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火不容
麵對那團淡紅色的氣團，楊示心裏警示大作，動作卻是不慢。
他提起全身的力氣疾速後掠，再次將雷電異能灌注於雙腳，小腿的表麵，甚至能看到一道道細小的藍色雷蛇在皮下遊動閃爍！
楊示退得極快，也極堅決，速度甚至比剛才躲避寒雲徹的偷襲更要快上幾分。
但無奈雙方實力相差太大，對方又是突然偷襲，他隻堪堪挪動了不到半米的距離，那團淡紅色氣團裏的白光卻馬上要延伸到氣團邊緣處了！
楊示隻好勉強抬起雙臂，護住頭部。
“砰”！
爆炸聲響起。
預料中的炙熱和痛楚並未出現，而且這爆炸聲仿佛氣球被戳破一樣，光聽聲音毫無殺傷力。
楊示謹慎地放下雙臂，自檢一番，發現自己連衣服都完好如初。
B3級的強者，就這？
他抬眼望去，驚訝地發現郭主管發出的那道淡紅色氣團還在，隻是有一道藍色的氣團將它包裹了起來。
淡紅色氣團仿佛一頭暴烈的困獸，四向掙紮突圍，無奈藍色氣團韌性十足，還在持續蠶食它的範圍，最終隻能無奈發出一道微弱的嘶嘯之聲，便與藍色氣團雙雙湮滅消散。
有人出手將郭凡的攻擊攔了下來！
“郭凡呀郭凡，你這德行，連守則都沒背好，還當眾偷襲一個小屁孩，也配當什麽勞什子主管？”
人群中忽然傳出一道罵罵咧咧的大笑。
楊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走了過來，圍觀的群眾都自覺給他讓開了路。
倒不是邋遢大叔如郭主管一樣氣場極強，而是因為他肩上還扛著一具一人高的、似熊非熊的怪物屍體，那味道實在夠嗆，人群自然避而遠之。
“鍾離……我就知道是你！”看清來人後，郭凡不加掩飾地流露出無比厭惡的情緒，剛想說點什麽，瞄了一眼被扛著的那具怪物屍體後，神情微變，有些驚疑道：“這是……那個B3級的剿怪任務，暴烈鋼熊？”
“嘿嘿，主管大人好眼力，可不就是那個變異怪物嘛。他奶奶的，差點把我這老骨頭給拆了……不過，這麽算起來，好像我的B3級委托數又追平您了。可別讓我先通過A級的考核哦，那樣您可就太沒麵子嘍！”
聽到兩人的對話，人群裏爆發出一片驚呼聲。
雖說求仁集團的評級代表的隻是委托完成能力，而不代表絕對實力。
但一個能完成多個高等級委托的異能者，本身就意味著其實力極為出眾！
再加上求仁集團的實力和勢力實在過於強大，所以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裏，公司內部的異能者評級標準也慢慢的為世人所接受，成為了衡量異能者實力的通行標準。
在普通人眼裏，“B級”就是強者的代名詞，而“A級異能者”，更是隻會偶爾出現在新聞報道裏的傳奇人物！
而眼前這個邋遢的大叔和這個油頭豆眼的油膩男子，竟然都是接近A級的異能強者！
這讓吃瓜群眾們一下子興奮起來，不少人甚至已經悄悄拿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頭。
異能者數量隻占總人口不到萬分之一，就像某些錄取率極低的最高學府學生一樣，若不是在繁華的大都市裏，普通人平時可是連最普通的異能者都難得一見。
在現今這個世代，崇強之風盛行，頂級的異能者就跟“紅夜”之前的那些國民明星一樣，擁有大量的粉絲崇拜者。
甚至連鍾離的邋遢，看在他們眼裏，也變成了某種特立獨行的魅力。
強者，就該有點不同尋常的範兒！
“哼！手下敗將。逞口舌之利有用的話，現在坐在主管的位置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了！再說了，委托數追上我有什麽用，你有把握通過公司的A級實力考核麽？”
午間的陽光愈發炙熱，郭凡用手擋在額處，微微眯著眼睛，語氣中充滿了挑釁與得意。
擊敗眼前這個強敵，並且成為他的上司，可是郭凡平生一大快意之事。
以至於每次見到鍾離，他都忍不住要拿這件事出來顯擺一番。
鍾離顯然也早已習慣這位老對手的嘲諷，臉色如常，仿佛沒聽到對方說了什麽一樣，反而轉頭朝楊示問道：“你是不是完成了那個百萬委托的楊示？”
楊示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難道自己就接了個委托，就聲名在外了？
這個叫鍾離的，能跟郭主管叫板，想來也不是個小人物，竟然也認得自己。
這讓楊示莫名地有些警惕，暗暗開始反思最近是不是有些過於放鬆了。
被一些大人物關注，變數也會贈多。
