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爆炸·咬痕

  “小雪尖叫著、掙紮著，不想被他們拖走。我也抱著她的腿，想阻止她被拖走。我還向其他的女孩子求救，向蹲在一旁的奔馬獨.立軍的戰俘求救。但我求的所有人，都隻是麻木地看著我，沒有一個人有反應。


  “我不死心，我不能想象這麽漂亮、有才華的小雪，最終成為野獸泄欲的工具，甚至化為一堆毫無生機的臭肉。於是，我衝著’棉星盟’的人.大叫：’你們放過她好不好，我陪你們，我陪你們，行不行？’”


  白月說到這裏，西西輕輕“啊”了一聲。


  白月輕輕笑了一聲，說道：“你覺得很不可思議對吧？我會說出那種話來。”


  西西輕聲說道：“不……不是，我隻是有點吃驚……有點感動……”


  白月淡淡地道：“其實就是一個字——傻。當時，我這麽哭鬧的結果就是，那兩個’棉星盟’的士兵，哈哈大笑著把我也從姐妹堆裏給拖走了。”


  西西又是“啊”的一聲：“把你拖走的話，他們放過小雪了嗎？”


  白月笑道：“傻妹子，當然沒有。你當他們是好人嗎？”


  西西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你……你那時候幾歲？”


  白月說道：“7歲。”


  西西不言語了，但我能想象得到，她驚駭的表情。


  白月淡淡地說道：“他們一邊把我拖向旁邊的灌木叢，一邊還在笑，還在說著什麽，說的是我聽不懂的語言——棉新北部被一條條山脈切割得七七八八，分成很多不同的、彼此隔絕的區域，可能這個山區裏流行的土語，翻過一座山，就完全不能被那裏的人所理解。


  “那邊的灌木叢，就是剛才朵奇和東英被拖去的地方。我甚至……甚至看到了東英的屍體，她的嘴巴大張著，麵部表情很扭曲，瞪著黑漆漆的天空，那雙大眼鏡裏，已經沒有了一絲神采。


  “我被徹底嚇懵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可能會死，而且會死得很慘很慘。我停止了掙紮，也停止了喊叫，不是我不想，是我整個身體都僵硬.了。


  “很快，我被拖到了灌木叢裏麵。在我之前，小雪已經被拖了進去，我已經看不見她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躥出來了，從’棉星盟’的士兵堆裏躥了出來。


  “是他。”


  “大惡狼嗎？”西西輕聲說道。


  白月“嗯”了一聲，說道：“對！就是他。用了短短3秒鍾，他就衝過來一把抓住那個士兵的手，大叫著什麽。很快，我就意識到，他和那個士兵在爭吵，爭吵的焦點，是我。


  “吵了一會兒，他猛地衝著’棉星盟’聚集的篝火旁，用中文嚷道：’營長，這個小娘皮我早就看中了，給我！我要！否則，我就不幹了！’


  “篝火旁，有個人哈哈大笑，說道：’野獸，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喜歡年紀大一些的嗎？’他說道：’嗯，這個例外，我就喜歡她這個樣子。’


  “那個營長叫道：’行！歸你了。快活完了趕緊歸隊，再過20分鍾，我們就要去迪奈鎮，去晚了，那裏奔馬獨.立軍囤的軍火和美金、人民幣都讓老德巴的人搶走了。’


  “他說道：’20分鍾怕是不夠。’一邊狂笑著，從那個士兵的手上把我搶了過去，抱起來，往灌木叢深處走去。先前那個士兵非常不甘心，在他背後大吵大鬧，但最後還是走開了。


  “我那時候完全傻了，腦子深處知道他是個壞人，要對我做壞事，可是身體僵硬，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任由他抱著，到了灌木叢的深處。


  “他把我放在地上，輕聲說道：’趴下！’這時，我的鼻子裏傳來一股很奇怪的氣味，似乎是血腥味和糞便腐臭味混合的味道，總之很刺鼻。應該就是這股味道，加上他的’趴下’兩個字，讓我覺得，我必須反抗一下。


  “那時，他還是抱著我的狀態，並沒有完全撒手，我一口就衝著他的胳膊咬了下去。這一口，結結實實地咬中了，而且咬出了血。


  “他大叫了一聲，一把把我推在地上，罵道：’小娘皮，你幹什麽？’


  “我大叫一聲，又衝了上去，摟住他，照著他的胳膊又是惡狠狠的一口。這一回，還是剛才的部位，還是剛才的動作，我咬得更狠。我當時腦子裏就一個念頭：咬不死你，我也要疼死你，我嘴巴裏還有很多細菌，最好讓你感染了，弄個敗血病啥的——我被你害死了，也不能讓你好過！”


  “是左邊的胳膊嗎？靠近肘關節的位子？”西西說道。


  “嗯，你也注意到了。”白月說道。


  “他那個傷口原來是你咬的啊。我還在想，這個男人估計很浪、很渣，被哪個女人恨極了才會咬出這麽深的疤來！”西西笑道。


  白月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或許我當時把他咬死了也好。”


  西西說道：“什麽？難道他那時候真的把你……”


  白月說道：“沒有！那時，他隻是把我推在地上，我爬起來又要衝上去時，他嘴巴裏罵了句髒話，再次把我推倒在地，然後用右手卡著我的脖子，把我真個身體摁在地上，然後自己也趴在我的身邊，怒道：’你咬我幹嗎！你是狗啊！老子可不是呂洞賓，你再咬一口，老子把你嘴巴裏的牙全拔光了信不信？’而我，還在掙紮，想把嘴巴湊上去。他那時居然露出的吃驚和害怕的表情——現在想想也蠻搞笑的。他那時的力氣比我大得多——當然現在也是，掐死我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但他居然看上去有點害怕了。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方方正正的，當時我不太認得，現在我知道了——那是一個遙控起.爆器。


  “他嘴巴裏輕輕罵了一句：’去死吧，一幫畜.生、蟑螂！’摁下了遙控起.爆器。我身後，剛才篝火所在的地方，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這一下，我完全傻掉了，一動不動，隻是呆呆地看著他。


  “他也趴著沒動，側著耳朵在聽，似乎是在聽身後剛才爆炸的地方有什麽動靜。過了足足有15秒左右，他才鬆開我，緩緩地站起來。又側耳聽了會兒，說道：’差不多了。’


  “這時候，我又撲了上去，又咬住他的左胳膊，靠近胳膊肘的地方——我還是想咬死他，然後逃跑。”


  西西笑道：“你想咬死他的話，咬脖子呀，咬胳膊有什麽用？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那裏的肌肉咬起來最筋道、最香，就跟雞翅膀似的？”


  白月說道：“你就別開玩笑了。那時候我真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就一根筋地想咬他，傷害他，然後好逃跑，完全就是本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