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陌生的父女
卞凱在自己床上醒來，回憶起昨晚的風流，側頭一看，果然床上還躺著一個姑娘。
天色已大亮，姑娘背對著他，能看到圓潤的肩膀和散亂的頭發落滿枕頭，被子蓋到她的腋下。
他坐起來，想去看看她的臉，床發出一聲輕響。
剛看到這姑娘的半個側臉，感覺怎麽長相好普通的樣子，突然房間的大門被打開了，Alvitr和Cindy兩個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一起微笑看著他。
卞凱驚喜交加，看到Cindy突然出現，不由得尷尬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Cindy穿著碎花的短款連衣裙，胸前掛著那串卞凱送的寶石項鏈熠熠發光，和床上的那位一比，就是明星與路人的區別。
Cindy和Alvitr相視一笑，然後指著床上那位，用極輕地聲音對卞凱說：“需要我要把她趕走嗎？”
“啊，……好啊。”他尷尬地抓了抓頭發，動了動眉毛。
Cindy笑臉一收，深吸口氣，猛然“啊~”地發出一聲長長的尖叫。
床上那位瞬間被嚇醒，看到房間裏多了兩個人，抓著被子護住身體不知所措。
“你是誰？為什麽在我男朋友床上？”Cindy一下子跳到她麵前，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四下找東西，後來抓起床頭櫃上的蘋果X PLUS手機就往她頭上砸。
床上的姑娘也嚇得尖叫起來，又怕自己的手機被砸壞，舉手擋著腦袋，同時也護著手機別砸到牆上或是床頭上。
“你幹嘛？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他也沒和我說啊。”她很快抓住了自己的手機，連忙奪過來。
Cindy順水推舟把手機還給了她。
這姑娘氣得個半死，瞪了一眼卞凱喊了一聲“渣男！”啪地一個巴掌甩到他臉上。
這姑娘飛速穿了個內褲和上衣，把手機和文胸塞進自己的小包，狼狽不堪地往外逃，生怕Cindy不放過她。
Alvitr全程麵無表情不說話，隻在最後給她讓了個路。
“呯！”地一聲，姑娘摔門而去。
卞凱悻悻地摸了摸被打了的左臉。
“哎呀，真是個潑婦！”Cindy笑著坐到卞凱身邊，摸著他的臉說：“沒把我凱哥的臉打壞吧？”
卞凱抓住她的手，把她抱入懷中，正想親她，被她用手推住，食指指著他的臉笑道：“你還真是個渣男。”
卞凱又努力了兩下，始終沒有親到，歎了口氣放棄了。
“看來我隻有被你們捉弄的份了。”他放開Cindy，雙手墊在腦後，靠著床背躺下。
“沒有啦。”Cindy爬上來抓著他的手臂說：“玄媽是擔心兒女私情影響正事，所以讓我們不能和你上床，特別是我們內事組的姑娘，感情太豐富，心思太細膩。哎？你個出軌的渣男脾氣還這麽大？”她搖晃著卞凱的手臂。
卞凱握住了她的手，問道：“那你來這兒做什麽？”
“看看未婚夫呀，還有Shirley，還幫玄媽給你帶個話。”她到他身邊勾著脖子輕輕地說：“玄媽希望你和Shirley假結婚。”
“什麽？”卞凱驚地推開了Cindy。
“Shirley失去神格了，世俗意義上的婚禮對她來說也許是幸福吧？又有哪個女孩子不幻想有一天當新娘呢？”Cindy認真地說，然後低頭取下那串漂亮的項鏈：“你把這也送給她吧。”
“不要，我不幹！”卞凱非常憤怒。
“你先別生氣，是這樣的，如果我們的計劃可以實現，那麽遲早我們都是你的，包括她們兩位。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到時候Shirley是你的凡人妻子，這對她是很好的一個身份補償。如果計劃失敗……我也不瞞你，玄媽一定會來殺你，所以早點結婚，對你也沒有壞處，你說呢？也許還能生下孩子，給你們卞家留個後。”Cindy誠懇地說。
“那我現在不就像個傀儡一樣任你們擺布？”卞凱皺眉說。
“沒辦法，凡人的生命太渺小了。你和Shirley好好珍惜時間，培養感情，去多多旅行生孩子吧。”Cindy把項鏈舉到他麵前。
“項鏈是你的，我不想把它給別人。”卞凱搖頭不接。
“好，那就算是我送給Shirley的，你不要的話我就托Alvitr轉交給她。”Cindy回頭看向Alvitr
