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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十賭九詐

  “小姐姐,你隻要不鬧事就進去吧,好吧?別哭了,我們這都是自願來的,你也看見了。”看盤的前輩怕她報警,隻得放行。


  這是一間平房,上下兩層,開設賭局的房間在裏麵一樓正當中的位置,前後門都有一定的隔音效果。


  帶路的小弟把三人引了進去,然後回去守大門。


  房間算比較大的,但架不住人多,還是很擁擠。地上鋪著80*80的大理石地磚,原本的顏色還蠻清爽的,但現在全是煙頭,還有吐了痰用腳底板磋開的痕跡,和煙灰一起混成一道黑泥。牆上鋪了一層花開富貴圖案的牆紙,頂上還裝了換氣扇,大冬天的不用空調也很悶熱,賭桌前有脫成短袖露著紋身的家夥。


  他們一進門,就有一個濃妝豔抹的胖女人笑臉相迎,遞上煙。當然隻有方笑剛一人接了,E3和她媽媽一起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男人的影子。


  “給我換十萬籌碼。”方笑剛拿出手機,打算微信支付。


  很多人都回頭看他,胖女人連連擺手說:“我們這自己朋友小玩玩的,門三角六,十萬太多了。”


  “那就五萬吧,搞不好我要做莊呢。”


  “十萬也不多,萍姐換給他。”莊家邊上一個瘦黑的老男人說。


  萍姐尷尬地笑笑,問:“那你換五萬還是十萬?”


  “隨便,隻要贏了兌回來不出問題,都行。”


  “這你放心,有本事把我房子贏去。微信還是支付寶?”萍姐打開胸前掛著的大號COACH手袋,給他看裏麵的幾萬現金,還有兩張二維碼圖片。


  方笑剛換籌碼這會,E3和她媽看見了要找的男人,他正坐在台前最靠近麻將牌的位置。


  這裏玩的是鬥牛,也叫牛牛,用五張麻將牌裏的餅子和白板來決定大小。三張拚十或十的倍數,另兩張比點數。除莊家外,另有三個位置可以用來下注,俗稱上門、下門和天門。天門就是莊家對麵,那男人坐在天門上,背對入口,所以也沒注意到有人來找他。


  E3的媽媽拍了拍他後肩,他才回頭發現了她。


  他先是嘖了一聲,皺眉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回過身體,在麵前不多的籌碼裏拿了一塊50的和一塊10的疊在一起,推到桌前自己的左邊角上。意思是在上門和天門各下了30元的注。


  “輸了多少?”她媽問。


  “你會不會說話,現在還沒完的。”男人頭也不回地說。


  “我的錢還在不在?”她媽抬高聲音又問。


  男人拿起火機,“啪”地點了一根煙,深吸進去再吐出來,沒有回話。


  方笑剛走過來,對那個男人笑著說:“借地方放放籌碼。”然後把一大捧剛換的籌碼胡亂堆在他手邊。


  E3默不作聲站在方笑剛身後,身體本能地挨著自己的母親。


  莊家在桌上扔出兩個骰子,一個四一個六,十點,然後開始從上家開始給每個門頭發了四張麻將牌,一圈之後再從上家開始每人發一張麻將牌。這樣每個門頭包括莊家自己,有了五張麻將牌。


  上家的牌拿了“22356”牛八,八點。


  天門的牌是“14459”牛三,三點。


  莊家是“01779”牛四,四點。


  這把男人贏了30。


  “喂,我每把都打滿,就不自己動手了。辛苦。”方笑剛從籌碼裏拿出一個印了“500”的甩給坐天門那個男人,然後示意他這十萬籌碼就交給他托管了。


  如此無腦又豪氣的下注方法,一般隻有輸急了眼的人才會這樣做。賭場裏的人都看向這個陌生的小夥,感覺來了一個傻子。


  方笑剛可不傻,他玩這個也算有點門道,隻是這裏下注確實不算大,再加上現在錢對他來說成了無意義的數字,所以他可以以局外人的心態研究這些人。


  這裏年紀大的小的都有,但沒有像E3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來玩的女人多是大媽甚至更老一些。


