殘酷的現實。


  臨別之際,有許多村民紛紛都在路口送他們,這裏的人大多數都受了顧懷舟的恩惠和幫助,所以對他很客氣又禮貌。


  顧懷舟很受他們歡迎和喜愛,他被團團包圍,好多人在他耳邊嘮叨幾句常回來看看之類不舍的話,還有人硬塞給他一些特產,顧懷舟忙去拒絕。


  這一幕熱鬧和諧的氛圍如此暖心,落在宋羈鳥眼裏滿是羨慕,還有由內而生的孤寂感,隻有她一個人站在一旁,遠遠的看著,似乎隻有她一個人融入不了這個大集體。


  宋羈鳥有自知之明,也很自覺的不會介入打擾。


  可忽然那人拽過她的手,緊緊的攬過她的肩膀,宋羈鳥迷茫的轉過視線看著他的側臉,隻見顧懷舟笑著對答。


  “好,到時候我們會一起再過來的。”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在聽到這句話後,宋羈鳥心中頓生安意,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掌心,慢慢傳來的熱流一點點的滲入體內。


  眾人聞言,都一片啞口無聲,但很快恢複正常,逢場作戲的笑笑應了幾句。


  在溯源村,宋羈鳥最舍不得的還是外婆,她打包了幾塊冰糕,讓她拿著,宋羈鳥沒有理由拒絕,隻能接受。


  她眼裏含著淚光,這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從此在她心裏建立起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存在。


  外婆又交代了幾句後就匆匆趕他們趕緊上車,顧懷舟給宋羈鳥紳士的打開車門,然後自己又上了駕駛座。


  車子開出不遠,別人都散了,宋羈鳥通過後視鏡還是可以看到外婆一直站在路口始終不願意離去。


  她的心中心中不知油然生出什麽說不出來的感覺,很難受又很感動。


  “舍不得嗎?”顧懷舟注意到了她,輕聲道,“我能感受出來,那些人對你並不友好,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以後就不過來了。”


  “…沒有。”宋羈鳥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啞聲道,“我沒有不喜歡這裏。”


  相反,她很喜歡外婆,這個地方很溫暖。


  沒有人可以輕易改變世人的想法,也沒有對與錯的準則,他們每個人的所遇到的事情不一樣,有些事情又怎麽能強求別人接受呢?


  宋羈鳥理解,換作是誰反應都很正常。


  “我很喜歡外婆。”宋羈鳥把口罩摘了下來,彎著唇角說:“下次我們再來看她,好嗎?”


  這一次,她沒有半分猶豫,在他麵前毫無保留的展現真實的自己,她也感受到了,自己在慢慢接納他。


  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原因,總之從一開始他出現起,她就感到了安心。


  她想,是他多年來堆積起來的愛意嗎?那些愛和暖及時出現包裹了已經陷入麻木的她,所以可以敏銳的感知到。


  見到這淺淡的笑意,顧懷舟一瞬間失神,他動了動薄唇,有點不太習慣的喊出她的小名,還分外帶著幾分探究和小心。


  “…笙笙。”他眉眼異常溫柔,語氣輕得融入水中,緊接著他又說,“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不久,車子開進了川城範圍之內,後座就傳來陣陣詭異的聲響,起初宋羈鳥沒有在意,但到最後已經無法忽視了。


  她剛轉過去想看看情況,結果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猝不及防撲了個滿懷。


  是lucky。


  它竟然偷偷藏在了後麵,而他們一路沒有發現。


  見到它出現在車內,顧懷舟不驚訝也不生氣,它一大早就跑沒影了,作為養了它那麽多年的主人很懂它的脾性。


  “lucky很頑皮,以後要麻煩笙笙多擔待這小家夥了。”


  顧懷舟表麵上說的頭頭是道又客氣禮貌,可實際上光“笙笙”兩個字就能顯現出究竟有多麽曖昧。


  宋羈鳥一味沉浸在和lucky玩耍中,哪能有那麽多的感受,她搓了搓lucky的金毛,笑得很治愈暖心。


  “好啊,lucky特別聽話,我帶著它沒有問題。”


  事實確實如此,lucky在遇到宋羈鳥時就變得格外聽話乖巧,還時不時撒嬌,要知道它之前可是非常挑剔的,除了顧懷舟以外,對其他人就沒有過好臉色。


  都說lucky被顧懷舟嬌養慣了,誰又知道它簡直就是曾經的顧懷舟反麵教材。


  它就像是以前的顧懷舟,叛逆又孤僻,在遇到宋羈鳥後才甘願收起了一身刺。


  過了一個小時之後,車子抵達菲斯曼門口,她向顧懷舟揮手告別,lucky伸出爪子攀著窗沿,吐著舌頭嗚嗚幾聲,像是很不舍。


  宋羈鳥笑了笑,走過去揉揉狗頭,許下承諾,“下次再陪lucky玩好嗎?”


  lucky特別善解人意,在知道宋羈鳥還有工作要忙後也就乖乖聽話不纏著她了。


  看著他們依依不舍告別的一幕,顧懷舟突然有點後悔了,他怕他還沒追上宋羈鳥,這家夥倒先獲得了她的歡心。


  於是,嫉妒性的把它的狗頭按下去,命令它乖乖坐好別亂動。


  暫時分別後,宋羈鳥轉身進了菲斯曼,她的腿疾這兩天奇跡般的沒有再發作了,狀態好像很不錯,雖然宋羈鳥知道不論是腿還是臉都不可能再恢複正常了。


  但隻要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麵發展,她就很滿足。


  隻是她在進入菲斯曼後的下一刻,似乎墜入了冰窖,全身再次變得冰冷而僵硬。


  不遠處的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在嬉戲玩鬧,可她們嬉鬧的對象又是什麽?

  宋羈鳥心髒肺腑一陣又一陣的鈍痛,那本泛黃的草稿本在空中被她們拋起又爭奪,令她心驚膽戰。


  是日記!

  是她日日夜夜放在枕頭下的薑小的日記!

  怎麽可以!


  他們怎麽可以…


  那是妹妹生前留給她最後的東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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