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義務
蘇涵輕剛驚呼一聲又想到沈舊林在場,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你在這照顧好她。”
他想起來蘇涵輕和她是一起的,或許她過來的話對宋羈鳥會更有幫助。
在他這裏,蘇涵輕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
說完後,沈舊林闊步離開了房間。
在沈舊林的腳步聲漸遠後,蘇涵輕這才放鬆了許多,她輕巧的走過去坐在宋羈鳥的身邊,嘴邊露出一個若隱若現的酒窩。
“羈鳥姐,原來你和我表哥認識啊。”
於她而言,是意外的驚喜。
宋羈鳥抽回被她拉住的手臂,語氣淡漠,仿佛和她不熟一般。
“…不認識。”她一口否定道。
宋羈鳥沒想到蘇涵輕竟然是沈舊林的表妹,她救了仇家的人?
蘇涵輕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心中頓生寒意,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
她分明察覺到宋羈鳥對自己突如其來的冷漠。
在宋羈鳥說完那話後,也發覺自己可能語氣過激了。
她不應該把對沈舊林的恨意歸咎在旁人的身上,蘇涵輕幫了她那麽多,她不能讓愛她的人寒了心,更何況他們倆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所以,不是她的錯。
宋羈鳥已經嚐過了被無辜冤枉的滋味,她不想別人也無故忍受。
也不應該這麽做。
她低斂著眸,忽然看到那條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臂上有一道扭曲的傷疤。
像是被鐮刀割破留下來的。
宋羈鳥猛然拉住她的手臂,蘇涵輕被她這一行為舉止嚇到了。
“你的手…”
蘇涵輕立馬縮回了手,往上提了提花圈,臉上帶著尷尬掩飾的笑。
“我沒事啦。”
她越是這麽說,就越有問題。
宋羈鳥分明看到了那條猙獰扭曲的刀疤,不亞於她臉上的燒傷。
“你跟我說實話。”宋羈鳥認真的問她,“在山裏,他們是不是動了你?”
在宋羈鳥問她問題時,蘇涵輕目光躲閃,遲遲不敢去看她,有些慌亂無措,她已經崩塌的表情早已經出賣了她。
話落,兩人睡都沒有再說話,身邊周遭的一切都顯得安靜的可怕。
就是在這靜默的幾秒,被她封鎖在記憶深處的那兩年間的記憶,如今一幕幕重新浮現在腦海。
那幾晚的絕望痛苦的呻.吟無限放大,就連她的血液都在與之交響。
蘇涵輕委屈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至,那些悲傷、痛苦、難過的情緒統統化為一個無底洞將她吞沒。
她抱住宋羈鳥,趴在她的肩膀上隱忍的哭了起來。
那兩年,誰都不知道她遭受了什麽樣非人的淩辱對待。
他們強行做了她之後,甚至要她和一頭牛獨處一夜,牛的體積龐大,將她踩踏的差點喪命,身體每一處都是淤青紅痕。
在此期間她心髒病突發好幾回,都被那個賣藥人的老爺爺救回來了,她吊著一口氣沒有死。
蘇涵輕讓麗姐對宋羈鳥保密,宋羈鳥剛剛痛失至親,情緒本身就不穩定,她不想給她增添負擔。
換句話來說,她和她本就沒有什麽關係牽扯,宋羈鳥沒必要為了自己做什麽。
任何人都沒有這個義務。
不一會兒,宋羈鳥感受到了一片涼意,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她安撫性的順著她的背。
被她情緒所牽扯帶動著,同樣也想起了那些痛苦不堪的遭遇和屈辱。
她們又都做錯了什麽呢。
她拚命保護的妹妹,為了她願意嫁給一個將死的老頭子,為了她不惜失去一條健康的腿,為了她甘願失去女人最重要的清白。
但那些喪心病狂的人呢?
他們在她不在的時候,都欺負她的小小,以至於她患病溺水喪命。
歸根結底,是她沒有能力去對抗他們。
一陣痛哭過後,蘇涵輕收了收眼淚從她身上起來了,眼睛都已經哭腫了嘴上還一直不停的說“抱歉,把羈鳥姐你的衣服弄髒了。”
宋羈鳥凝望著她出了神,她身份不凡,也是蘇家大小姐啊,怎麽會沒人管她?
“以蘇家的權威,可以幫助你的啊。”
宋羈鳥不了解蘇涵輕的背景,又不敢深究到底。
聞言,蘇涵輕擦了擦眼淚,笑得開心,仿佛剛才哭得一塌糊塗的不是她本人。
“沒關係的羈鳥姐,找到孩子我就沒有遺憾了。”
“你還有一個孩子?”
宋羈鳥的瞳孔震動了下。
她完全不知道還有孩子。
蘇涵輕還小,怎麽就…
“抱歉羈鳥姐。”她垂下打濕的眼睫,對她道歉,“瞞了你這麽多。”
她選擇隱瞞,對她好。
至少給宋羈鳥製造一個她很安全的表象,讓她覺得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孩子呢?”宋羈鳥幾乎是顫著音問她的。
她不是被一戶人家收留住了嗎?她描述的那戶人家不是很好嗎。
可,為什麽一切就又改變了呢。
“孩子我已經讓表哥幫我找了,他會幫我找到的真的!”
蘇涵輕急急忙忙的說道,好怕宋羈鳥不再相信她。
她騙了宋羈鳥,她大概不會高興的,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被蒙在鼓裏的小醜。
還妄想著自己真的能夠救誰,她連自己都救不了不是嗎。
“沈總…他可信嗎?”
宋羈鳥不相信的是沈舊林,像他那樣的人真的願意幫助蘇涵輕嗎?
她對他而言沒有分毫價值啊。
“表哥、表哥他會的。”
說著說著,她突然就喪失了底氣,其實她也沒有把握沈舊林會不會幫她。
“幫我個忙吧。”
宋羈鳥低著頭,開口道。
“什麽?”
沈舊林出去後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周日打過來的。
“什麽事?”
他沉著音,情緒不太好。
“您救下宋小姐的事,江夫人那邊已經知道了,還說讓您回沈宅一趟。”
沈舊林叼著根煙,摸出打火機,火花四躥,點燃了煙頭。
“嗬。”他冷嗤一聲,“她那邊的消息倒是很靈通。”
江迎君在他身邊安插了不知道多少眼線,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掌握之中。
江迎君年輕時候就很囂張強勢,連自己的丈夫沈丘源都算計,他作為一枚壯大沈家的棋子又何嚐不是?
電話掛斷之後,一位傭人端著托盤過來了,恭敬的彎著腰詢問道。
“沈先生,藥已經煎好了,是要給那位小姐嗎?”
那是調理身體的補藥。
沈舊林在知道這一切後準備的,想著她以後會在這裏長住,就安排了這一切。
雖然不理解自己的行為,但還是縱容了自己一次。
“是宋小姐。”
他鬼使神差的補充道,看著盡頭的那個房間,眼底一片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