  賭局在繼續,莊家有輸有贏,方笑剛一直在觀察所有人的細節。早年他曾認識一個賭場老千朋友,了解過這裏麵的幾種套路,今天想來看看這裏是不是有老千做鎮的殺豬局。


  十賭九詐,殺豬局彼彼皆是,花樣無非是設備,老千,還有暗中配合的演員。


  莊家這會手氣開始走背,連續幾輪都是吃少賠多,E3媽媽來找的男人贏了幾百,方笑剛贏了幾千。


  旁觀者清,方笑剛感覺如果有千,這時就要出手了。


  E3的媽媽看男人贏了一點,說道:“下次再來吧,我們先回去,我有事和你說。”


  他又嘖了一聲,說:“還早呢,你的事我知道,你沒看見現在我手氣這麽好,現在走?輸的還沒回來呢。”


  “你輸了多少?”她媽有些急了。


  “沒多少了。”他這把也和方笑剛一樣,每門打滿,下了九十元注。


  坐在台邊的一個瘦黑老男人,就是之前讓萍姐給方笑剛兌十萬籌碼的這時說:“現在走就虧咯,爛莊不砸什麽時候砸。”他也打滿了三門的下注。


  邊上人不少都在這把下了重注,桌子上滿滿當當的都是籌碼。


  莊家這時三個手指捏住了兩個骰子,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再放到嘴前哈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在桌子上一轉,投出一個七點。


  方笑剛這時正勾搭著E3的脖子,親熱的和她湊著腦袋,笑兮兮地看著場上。莊家擲骰子手法上的微小變化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這個做莊的之前每把擲骰子都會哈一口氣,然後輕輕地轉出去,這些都是為了掩人耳目,這把的區別就是之前把骰子在桌上敲的那一下。


  “你能分析骰子的結構嗎?”方笑剛輕輕在E3耳邊問。


  “什麽是骰子?”她的聲音直接傳到方笑剛的耳朵裏。


  “就是那人扔出來的數字小方塊。”他解釋道。


  “分析結構?”


  “對,就是探測它內部的成份。”


  E3看了看桌上那兩個東西,此時莊家已經把它們收了回來,放到自己手邊很近的位置。


  “能掃描到。有什麽問題嗎?”E3問。


  “裏麵有沒有可以慢慢流動的大比重的物質,比如說水銀。”他輕輕地說。


  這時賭桌上牌已經開了,莊家拿到了“12368”,牛牛,很大的牌,通殺所有下注人所有金額的三倍。


  “臥槽!”那個瘦黑的老男人大聲叫起來,罵罵咧咧地付給莊家270元的籌碼。其他人也和他一樣,全部需要支付下注金額的三倍。


  “確實有水銀在裏麵,還有很多互相連著的小孔。”E3告訴他。


  方笑剛笑著搖了搖頭,果然不出所料。


  牌局用的麻將,洗一次牌可以玩兩輪,洗牌的人正是莊家上下兩家位置上坐的人。這兩個位置上肯定就有演員了,他們洗牌的時候把想要的五張牌洗到固定的位置,再由莊家切牌的時候切到另一個特定的位置,再配合骰子決定先發哪一家的牌,這挑出來的五張牌就會進入莊家的手裏。


  用水銀改變骰子的重心就可以擲出想要的數字。


  任何事情隻要涉及到利益,人類就會放棄道德。


  自古如此。


  “走了。太小了,沒勁。”方笑剛上來收所有的籌碼。


  在場的人看他贏了不少,認為這小夥子見好就收,說不定是賭場高手。


  萍姐爽快地給他又兌回了所有的籌碼,算下來這一會就贏了四五千。


  “弟弟你第一次來,手氣就這麽好。”萍姐笑起來有點看了不舒服,可能還是因為顏值差了點。


  “好嗎?沒感覺。太小了,贏不到輸不了,浪費時間。”


  萍姐把錢轉帳給他之後,笑著說:“那就加個微信,什麽樣的局萍姐都有,你想玩了就找我。”


  “不用了……”


  “唉,加一個嘛。”萍姐熱情地打開了微信掃描功能,擠眉弄眼地等他出示二維碼。


  方笑剛不再拒絕,和她加了。


  “我們現在就走了?”E3不理解地傳音給他,回頭看著自己愁眉苦臉的媽媽。


  方笑剛手上微微用力,E3便順從地跟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回到車上,他問道:“現在你父母的情況你應該了解了吧,這個男的應該就是你媽找的男人。你爸現在也找了女人一起過,你打算怎麽實現你的渡世?”


