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日落
晚飯後，lucky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任宋羈鳥怎麽找都找不到，最後還是顧懷舟說不讓她找了，lucky很頑皮經常自己跑掉。
老年人總是容易犯困，所以吃完飯後，外麵天都還沒黑，外婆就很早去睡了。
“去頂樓麽？”
洗完碗後，顧懷舟突然對她發出邀請。
宋羈鳥愣了愣，“去那裏做什麽？”
他勾唇一笑，笑容極為好看，聲音帶著幾分蠱惑。
“看晚霞。”
鄉下的自然風景很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還有脫離世俗的感覺。
顧懷舟拉著宋羈鳥一道來到了頂樓，一陣冷風拂麵而來，明明凍得人直哆嗦，可宋羈鳥卻是莫名享受這一切。
他們俯瞰眾生，似乎將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物質都踩在了腳下，好像真的出逃了。
春天快要到了，萬物也開始複蘇了，她竟然開始隱隱期待下一個季節。
從未有過的感受，而她知道她如今所擁有的感覺全部得益於身邊的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
天邊懸掛著的那輪太陽快要被那片海域吞噬，周遭大片燦爛無比的霞光把深藍的天空染成了深紅色，是太陽在落山前把僅剩的溫柔反饋給了地麵。
就連海平麵上都呈現火紅色，似乎是一團火焰在水上漂流跳躍，沒有誰能夠抵抗溫柔。
若是水愛上了火，它也會任由火在體內燃燒，卻也無怨無悔。
“美嗎？”
宋羈鳥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完全忘記自我，沉浸其中。
“美。”
很美，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這幾天一樣如此安心了。
“像你一樣。”
耳邊響起了男人低聲溫柔的話，他不卑不亢，卻是發自內心的言語。
這話似乎來著遠方，那樣不切實際，可又深入人心。
宋羈鳥收回了視線，轉頭看向了他，顧懷舟此時也正盯著她看，沒有移開過。
宋羈鳥有些恍惚，她不知道他到底保持這樣看她的習慣多少年了，這目光那樣炙熱她怎麽就感受不到呢？
“學姐你好，我叫顧懷舟，暗戀你很多年了的那個顧懷舟。”
他伸出手正式介紹自己，笑得肆意又不乏溫和，那雙深邃的眼眸再也控製不住的泄露了愛意和深情。
不同於她見過的人，他端著滿腔真心希望她能手下並且接納，緊接著他又緩緩道，嗓音低啞繾綣。
“不過，以後學姐恐怕要忍耐一下，學弟已經不打算暗戀了。”
顧懷舟暗戀宋羈鳥多年，彎腰湊近她，牽起她的手，溫柔的對她笑著說：“給個機會吧，給個彌補遺憾的機會。”
男人曖昧又溫柔的音調附在她耳畔，宋羈鳥的心髒漏了兩拍，像魔女施了華麗的咒語。
原本她迷失了自我，被人遺忘丟棄在了森林，可突然有那麽一天，有人出現在她視野，那個人身後帶著光，對她說“我來救你了。”
那樣不真實，可不得不承認她確實被迷惑了。
但那兩年發生的事情教會她許多，也將她的理智和清醒永遠保持在第一位。
現實和幻想是有差別的。
她不再是公主了，落入野雞窩裏的鳳凰也回不到枝頭。
“…學弟。”
宋羈鳥緩了許久，自卑心理在作崇，好久才開聲，“你換個人喜歡吧。”
她扭頭，不敢去看他接下來的反應。
她不值得，所以換個人喜歡，換個人追求吧，她不是個合適的人選。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顧懷舟眼裏瑣碎的光漸漸黯淡了下來，說不出的心酸和落空。
可很快他便整理了思緒，直起了身體，眺望遠方的晚霞。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顧懷舟開口道，“你看到了我的手記。”
“對不起。”宋羈鳥向他道歉，“我確實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看了你的手記。”
“不用道歉的啊。”顧懷舟輕笑，掩蓋了他方才的壞情緒，“被你發現了挺好的，我終於可以不再隱藏自己的內心了。”
“可是顧懷舟…”
“學姐，別這樣吧。”他神情慵懶，看上去漫不經心，像是在玩笑可分明是認真，“總不能我連追求的資格都沒了吧？”
一時之間，宋羈鳥被堵的語塞，他確實有追求別人的資格，而他追求誰是他自己的事，她無權幹涉，但是浪費沒有必要的時間在她身上，這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好，我不幹涉。”
好半天，宋羈鳥才終於妥協，她隻要保持自己的內心，不去動搖就好，相信他會放棄的。
在得到這個回答後，顧懷舟終於愉悅的揚了揚唇角，發自內心的歡呼雀躍，距離她真正的近了一步。
兩人待在一起靜默了很久，他們看著太陽一點點陷下去，天邊鋪滿的紅光也漸漸微弱。
“看了我的手記，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惡心？”
身旁的男人突然問道，無頭無尾的話令宋羈鳥捉摸不透。
“惡心？”她不知道他怎麽會把手記扯到這兩個字上來，她有些懵，“不會啊。”
話落，顧懷舟低頭笑了笑，看來是他多心了，她又怎麽可能會這麽想？
他會那樣覺得，這一切都源自於他不自信。
可既然要追求她，就得拋下這些荒謬的理由和想法，用盡一切去追逐那個占滿他整個青春還念念不忘的人。
“學姐…”
顧懷舟似乎還有話要對她說，可他話都沒說完宋羈鳥就冒昧的打斷了他。
“別叫學姐。”
她低著腦袋，不知道她是什麽神情，該是緊張了吧。
“我的小名叫笙笙。”
宋羈鳥抬頭，忽然極為認真，帶著幾分不可褻瀆的感覺。
聞言，顧懷舟怔了怔，“笙笙？”
她點頭，“嗯，草字頭下加一個生命的生。”
“笙笙不息。”他輕笑一聲，“挺好的。”
在顧懷舟心裏，這個小名在她身上有了新的定義，頑強倔強的小草即便被巨石壓製，卻也還是拚命的從縫隙裏生長，敬畏生命又向往自由。
如今她暴露出自己的小名，這不禁讓他心生歡喜。
顧懷舟知道，一般稱呼小名的不是親人就是和自己關係很好或者親近的人。
他無法探測出，他現在在宋羈鳥的心目中是什麽樣的。
總之，年少時的願望又實現了。
「2014.9.6」
晚霞很美，像她一樣。希望有一天能和她站在一起等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