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巨型獠牙
我連抬頭確認的力氣都沒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伸手緊緊握住56式突擊步槍——有了它，我至少還能選擇自殺。
不不不！我怎麽能想到自殺？這也太沒出息了吧？“獸哥”知道了，一定會罵死我，甚至直接拿槍打死我的。
正在我心煩意亂之際，猛地一樣圓滾滾的東西從天而降，一下子砸到了我的小腿上。
我定睛一看——是半個骷髏頭！==
我心裏麵一凜，頓時就精神了，把這東西拿到手裏仔細一看，確定是人的骷髏頭，齶部以下缺失，天靈蓋上還有一個極大的洞。
我連忙抬頭——我所依靠的這座山包的頂部大概有十來米高，我目前所處這一邊的坡度極為陡峭，幾乎是垂直於地麵，山坡上有好幾個凸出，粗看上去也沒什麽特別。
這骷髏頭應該是從山包頂部掉下來的，不過是什麽把這東西給搞下來的呢？
我正在納悶，卻忽然看到一隻鷹頭從山包頂端冒了出來。黃色的眼眸，尖銳的喙部，黑而油亮的羽毛，的確是一頭老鷹。
我握住了手上的槍，心想：“要麽今天先拉你墊背？不知道老鷹的血有沒有那麽腥，老鷹的肉好吃不好吃。”於是，我悄悄地打開了56式的保險，把射擊模式調整到單發模式，緩緩地抬槍，心中默念：別跑，你千萬別跑，今天就指望你了……
這隻老鷹在山包頂部，繼續俯視著我，四目相對，我覺得它的目光顯得異常漠然、高冷，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我抬槍瞄準了它。
老鷹意識到了危險，“糾”的一聲長嘯，飛身而起。但它並沒有飛遠，而是落到了山包這一麵坡度的一個凸起上。與此同時，它的爪子上抓著一樣白森森的東西。
“砰！”
我擊發了。
子彈打在那個凸起的頂部，打下一小塊石頭來。
老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生命遭到了威脅，長身而起，向天空中飛去。
我靠，不能讓你跑了。我再度舉槍瞄準，並且計算了提前量。
“砰！”
我的子彈沒能擊中老鷹，老鷹飛得更高了。
“砰砰！”
遠處兩聲槍響過後，老鷹長身翱翔的帥氣姿勢猛地凝滯，就好像發動機出了故障的飛機一樣，在空中停止了片刻後，就忽然急速下墜，向地麵砸去。
我循著槍聲一看，沒錯，是歐明德的方向。
這家夥此時正朝著我投來傲慢的眼光，示意我去把老鷹的屍體撿來。
我隻能點點頭，走過去，發現落在地上的老鷹脖子和腹部中彈，眼睛圓睜著，兩隻爪子還在滑動，傷口還在汩汩冒血。
它爪子上抓著的，是一條大腿骨，好像是人的。
我心裏麵一動，回頭重新看向那個山包，覺得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麽簡單。
我提著老鷹，走回到山包近處，抬頭仔細看，發現剛才老鷹停留的那個凸出，怎麽看，怎麽像一個動物獠牙的前端。
應該是個巧合？不過……這也太蹊蹺了吧。
我對這個山包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想要爬到頂部去看看，那裏難道是一個墳墓？一些民族有天葬的傳統，難道這上麵是個天葬坑？
“愣著幹嗎？”這時，歐明德忽然在遠處喊了一嗓子，“還想吃獨食啊？”
我小跑著過去，把老鷹丟給歐明德。歐明德先讓鄭曦熙喝了老鷹的血，然後自己吸了個飽，再丟給我。我們三人就這樣幾乎把老鷹的血給吸了個幹淨。
然後，我在附近找到了幾棵已經枯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胡楊木，用身上帶著的那把銀斧頭劈下不少柴火來，回來在地上刨了個坑，把柴火扔進去。歐明德用身上的打火機點燃，然後就把老鷹放在火上烤。
