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受盡磨難隻為仇
人是在磨難中長大的，短短的兩三天，家毀人亡，亡命天涯的磨難。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都是難以承受的打擊。
這樣的災難對於一個幾歲的孩子來說，原本早已讓他不知所措，可小燕雲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不僅是興雲莊最後的遺孤，更傳承了燕家世代骨髓裏堅忍不拔的意誌。
小燕雲自小聰慧，三歲時便跟著父親練習家傳的內功心法和劍法，短短幾年時間，那些繁雜的招式他也能比較熟練的應用，所欠的隻是火候和力道而已。
變故不僅沒有讓他茫然無措，反而讓他更加冷靜，更加堅強。
小燕雲冷靜地回想著被追殺的情形，從興雲莊出來，他和飛叔的影子就沒有脫離過敵人的視線。
飛叔之所以用生命去攔擊敵人，目的就是要讓自己脫離敵人的視線。
來到這裏的歹徒最多就是五個人，這說明飛叔的犧牲是有價值的，自己已經從敵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敵人搜尋自己肯定是從自己和飛叔分手的地方開始搜尋，老爺爺這裏他們已經來過了，應該不會再來。
既然眼下這裏是最安全的，何不在此住上一段時間，再做打算。
於是，老爺爺的帳篷變成了小燕雲的家。
十天以後，小燕雲準備離開了。
一來這裏能吃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圈欄的幾頭牲畜倒是美味，可是自己拿它們可沒辦法。
這十天全靠兩塊沒有被搶走的風肉度日，更主要的是自己可不能為了苟活而長期躲藏起來。
小燕雲離開了，帶著僅有的一點幹肉。
他不知要去哪裏？漫無目的的走著。
一個月以來，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帶的幹肉沒兩天就吃光了，於是他沿路乞討，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小叫花。
衣服早就失去了光澤，汗斑已經將原本上好的質料浸染得像幹牛糞一樣，好在還不算破爛。
腳上的鞋子早就張開了無數個口子，他找了一些結實的藤條將鞋子和小腳捆綁得像個粽子一樣。
對著河水，已經分辨不出水中的人影是自己，瘦削的臉龐，蠟黃中泛著黝黑的皮膚，幹裂的嘴唇，一頭蓬鬆的亂發。
但燕雲很滿意自己現在的形象，至少仇人是不會輕易認出來的。
當他來到樓蘭這個曾經繁華一時的古王國，他已經兩天沒吃任何東西了。
在殘破的街道上走了好一段路，居然連一戶人家也沒有。
燕雲有些支撐不著了，他靠在一睹斷牆後麵，躲著火辣辣的陽光。
“孩子，孩子，你沒事吧。”
迷迷糊糊中，燕雲感覺有人一邊推搡自己一邊在問。
“啊，沒事！”燕雲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
“你是不是餓了？”眼前是一個穿著一身長衫，頭上包著一條白色圍帶的中年男子，說起話來顯得異常生硬，手裏還牽著一匹駱駝，顯然不應該是當地人。
燕雲點了一下頭。
“來，吃吧。”那人轉身從駱駝側麵的口袋中摸出一塊幹牛肉，摔給燕雲。
“謝謝叔叔！”燕雲雙手捧著牛肉，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
“咦！”那人本以為燕雲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乞丐，出於熱心腸，給了燕雲一點食物，但一看這孩子的舉動，不由驚疑地望著燕雲。
“叔叔，怎麽了？”燕雲也很詫異。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你的家人呢？”
燕雲可不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任何人，腦袋瓜子一轉，撒了生平第一個謊：“我沒有名字，也沒有家人，別人都叫我野孩子。”
“哦。”那人沉吟著，對燕雲的話有些半信半疑，他堅信這樣一個懂得禮貌的孩子一定受過良好的教育，至於孩子為啥撒謊，那肯定別有原因。
男子心裏一動，可能是出於想探究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麽人吧，亦或許是出於內心的同情或是對孩子的喜愛，便問道：“孩子，我就在北麵那條道路上往來做買賣，正缺少一個能幫我忙的人，你願意跟著我嗎？我保證你一天三頓都有飯吃，怎麽樣？”
“這倒不失為生存的一個好辦法。”燕雲心裏暗想，不管自己有什麽理想抱負，當下生存下去是第一要務。
“叔叔，可是我年紀小，恐怕幫不上你什麽忙。”燕雲謙虛地說道。
“哪裏哪裏，我看你年紀小，人卻特別精靈，正好幫我趕駱駝。”
“多謝叔叔可憐我，我會一輩子記得你的恩情。”燕雲一邊說一邊懂事的從他手裏接過駱駝的韁繩。
那人見燕雲如此懂事，滿意地微笑了一下。
“孩子，我叫阿裏木，你以後就稱呼我阿裏叔吧，我該怎麽叫你呢？”
燕雲知道阿裏木不是壞人，但他不想將身世告訴旁人，於是半真半假的說道：“阿裏叔叔，我記得小時候爺爺叫過我小雲子，你以後就這樣叫我吧。”
“哦，小雲子，你難道沒有見過你的父母？”
“沒有，聽我爺爺說，我母親剛下我的時候，村裏來了土匪，我們村裏人都被土匪害了，我當時正生病，爺爺抱著我去找醫生，才躲過了被土匪禍害。
“哦，那你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你爺爺呢？”
“我爺爺去年得病走了。”小燕雲想起為他無辜而遇害的無名老爺爺，心裏一陣難過，臉上布滿戚容。
“小雲子，不要難過，以後跟著叔叔做買賣，叔叔保你有吃有穿，將來還能娶上一個漂亮的媳婦。”
阿裏木已經完全相信了燕雲的話。
兩人一直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話，燕雲的機智聰穎讓阿裏木十分高興。
“小雲子，你看那裏，那是一個市集，有很多買賣東西的，我們去那裏吃點東西，然後叔叔給你添置一套新衣服，怎麽樣？”
走投無路的小燕雲此時已是饑腸轆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兩個小眼珠子望著阿裏木，嘴唇蠕動著，兩串淚水奪眶而出。
末路中再次遇到好心人，小燕雲幼小的心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短短的時間裏，阿裏木幾乎把燕雲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叔叔，小雲子不敢讓你如此破費，我這身衣服挺好的。”
“哈哈，小雲子，你阿裏叔今天特別高興，走！”阿裏木確實高興，像如此乖巧的孩子，任誰見了都高興。
何況阿裏木雖然年近四十，並且也娶了一個美麗的妻子，在這條絲綢之路上來來往往，更賺了不少錢，可遺憾的是至今他還沒有孩子。
也許是作為父親的天性，他一見了小雲子，便有些舍不得，現在見他如此懂事，更是喜愛萬分。
燕雲從此跟著阿裏木，來回於這條商道，他不再擔心吃穿住行，也不擔心仇家會找上自己，因為沒有人會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