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涯何處是我家
不到半盞茶熱茶的功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清晰地透過木板傳到了燕雲耳中。
“來了！這幫強盜來了！”燕雲牙齒咬得蹦蹦直響，一雙小手握成拳頭，恨不得衝出去和仇人拚個你死我活。
但小燕雲克製住了自己，此時出麵，正好遂了仇人所願，不僅報不了仇，還白白丟掉性命。
“他們會怎樣對付爺爺呢？”小燕雲幼小的心裏反複念叨著。
這個地窖不算大，但卻足夠讓他在裏麵有自由活動的空間。
燕雲站起來，將耳朵盡量貼近木板，他要聽聽外麵的情況。
圈欄就緊挨著帳篷，這一下果然聽到了。
“你們······你們·······這是······”老人驚慌地聲音。
“老頭子，我問你，你可看見過一個小孩？”一個沙啞的聲音帶著令人發顫的戾氣，燕雲竭盡全力也想象不出那是怎樣一副猙獰的麵孔。
“小孩，什麽小孩？”老人驚訝地說道。
“哼，你這個死老頭子，活得不耐煩了，連小孩都不知道！”
“各位大爺，這裏方圓幾十年，除了我這個孤老頭子，再無任何人，哪裏來的什麽小孩。”
短暫的沉默。
“大哥，我們已經搜索了方圓上百裏，我看那小兔崽子肯定已經被沙塵埋葬了！”另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聲音說道。
“哼，老四，你可不要忘記了主人的交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雖然搜索了很遠，但那匹寶馬和那個臭小子卻蹤跡全無，要是留下後患，你我兄弟的命還要不要！”
原來這幫人的生命也是操縱在別人手裏，燕雲暗自思量：“那幕後之人當然就是滅我滿門的主凶，那人是誰呢？”
“大哥教訓得是，可是大哥想想，這沙漠中就連我們這些身具武功的人也難走出來，何況一個幾歲的小崽子？”
“老四說得也是，我也不相信那小子還能活命。”
那人話音剛落，老人的聲音便想起：“各位大爺，你們剛才說的是，一個小孩子怎麽能在沙漠中走出來。”
“死老頭，你哆嗦什麽！你是不是看見了那小子，在為那小子開脫！”那沙啞的聲音說道。
“大爺······大爺說哪裏話，我老頭子隻是隨便說說。”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燕雲猜想，那些歹徒肯定還在猶疑未決。
“你們······你們這是要幹啥？這可是我老頭子過冬的食物，求求你們給我留點。”老爺爺慌張的聲音又想起。
燕雲猛然想起在帳篷的一角掛著一些風幹的肉，那些人肯定是在搶老人的東西。
“滾開！死老頭，大爺我們還要找人，正好沒有帶吃的，你這些東西就孝敬大爺了。”
“各位爺，各位好漢，求求你們了，給我老頭子留點吧。”老爺爺哀求著。
“老不死的，你活膩了！”一聲怒吼。
“啊······”一聲慘叫！
燕雲心裏一震，伴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疼痛。
“發生什麽事了？”那可是老爺爺的慘叫聲，難道······難道······？不祥的預感籠罩著燕雲。
他好想衝出去看個究竟，看看這些強盜究竟要幹啥子？可理智告訴他：千萬不要衝動，你還肩負著重大的責任，興雲莊上百條冤魂還等著自己去申雪。
燕雲用牙齒死死咬著嘴唇，汗水因憤懣而不斷沁出。
又是短暫的寂靜，隨之便是一陣馬蹄的遠去聲和吆喝聲。
走了，這些強盜終於離開了！
聽著馬蹄聲漸漸消失在聽覺裏，燕雲頂開了木板，一下子從地窖中翻了出來。
“老爺爺······老爺爺！”燕雲像瘋了一樣奔向帳篷。
“啊······！”燕雲震驚得小嘴大張著。
帳篷門口老爺爺橫躺在地上，雙手緊按在胸口，指縫間還在汩汩的冒著鮮血。
“老爺爺······老爺爺······你怎麽了！你醒醒呀！”
燕雲‘噗通’一聲跪下去，雙手抱著老人的頭。
可任他喊啞了嗓子，老爺爺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強盜！強盜！你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你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燕雲站起來，仰望著蒼穹，聲嘶力竭地呐喊著。
哭過了，恨過了，燕雲蹲下身子，輕輕撫合上老爺爺雙眼。
不能讓老爺爺就這樣，人死入土為安，可是燕雲找遍所有的角落，連一樣鐵器都沒有。
怎麽辦？他想起了自己身上有把五寸長的匕首，那是他周歲時父親給他的禮物。
匕首是燕家祖傳之物，削鐵如泥。
人小力氣小，燕雲挪不動老爺爺，但絕不能讓老爺爺這樣曝屍荒野，隻得就地安葬老爺爺。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老爺爺躺著的側麵挖了一個坑。
即便這樣，他也幾乎是將老爺爺的四肢一點一點地挪移，最後才把老爺爺“掀進”了坑中。
找了一塊爛木板，用幹燥的牛糞寫下：無名老爺爺之墓，燕雲敬立！
“爺爺，你聽我說，我叫燕雲，興雲莊是我的家，我的家人就是被這幫強盜殺害的，都是我不好，給爺爺帶來了災難，你放心，雲兒在這裏發誓：我一定會找到這幫強盜，為你和我的家人報仇雪恨！”
燕雲跪在墓前，聲淚俱下。
處理完老爺爺的後事，小燕雲迷茫了，怎麽辦呢？我要去哪裏才能躲開仇人的追殺？要怎樣才能學到高深的武功去報仇？
夜風夾帶著沙塵呼嘯而過，燕雲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天下之大，何處是家？小燕雲的心滴著血。
小燕雲隻記得自己的家興雲莊附近有一個地方名字叫敦煌，那裏有多很多洞窟，裏麵刻畫有各種各樣的人物和其它圖形。
那年爹爹和母親曾經帶他去過，可敦煌在哪裏？興雲莊又在哪裏？
眼下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道，還有，現在能去敦煌麽？仇人會不會就在那裏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兩串淚珠順著小燕雲腮幫子簌簌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