他從來不喜歡變數，所以也不喜歡被關注的感覺。
“可以。不錯，不錯。”
鍾離連連點頭，眼裏滿是欣賞的意味。
見自己被忽視，郭凡怒哼一聲，說道：“鍾離，你我的事以後再說。今天，你不要多管閑事，你也保不住這小子！”
鍾離放下暴烈鋼熊的屍體，從髒得看不出原本顏色的上衣裏摸出一包煙，然後自顧自地點上一根，戲謔道：“怎麽？主管大人剛才沒聽到他背誦的公司規章？您呀，用點心，當上平海分公司的總經理，再來開除他唄。”
“再說，他怎麽也是我二組的人，我不護著他，也說不過去吧，主管大人？”
楊示聞言又是一怔。
他終於想起來，為什麽覺得鍾離這個名字有種熟悉的感覺了。
平海分公司委托部二組的組長，自己那個小組群裏的群主，不正是叫鍾離嘛？
好家夥，這可是自己的直屬大腿……啊呸……直屬上司呀！
楊示連忙走了過去，有意無意地讓鍾離擋在身前，諂媚般笑道：“組長大叔您好呀，丫丫姐早就跟我提過您了，沒想到您今天回來平海，真是太巧了！”
剛才是沒辦法才和主管硬剛，現在有自家組長這個大腿在，當然得抱上一抱呀！
這麽多年來，因為身負神秘黑點這道催命符，所以隨時利用好身邊的一切優勢來換取最大的勝算局麵，幾乎已成了楊示的思維本能。
早就聽說自家這個素未謀麵的組長和主管郭凡有過節，卻沒想到兩人的過節如此之大，一見麵火藥味就那麽濃。
一個是水係異能，一個是火係異能，這是貨真價實的“水火不容”呀！
郭凡皺起眉頭，小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想到楊示還是鍾離組裏的人。
他雖然因為黃有誠委托的緣故，稍微上心查看過楊示資料。
但作為平海分公司的委托部門主管，手下幾個組裏，異能者成百上千，當然不會留意到這個新進的小卒子被分配到哪個組。
“聽說鍾離的二組已經連續拒了很多屆新人，怎麽偏偏這一屆留下這小子？莫不會是為了惡心我吧……慢著！指不定這小子接這黃有誠的委托，也是這老鬼授意……”
郭凡心下越想，便越是篤定。
這件事，肯定是鍾離這老鬼一手策劃的！
哼，想給我下圈套？逼我出手，好在總公司的監察部門麵前告我一狀？
沒門！
鍾離見郭凡的臉色陰晴不定，望向自己的眼光似乎愈發不友善，卻不知道在郭主管的“腦補”裏，自己已經被坐實成一個謀劃甚久的陰險小人了。
自以為想通一切的郭凡沉忖了半刻，忽然掏出一方白絹，擦了擦被午間烈日曬出油光的胖臉，嘿嘿一笑，道：“原來這小子是鍾離組長的手下，那應該就是個誤會。此事，用不著上報公司和監察組，鍾組長你自行處理即可。”
鍾離愣了一下，顯然不明白郭凡的態度為什麽突然間來了一個180度大轉變。
但對方既然給了個梯子，那他順著下去也無妨。
他的目的，也隻是護下自己的組員而已。
“那就謝過主管大人了。”
鍾離敷衍般抬了抬手，口裏道著謝，神態語氣卻毫無謝意，這般陰陽怪氣著實讓郭凡又是一陣血氣上湧。
“小子，”鍾離一把搭住楊示的肩膀，另一邊手夾著煙，似指非指地舉向郭凡方向，大聲道：“一定要記得，小眼睛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些人呀，頭梳得倒是挺精神，笑起來嘛就跟一頭豬一樣，以後出門碰到了，繞路走就對了！”
正準備把擦臉白絹收好的郭凡動作一頓，冷聲道：“鍾離，別怪我沒提醒你，對上級出言不遜，起碼得扣……”
“扣5000塊是吧，扣唄扣唄。”鍾離掰著手指頭，頗為認真地算了起來：“我可清楚我這毛病了，所以老子年頭就在行政那裏預繳了十幾萬，算下來，見你一次罵你一次，能罵到明年去！”
楊示站在一旁，心神微蕩，眼裏滿是憧憬與崇拜。
這個組長大叔，簡直不要太帥氣了！
什麽時候自己也能像他一樣，指著一個異能強者指桑罵槐，那該是多麽暢意豪邁呀！
“不能上當，不能上當，我忍……看我改天怎麽收拾你們這一老一小！”
因為鍾離的到來，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
郭凡自持身份，不願在大街上和這個老對頭對罵。
他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拚命忍下要用爆炸異能將鍾離炸得灰飛煙滅的衝動，不再搭話，黑著臉抱起已經不能動彈的寒雲徹，快步朝著醫院的方向去了。
雖然對鍾離兩人恨得咬牙切齒，但他總不會氣得忘記自己和寒家的關係。
寒家的人，可不能就這麽丟在大街上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