Alvitr微笑勸道：“卞先生，這些石頭對我們都是身外物，由你去送比較好。”
“真是憋屈！”卞凱氣憤而粗暴地抓起項鏈上最大的一塊寶石，連同整個項鏈緊緊握在手心裏，捶到床墊上。
Cindy歎了口氣，主動抱住他的腦袋，獻上安慰的香吻。
奧林春城小區門口。
E3的父親行色匆匆地走出來，背著一隻啄木鳥牌的深褐色單肩皮包，裏麵有現在的妻子交給他去取錢的銀行卡。
保安崗亭的物業給他打招呼，他匆忙地應付了半個笑臉。
打開滴滴出行的APP，他正要設置目的地叫車，冷不防手機被人一把奪過，嚇了他一跳。
正要發作，一看卻是個曲線玲瓏的妙齡少女，站在他身邊。他把怒吼壓下喉嚨，不解地問她：“你幹嘛？”他皺緊眉頭打量著她，感覺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女人，就是沒想起來，其實就在昨晚，在醫院的長凳上……
E3看著自己的父親，以前需要抬頭抑視的男人現在沒那麽高大的感覺了，她有些心情複雜，說不出話。
“美女，你認錯人了。”他伸手去拿她舉在手裏的手機。
E3把手機舉到最高，放到身後不讓他夠到，眼睛直直盯著爸爸，身體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
E3的父親看了一眼就要碰到自己的美女高聳的前胸，連忙退開幾步，左右看看沒什麽熟人在場，才看著她奇怪的眼神，不解地問道：“小姐，你別開玩笑，你是哪位？”
“我……我好想你。”E3把爸爸兩個字咽了回去，真情流露，眼睛裏湧起淚光。
E3的父親驚訝地半張著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E3追上前幾步，張開雙手就要抱他。
他連忙伸手阻止，說：“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別在這裏，別在這裏！”
E3改為拉住了他的手，有些哽咽地說：“你要去哪，我現在可以陪你一段時間。”
他低頭看著她溫暖柔滑白嫩的手，還真舍不得甩開，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說：“來，你把手機先還我，我有急事。”
這次E3聽話地把手機還給了爸爸，兩人在冷風中緊挨著站在一起，等滴滴師傅來接他們。
E3的父親做賊一樣左右看，他們的位置避開了保安的視線，還好他來這個小區住的時間不久，沒幾個熟人。
滴滴的地圖上小車在前麵調頭，還有一分鍾就能到達，他感覺這一分鍾特別漫長。E3則滿懷心事的樣子低頭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地麵，留給父親一個漂亮的側臉。
好容易一輛日產軒逸停到他們麵前，兩人後排就坐，車子啟動，E3的父親心裏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爸爸，你要去哪？”冷不防E3問了一句。
滴滴司機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她爸爸更是嚇得手都縮了回來，拉開距離看著她。
“你叫我什麽？你不可能是我女兒，我今年還沒到四十，哪來你這麽大的女兒。”他心想不可能呀？把一生中所有的女朋友都在心裏過了一遍，包括在浴室裏花二百塊錢上過的女人。有這麽大一個私生女找上門來，這絕對不可能。
他看看前麵的滴滴司機，顯然在那兒偷笑。
E3哦了一聲，轉移話題問道：“你現在和那個女人過得好嗎？”
他無奈地回答說：“還好，你到底是誰啊？”
“真的好嗎，那你和……前妻為什麽就不好啊？”E3眨著大眼睛問他。
“這……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小姐你是來找誰的？我再跟你好好說一次，你真的認錯人了吧？”
E3認真地搖了搖頭，說：“人家都說，夫妻還是原配的好，你拋妻棄女，心裏不難過嗎？”
