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帶走

  這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宋羈鳥再怎麽都不可能忘記,她渾身僵硬,幾乎都忘了爬起來。


  她驚慌失措連忙蹬著腳往後退,那人想要幫忙拉她起來,卻突然被一道大力重重的打開了。


  此刻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她心心念念了兩年的臉。


  這兩年有多長,她的恨就延續了有多長。


  兩年的時間過去了,沈舊林的輪廓變得更加清晰分明,深邃的眼眸如幽潭不見底,讓人沉淪無法猜出他的心思。


  沈舊林全身戾氣暴起,死死的盯著她看,似乎要將她看穿,他目光陰鷙可怕到無法讓他人屏蔽。


  宋羈鳥此時還戴著口罩,她趕緊心虛的低下頭,一時之間竟亂了分寸。


  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將宋羈鳥強行拽了起來,然後甩在了牆壁上,牆麵發出沉悶的重響,宋羈鳥疼得身體發顫。


  在她來到的第一天,嚴語就帶著那群人對她往死裏拳打腳踢。


  因為什麽呢。


  哦對了,是因為她的臉。


  她們看到她臉上那快塊黑乎乎的疤,它惡心到她們了。


  而如今恐怕後背青了一大片,再加上沈舊林的這一擊,宋羈鳥已經直不起身子了。


  她按住腿腳,強撐著不跪倒下去,還愣在一旁的那個人見情況不對勁,剛想要上來幫忙,卻被沈舊林的一個眼神震懾住了。


  那人悻悻摸了摸鼻子,隻能在心裏默念抱歉,然後走了。


  現場隻剩下他們倆了。


  沈舊林那雙黑色的幽眸如一把鎖,牢牢的鎖在了她身上。


  宋羈鳥光潔的額頭直冒細密冷汗,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口罩悶的。


  可是,令沈舊林注意到的,是她眼中的懼怕,那種害怕和恐懼超脫兩年前,是已經刻入骨髓了的。


  不知為何,在這一刻沈舊林心中微微一動,不知名的怒氣在五髒六腑中燒。


  “腿瘸了需不需要我幫你把一條胳膊給卸了?”他的眼神冷如寒冰,低沉的聲線中帶著殘忍和諷刺的冷意,“剛好湊一對。”


  原本想說的話出口之時,都變了味。


  他似乎又想到了裴頌揚方才提的那句結婚,下意識添了一句。


  “髒東西。”


  語氣如履薄冰,句句戳心,戳得宋羈鳥酸疼不已。


  他的一句“髒東西”,讓宋羈鳥想到了那兩年的不堪。


  她的身體靠在牆壁上,對他卑躬屈膝,低三下四的道。


  “…沈先生,請您讓一讓。”


  如此平淡,如此直白,對他沒有任何解釋。


  不知道是哪個點激怒了沈舊林,他抬手就扼住宋羈鳥的頸脖,宋羈鳥的小臉被血充得漲紅,如果沈舊林再稍微用一點力,她必將斃命。


  宋羈鳥原本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是突然,他又鬆開了手。


  她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咳得眼淚直冒。


  可是,不行!

  她怎麽可以流眼淚?

  眼淚於她而言這麽珍貴。


  沈舊林是誰?憑什麽要她為他流眼淚?


  再也不要了…


  再也不流了。


  她拍打著自己的胸脯,把難過和委屈重新吞咽回去。


  兩年前他可以找人販子將她們拐賣,那麽今天,他肯定還有更殘忍的方式來折磨她。


  她不能屈服。


  至少去見薑小的時候是體麵的。


  不能讓眼淚模糊從前。


  “這麽著急回去,是急著去見你那個結婚對象?”


  他一身戾氣,雙眼猩紅的瞪著她,對於突然冒出來的話,宋羈鳥愣住了神。


  她結婚了?


  不一會兒,她苦澀的笑了起來,終於明白他說的是誰。


  哦,是那個萬善貴。


  她還忘了她結過一次婚了呢,得虧他還替她記掛在心上。


  他既然要羞辱自己,什麽把柄就都得抓住。


  “沈先生…所以,可以讓我走了嗎?”


  宋羈鳥動了動幹燥的嘴唇,說話啞而低,與兩年前的她有很大的區別,不論是從哪方麵。


  她一直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反正他都知道,她再說那麽多又有什麽用。


  就像兩年前一樣,她解釋多少遍他都當做沒有聽見過,但凡他用點心去查,也不可能查不到任何線索。


  宋羈鳥這才明白了,不是他不願意,而是他不想去明白,兜著明白裝糊塗。


  就算林題不是他殺,他也需要一個人來背鍋,而這個最佳人選當然是她宋羈鳥莫屬。


  “宋羈鳥。”他猛然伸手扯著她的衣領,宋羈鳥被動的站起,“兩年了,你還想逃到哪裏去?”


  “都可以,隻要沒有你的地方。”


  她的聲音虛弱無力,可卻一字一句說的那樣清楚,沈舊林驟然心口緊縮,冷漠而平靜的道。


  “那很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這句話兆示著宋羈鳥落入了一片森林,這片森林陰森恐怖,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而這片森林是她曾經最喜歡離不開的森林,而現如今卻成為了她的噩夢。


  “可讓我找到你了,敢跑?還不快跟我走!”


  而就在這時,魚姐帶著一夥人橫衝直撞的過來了,說罷就要架著宋羈鳥離開。


  卻被沈舊林按住了她的手臂,拉在了身後,神色不悅。


  “做什麽?”


  “啊,是沈總啊。”


  見對方身份不凡,魚姐趕緊識相的退後兩布拉開了距離,堆積著諂媚的笑容道。


  “沈總有所不知,這個是我們歌舞廳的員工,剛剛想要逃跑,然後我們現在正帶她回去呢。”


  說完又要幾個大漢上去拉她,可那幾個大漢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帶走她做什麽?”


  這一個一個問題拋過來,魚姐聽的一愣一愣的,但還是如實回答。


  “當然是合同上的期限未滿了,這小蹄子得做滿三年才能離開歌舞廳,否則就是違約要罰款三千萬的。”


  三千萬。


  這宋羈鳥當然是不可能有的,她隻能選擇跟他們走,做滿三年。


  可誰知沈舊林下一句卻道。


  “三千萬我出,人我要帶走了。”


  聽到這句話的魚姐愣了神,很久她才回過神,沈舊林幽幽看了過去,魚姐被這一記眼神看的毛骨悚然。


  “有問題?”


  魚姐連忙搖搖頭,心中不斷猜測宋羈鳥到底是個什麽身份,沈舊林竟然肯為了她如此大方的拿出三千萬。


  要知道,就算沈舊林再不缺錢也不會隨隨便便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買賬。


  如果買了賬,要不然就是那個人對他有利益可求,要不然那個人就是對他來說意義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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