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兄妹倆
村長回過頭，神情有些詫異。
小男孩也仰起頭來，眼裏流露出疑問和莫名的情緒。
可能是因為這個小男孩的身世和自己一樣坎坷，楊示想幫一下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小異能者。
“你說謊！這明明是我們村裏的魚，怎麽可能是你買的！”
一個小胖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楊示“善意的謊言”。
那個塑料瓶子裏的魚是四安村的特產，哪怕是村裏的小孩子也絕不可能認錯的。
“對呀。”楊示嘿嘿一笑，說道：“這魚是我從一個打漁的大伯手裏買的，見這個小家夥眼饞，我就送他了。有什麽問題麽？”
“這……”
眾小孩麵麵相覷，一時無語，隻能巴巴地望向村長。
楊示也一直盯著村長。
最終如何處置這個小孩，還是得看村長的意思。
小孩子好忽悠，但村長可是老人精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這魚肯定不是楊示送給小男孩的。
奇怪的是，老村長也沒出聲駁斥楊示，反而是咳嗽了一聲，走到了小男孩身旁，悠悠說道：“按規矩，不是本村人，不能下河捕魚。但如果是客人送你的，你就拿著吧。”
那些小孩子急衝衝地還想說什麽，村長忽然用拐杖一杵地麵，大聲喝道：“還不趕緊回去吃中飯！一群小兔崽子整天找事！”
見村長似乎真的生氣了，幾個小孩子才悻悻然散去。
“這裏就是我們村的祠堂了，你們真要看，就進去看一下吧。”村長指著院子門口，說完便打算離去，突然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又扭頭對小男孩交待道：“注意點，別碰著這兩位客人。”
小男孩沒有答話，而是抱著自己的塑料水瓶，一溜煙地跑進了祠堂。
楊示和楊靜倒沒有在意，向村長謝過之後，便跨步走了進去。
整潔！
太整潔了！
走進祠堂的楊示兩人，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冒出同一個詞。
祠堂裏，每一樣物事都擺放得整整齊齊，鋪著石磚的地麵一塵不染，越過門庭，圍牆邊上的綠植高低錯落，別然有致，絲毫不會讓人有淩亂的感覺。
中間天井下方的石磚，因為常年雨淋日曬，按正常沿海行省古建築的情況，應該是布滿青苔才對。
但這裏卻完全見不到青苔的痕跡，細看過去，能看到石磚上有一些微小的刮痕。
顯然是有人以極度的耐心，一塊一塊地將這些石磚上的青苔刮去。
如果不是那滿滿一牆的牌位和碩大的銅鑄香火爐，楊示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走錯到了哪家大戶人家的別墅。
“沒想到呀，你一個男生，收拾得還幹淨的呀。你叫什麽名字？”楊示衝著正在脫鞋的小男孩豎了豎大拇指，笑著問道。
小男孩瞟了一眼楊示，低聲嘟噥道：“白癡。”
這小子，怕不是叛逆心理期吧。
楊示不以為然，裝傻調侃道：“噢噢噢？這村子就一個梁姓，所以你是姓梁，名白癡麽？名字倒是挺少見的。”
小男孩沒好氣地瞪了楊示一眼，正打算反駁，身後卻突然傳來“嘎吱”的一聲，引得場間三人齊齊望去。
偏房的木門被輕輕打開，一個比小男孩要矮一些的小女孩扶著木門，探出一顆小腦袋。
“哥哥，是誰來了呀？”
小女孩紮著兩條馬辮，雙眼閃亮，皮膚白皙，聲如脆鈴，猶如一個精致的瓷娃娃那樣，惹人喜憐。
隻是麵容有些消瘦，看上去和小男孩一樣，有些營養不良的模樣。
“噢，對了。”楊示一拍腦袋，想起了村長之前說的話，自言自語道：“差點忘了還有個妹妹。這裏搞得那麽整潔，應該也是這個小妹妹的‘傑作’吧。”
“啊！”小女孩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飛奔而出，小步跑到小男孩身邊，慌亂道：“哥哥你怎麽受傷了？”
小男孩的臉上，那幾道細剛才被那群孩子扔石塊劃傷的新傷雖然被他擦去了血跡，但顯然瞞不過自己的妹妹。
“沒事呀，我可厲害著呢，沒事，就不小心……嗯……摔傷，對，摔傷的。”小男孩一麵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一麵偷偷望向楊示兩人。
“你撒謊……這是去抓魚受的傷吧？都怪子鈴，要不是昨晚嘴饞說想吃魚，哥哥你也不會受傷……”
小女孩指著小男孩放在一旁的塑料瓶子，眼眶裏慢慢滲出幾粒豆大的淚珠，讓一旁的楊靜心裏暗呼心疼。
“哎，麻煩的小鬼，都說了沒事啦，哭哭唧唧的讓人心煩。”
小男孩皺了皺眉，倔強地轉過頭去，繼續整理他的鞋子。
哪怕如楊靜這種淡然如水的性子，此時也是母性大盛，見小女孩泣不成聲，也連忙上前安慰道：“你哥哥沒事，剛才真的隻是摔倒而已。”
小女孩聞言，又抽泣了幾下，粉嫩的鼻翼微微拱動，才止住淚水，歪著頭說道：“真的嗎……小姐姐你是誰？你長得好漂亮呀。”
楊靜被小女孩的前言不搭後語逗樂了，靠著天井的台階也坐了下來，笑道：“我們是過來這裏玩的遊客呀，見你哥哥摔倒了，就送他回來這裏了。”
小女孩雙眼一亮，搖著小男孩的肩膀道：“哥哥，我們可以留這個怪叔叔和小姐姐吃晚飯嘛？咱們這裏還從來沒有過客人呢。”
“啥？哪裏有怪叔叔？我年齡比這個小姐姐還小好不……額，當我沒說過話。”
被小女孩莫名其妙“冠名”了一個不太好聽的稱號，楊示滿臉黑線，剛想開口，卻被楊靜的一個瞪眼就把剩下的話給堵了回去。
楊示內心暗呼驚險，果然不管是什麽女人，都千萬不能在她們麵前提“年齡”兩個字。
不過，這小女孩比起她的怪脾氣哥哥，倒是要活潑靈動不少，經過她這又哭又笑地一鬧，場間的氣氛一下子比先前要活躍許多了。
麵對自己妹妹的哀求，小男孩指著那塑料瓶，苦笑道：“我們這就幾條魚……”
“這點魚，真的不夠塞牙縫的。”楊示走了過來，嘻嘻笑道。
小男孩和楊靜齊齊抬頭，怒視著這個嬉皮笑臉的家夥。
“不過，”楊示擺擺手，也不賣關子了，直接把自己的背包放在了地上，拉開拉鏈：“加上這些方便麵和肉幹，不知道夠不夠我們吃一頓呢？”
兩兄妹齊齊咽了一口口水，盯著楊示手裏的食物，再也挪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