他又聽愣了一會，忍著心裏的疑惑說：“我和前妻的事我們已經處理好了，都已經過去了。也不存在是我拋棄她們，小姐，請你不要用自己的想法來幹涉別人的私事，這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有關係的啊。”E3上前緊緊抱住他，用傳音的方式對他說：“爸爸，是我，周欣如，小如啊。”
這一瞬間，她父親的心情從美女抱上來的暗喜，到目瞪口呆，腦子裏一片空白。
二十分鍾後，父女倆來到南禪寺步行街上的KFC餐廳。
E3坐在靠窗兩人小桌上，父親去排隊買來一些炸雞塊和女兒小如喜歡的聖代。
“爸爸，你相信是我了吧？”E3輕聲笑著問。
“噓，別叫我……那個，叫我老周吧。”她爸低聲說。
“老，周？”E3笑著搖搖頭說：“看來，你還是不相信我。”
她拿白塑料勺挖開聖代頂上的巧克力，掏下麵的冰淇淋吃。老周看在眼裏，百思不得其解。這確實是女兒的特有習慣，但是怎麽可能，女兒怎麽會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出現。
老周坐下來，呆呆地看著對麵的少女。
E3先開口問：“為什麽你們要離婚？”
他歎口氣，跟她解釋道：“我和她在一起，感覺要窒息了。你學過這個詞語了嗎？就是透不過氣，要死了一樣，所以，這樣對大家都好。”
E3沉默，老周坐過來一點問：“你剛才說，你被神選中？”
“嗯，這是非常大的秘密，隻有你和媽媽知道，你們絕對不能說出去。”E3傳音進他的耳朵。
老周抓抓頭，一付六神不寧和不知道說什麽的神情，他顯然不能接受這種事情，又似乎不得不信。
“這是好事，按以前那些老頭的說法，這要多大的福份，多少年的修行，才有可能發生的事。”E3看著窗外說，心裏似乎想到了前世的記憶。
“哪些老頭？”
E3笑著說：“山上的房子裏的。”
“和尚？”
“也有道士。”
老周嚴肅地想了一會，小聲問：“你現在，和一般人有什麽不一樣了嗎，會不會什麽特異功能？”
“我不能隨便表演給你看，這有規定。”E3說：“不過我給了媽媽一筆錢，還有我治好了外婆的病。”
“你外婆……她的病好了？”老周臉上都是疑惑，但內心深處卻越來越相信這可能是真的了，至少她知道這麽多事情，還有時不時能把要說的話直接傳到他的耳朵裏。
“對，媽媽帶著她剛出院了，你也不用去給媽媽錢了。”
老周想了想，說：“那我給她打個電話。”
拿起手機，電話接通，老周略一猶豫問道：“惠婷，聽說，你媽的中風好了？”
“嗯，女兒去找你了？”
他呆了一呆，說：“對。你們也見過麵了？”
“嗯。”她媽媽的語氣很冷淡。
老周隻得再問道：“那手術的錢你還要嗎？”
“不要了。你也是借來的錢，省得你去她那兒丟人。”
“我這不是為了你借的嗎？”老周有些生氣。
“不用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扶養費按時給我就行了。”
“我什麽時候拖欠過？”
“你還有事沒有？沒有我掛了。”
老周氣得先按掉了通話。
“你看，我們說不了幾句就要吵起來。”他對E3說，這下他也完全相信眼前成熟的女人就是他那個四年級的女兒了。
“看來我隻能放棄這個想法了。可是媽媽現在找的男人很差勁，迷戀賭博，對她也不好。”E3歎氣說。
“那我也沒辦法，隻能看她怎麽選擇了。”她爸也跟著歎氣。
“爸爸，那你和現在的阿姨為什麽就能相處好？”她失落地問。
老周耐心地說：“這個嘛，能講得通道理，就能相處好了啊。至少不那麽累。”
E3向窗外說：“好吧，我畢竟太小了。”
“小如，你真的見到神仙了？他們長什麽樣？”老周壓低聲音問。
E3轉回腦袋微笑搖頭：“不可說。”
老周沒法，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兒，滿是距離和陌生感，不由得苦笑一聲說：“我一直希望你能成長這樣漂亮，但沒想到會這麽快，以這種方式。”
E3能體會到父親現在的心情，伸出雙手捧住他放在桌上的左手，想要安慰幾句，突然眉頭微微一皺，把眼睛閉上了。
過了五六秒鍾，她睜開眼睛，傳音到老周的耳膜上：“爸爸，你的腎髒有病變了，我們到沒人的地方去，我來治好你。”
“沒人的地方？去哪裏啊？”他爸左右看看滿是人的餐廳裏。
“我有身份證，我們去開個鍾點房。”E3提議說。
“開房？和你？”這個中年男人的表情複雜糾結到作者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