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噩夢

  沈舊林眉心蹙得厲害,在聽到裴頌揚說出這句話時,他臉色緊繃著,十分嚴肅暴戾,眼中的肅殺之色似要將人殺死。


  除了林屹,裴頌揚與沈舊林從小一塊長大,他對他知根知底,沈舊林是什麽樣的人,十分他至少了解九分。


  剩下那一分是對他的保留。


  因為林題的病,林屹前兩年出了國,一來是為了診治林題,二來也是林家逼得緊。


  前幾天林屹傳來消息,說知道宋羈鳥的下落,當時裴頌揚就在沈舊林身邊,倒也說不出他是有多激動,隻是額間青筋暴起,那張俊朗的臉上風雨密布,憤怒到了極致。


  那一刻,裴頌揚就知道,沈舊林是真的動了怒。


  可究根結底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動怒,這原因裴頌揚也不敢妄自評判。


  “結婚?”沈舊林冷笑一聲,“她怕是忘了自己還欠別人一個交代吧。”


  宋羈鳥被迫上台表演,無論她如何解釋拒絕,都無法開脫,她沒有任何辦法,隻祈求沈舊林不要聽到她的聲音。


  她的聲音在這兩年還是有變化的,她還默默鑽這個空子覺得沈舊林應該不會將她認出來。


  出於宋羈鳥的個人緣故,魚姐沒有讓她直接出麵在舞台上表演,而是選擇讓她躲在屏風後麵。


  隻是唱歌而已,也不用她以真麵目出場,這個決定也讓嚴語的計劃落敗了。


  但是沒關係,反正她還有其它辦法對付她,好不容易出場一次,怎麽能不大放光彩一下再走呢。


  宋羈鳥坐在一張板凳上,下麵坐著的人都是她如今惹不起的人物,一片喧嘩聲讓宋羈鳥內心焦躁不安,可又無可奈何。


  她緊緊握住手裏的話筒,遲遲不敢開口,呼吸開始窘迫而急促,她的猶豫不決使得下麵人心躁動。


  “行不行啊?不行就下去啊。”


  “費城這麽大的歌舞廳怎麽著啊,連個能唱能跳的人都請不起了?”


  “這隔板橫在中間,後麵的人又不敢吱聲?看來還是這裏的管事的太縱容了,再不唱的話我們倒是對隔板後的容顏起了興趣。”


  聽著下麵的話,宋羈鳥的大腦嗡嗡作響,他們言語相逼,如果他們真的上來鬧事的話,動靜太大,毫無意外沈舊林會發現她的。


  她緊緊捏著話筒,下了決心豁了出去,壓低聲音唱了出來。


  宋羈鳥聲線顫抖,可每個調子都在點子上,她聲音澀啞,可細細聽來又別有一種特殊包含其中。


  這種特殊的聲音似含苞待放,貌似孕育了許久,隻待這一刻盡數釋放。


  隨著人群中質疑的聲音漸漸的消散,宋羈鳥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享受著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安心。


  宋羈鳥在出道前,她唱歌還是很有天賦的,她的聲音很獨特,在唱歌方麵尺度拿捏得非常融洽,也很懂技巧。


  很少有人知道,幾部熱映電影的主題曲也是她主唱的。


  就連她的經紀人都說過,她完全可以選擇歌手這條路,但宋羈鳥更喜歡做演員。


  因為她並不喜歡躲在熒屏背後,隻有舞台才是她真正的歸屬。


  沈舊林和林屹離開了包廂,不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歌聲。


  那聲音低啞卻清悅,獨一份的清質讓沈舊林這一輩子聽過一次後便永生難忘。


  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心中微微悸動,目光猛然一抬,闊步闖進了大堂。


  可台上那人早已經演唱完畢消失不見了,他臉色終於變了,目光淩厲的叫人發寒。


  沈舊林一把拽起當場的一個人吼問道,“她人呢?”


  那男人懵了一下,不悅道:“你誰啊。”


  “我問你台上的那個人呢!”


  男人被嚇住了,愣愣的回答,“從後台走了啊。”


  “怎麽了舊林。”


  裴頌揚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沈舊林突然改變路線躥了進來。


  他們還有要事在身,耽擱不了多長時間,提醒沈舊林。


  “舊林,我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沈舊林轉過眸,眼神陰鷙發了狠,咬牙切齒道。


  “她回來了。”


  聞言,裴頌揚怔住了,有點不太敢相信他所說的話。


  “胡說什麽,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她指的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隻是沈舊林找了她兩年了,怎麽會沒有一點消息,然後就出現在了這裏?


  “你先去忙,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不會讓她再從我手心裏逃脫。”


  沈舊林尋遍了後台,可就是不見那人的身影。


  裴頌揚思量了會兒,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找。


  他怕有個好歹,如果真的找到她了,他怕沈舊林下手沒個輕重。


  而另外一邊,宋羈鳥落荒而逃到了宿舍,她什麽東西也沒撿走,隻匆匆忙忙拿上了薑小的書和日記。


  可已經有人堵在了門口,嚴語帶著魚姐過來了,魚姐還興高采烈的對她笑道。


  “小鳥,沒想到你唱歌真這麽好,怎麽不早說呢?讓你屈身做服務員真是屈才了。”


  嚴語的臉色有點臭,明明一切都準備好了,宋羈鳥唱到一半就逃跑了,真不知道她抽的什麽瘋。


  因為那時的宋羈鳥已經感知到沈舊林正往她這個方向而來,她顧不得所有隻能下台。


  “魚姐…我,我要辭職。”


  此話一出,魚姐的笑容迅速褪去,怒道“什麽,辭職?”


  “工資我可以不要,但我現在需要立馬離開!”


  宋羈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真不知道沈舊林什麽時候在下一刻會突然出現。


  她必須馬上就走!

  “宋小鳥,當初白紙黑字已經簽的明明白白了,你也已經蓋了手印了,做不滿三年你就甭想走!”


  三年?


  她哪裏看到了三年?


  哦,霸王條款。


  難怪不讓她仔細閱讀合同,原來是出了損招啊。


  但至關重要的不是這個。


  宋羈鳥趁她們一個不注意逃跑了。


  但她跑得不快,卻是拚了命的在逃。


  如果被沈舊林抓住了,她就真真正正的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既然兩年前他可以幹出那樣的事出來,而如今他又有什麽幹不出來的呢?

  麵對兩方的追捕,宋羈鳥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而這壓力統統壓在了她那條殘廢了的左腿上。


  在轉彎拐角時,突然之間,有人不慎絆倒了她。


  宋羈鳥整個身體往樓梯倒去,幸虧的是她及時扶住了梯子,才不至於摔落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真不好意思,您沒事吧?”


  摔的地方剛好是左腿,疼得她不能自已,她咬牙堅持要站起來之際。


  一道惡魔的聲音響在耳際,令她感到窒息,那是永遠的噩夢。


  “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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