這樣烤出來的肉肯定是半生不熟的，而且還帶著毛。不過我們三個還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個幹淨。鄭曦熙的臉色明顯好轉了起來，歐明德也算是鬆了口氣。
此時，天色再度黑了下來。歐明德對我說道：“咱倆分個工，你負責前半夜值守，我負責後半夜。反正，我後半夜一般也是睡不著的。”
我“嗯”了一聲，看著白天那個蹊蹺的山包，說道：“歐……歐總，有件事想跟你說。”
歐明德抱著56式，躺在距離鄭曦熙不到3米的地方，合著眼對我說道：“很急的事情嗎？”
我說道：“也……不算太急……”
歐明德說道：“那明天說吧。我今天已經很累了。”說著，他打起了呼嚕。
我深吸了一口氣，坐在火堆旁，心裏麵一直被那個神秘的山包吸引著，總想過去看看，那個山包到底是怎麽回事——尤其是山包的頂部。
四周一片寂靜，似乎並沒有什麽值得警戒的事情，那個山包距離這裏也不過十來米，真出事了隨時可以趕回來。
我在心裏給自己編了無數個聽上去還算過得去的理由，最終下定決心——過去看看。
我先是繞著那個山包走了一圈，發現這個山包不小——走一圈大概要15分鍾左右。整體似乎是一個類似於直角三角形的存在，“正麵”是一片幾乎垂直於地麵的陡坡，後麵一條坡度較為陡峭的斜邊，可以通往山包的頂部。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爬上去。
此時四周陰風陣陣，刮在我身上冷得刺骨。但我還是很興奮地把狼眼手電咬在嘴裏，貓著腰，踩著陡峭的“斜邊”，一步步地往上攀登。
“嗚哇！”
“嗚哇！”
“嘎！嘎！”
好像是有人在說著什麽，又好像有魔鬼的狂笑。我心裏麵有點發毛，但看過一些地理學書籍的我知道，這時魔鬼城中常見的嘯叫現象，是風造成的。
走到山包頂部，我用狼眼手電一照，心裏麵頓時就一凜，隨即全身的寒毛都忍不住一根根地炸了起來。
這裏好像是一座亂葬崗。
無數骨骸散落著，有的是人，有的似乎是牛羊，但無論是人還是牲畜，白森森的骨骸全都是不完整的、散落的。
在整個“亂葬崗”的中心，是一個半圓形的、白色的東西，露在表麵上的一部分是這樣，四周向下延伸，似乎還有一大半長在了山包內部。
我的第一反應，是不想把這個東西視作某種生物的頭骨，因為它是在是太大了。但我打著狼眼手電走過去仔細一看，發現這的確是某種動物的頭蓋骨。
上麵有很明顯的骨縫，而且灰白的顏色和周圍的那些人畜骨骸也差不多。
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我猛地想到一件事，連忙走到頂部最前端，向下看去。下麵，就是我白天歇息的地方，而我此時所處的位置，就是那隻老鷹俯視我的地方。
而在陡峭的岩坡上，我再度看到了那個被我一槍打掉一個角的凸起——怎麽看，怎麽像某種動物的獠牙的頂端。
我回頭看向那個巨型的頭蓋骨，看到它的頂部，有一個石頭打造的石台，石台頂部非常平整，還居然還用小石頭壘起六個小的圓圈。
這應該是進行某種祭祀儀式的工具。
我不由得腦補出一幅畫麵——某種不知名的遠古巨獸，在河水裏溺死，被包裹在河底的淤泥中。滄海桑田幾千年過去，這裏變成了荒漠，包裹它的淤泥變成了雅丹土包。有人經過這裏，發現了這一切，就把這巨獸當成神靈。他們甚至使用了人殉，來祭祀、膜拜。
我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麽人會進行這種殘忍而無謂的儀式。我爬上了巨型頭蓋骨的頂端，去仔細察看那個祭台。
我發現，這整個祭台都是用一整塊石頭切割打磨出來的，六個小的石圈裏，除了沙子，還有一些幹土，幹土上有一個個很細小的洞眼。
難道這是香爐？這些洞眼是用來插香用的？
我覺得這個猜測還比較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