  E3低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直到下巴開始顫動,她吸著鼻子,眼淚從鼻尖滑落,滴到大腿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辦,我也不知道外婆的病手術能不能治好,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外婆。”


  “AI為什麽不允許你救外婆呢?”方笑剛問。


  E3抹掉眼淚,說:“當然是因為那樣就違反了規定啊。”


  “什麽規定?”


  這時方笑剛的手機又響了,拿起來一看,AI發來新的消息:把她的身體給我,我來解釋吧。


  ————————————繼續雪莉這邊———————————


  看到房間裏鬼魅般黑影的同時,雪莉耳朵裏響起一個聲音:“別怕,我不是來傷害你的。”


  黑影眼睛的位置一道白光閃過,隨後就是一大片銀絲般的頭發散開垂下,她的臉也在黑暗模糊的房間裏露了出來。


  雪莉對這種可以將聲音傳進自己耳朵的人有一種潛意識的服從,她從床上坐起來,心裏沒有感覺到害怕。


  兩人在黑暗中短暫沉默了一會,雪莉問:“我可以開燈嗎?”


  “不要。”來人說著突然從床腳那兒瞬間移到了床沿,坐到離雪莉很近的位置。


  這回雪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的臉,寒冷、高傲、不怒而威,皮膚潔白有光澤,像玄後一樣好到不像人類皮膚能有的完美,瞳孔顏色很淺,細看帶著詭異的花紋。


  黑衣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問題。


  不知為何,雪莉大氣都不敢出,完全被她震懾住。


  黑衣人的手從她的左臉慢慢下滑,到她的脖子,用小手指的指甲撥開睡衣,再到她光滑的肩膀,突然指甲尖紮進她肩膀上的肉裏。


  “啊。”瞬間的痛疼讓雪莉叫了半聲,皺了下眉,但沒敢有什麽動作,手也不曾抬起。


  黑衣人始終看著雪莉的眼睛,慢慢收回了右手,嘴唇微啟,把紮進過雪莉肩膀的小手指含進嘴巴啜了一口,好像在品嚐鮮血的美味。


  雪莉瞪大眼睛變得不知所措。


  “很好。”黑衣人點點頭,露出點迷一樣的微笑,整個人從床沿上飄了起來,向黑暗中退去。


  她越退越遠直至徹底模糊,似乎和房間的黑暗融為一體。


  雪莉突然回過神來,打開燈,房間裏早已空空如也。她低頭看看左肩,那裏多了一顆像痣一樣的小紅點。


  如果不是之前已經喝了不少,以卞凱的酒量肯定喝不過這個奔放的女人。


  女人應該還沒徹底喝醉,但搖晃媚笑著對卞凱咬耳朵說:“我不行了,再喝下去不知要被哪個男人撿走。”


  “那我送你回去?”卞凱問。


  “所以你是舍不得我被撿走,要親自動手了嗎?”她笑著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瞟了一眼始終坐在一邊,隻喝到第二瓶福佳白啤酒的Alvitr。以女性的直覺判斷,這個女人並不是卞凱的情人。


  “可以這麽說。”卞凱微笑轉頭,看著近在嘴邊的陌生姑娘。


  “那她沒意見嗎?”她提醒他,眼睛望了望外國壯妞。


  “她隻負責我的安全。”


  女人一笑站起來,和桌上的男女同伴們告辭,同時拉走了卞凱。


  Alvitr恍若未見,咕咚咕咚喝完了啤酒,再走出酒吧。


  門口一輛出租車已經開走,她發動了摩托,跟在後麵。從出租車的後窗玻璃,能看到車裏後排兩個人影已經親吻在了一起。


  她一路跟著出租車回到酒店,三人一起坐電梯上樓。


  “你住哪一層?”卞凱問。


  “我房間裏還有驢友,女的。”她醉到站不直了,臉和身體貼在電梯壁上笑著說。


  “那她正好照顧你。”


  “她睡著了,不會照顧我,你能不能不要裝模作樣,討厭。”她靠在電梯內壁上一滾,翻了個身,勾住了卞凱的脖子,吊在他身上。


  卞凱無奈看向Alvitr。


  Alvitr點頭說:“這一點我同意,裝模作樣的男人是討厭。”說完低頭從腰包裏翻出一個三個裝的0.01罔本,塞到卞凱的褲兜裏。


  “叮!”地一聲輕響,電梯已經來到了他們所在的樓層。


  Alvitr先走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向後擺擺手,丟下一句:

  “Enjoy your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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