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突發變故
第二日一早，展清念還未睡醒，赫連墨凜便已經離去，一連幾日，日日如此，他每晚趁她睡著了過來。
赫連墨凜不讓說，晚喬也不敢告訴展清念，隻是看著她如往常一樣每日盼著他來，但是她晚上睡得踏實，臉色也沒有以前那樣慘白了。
有時早上起來展清念還會問晚喬，“陛下昨晚是不是來過？”
晚喬搖頭，展清念便淡淡笑著，手放在小腹上，腹中這個孩子，來得很是時候，她小心且重視。
自從知道展清念有孕開始，梓月便可以進來服侍她了，那丫頭不敢哭，隻默默的陪著。
晚喬和梓月每天小心的陪著她在院子裏走走，卻不能出院子，展清念有時看著門口的方向，終究還是聽話的沒有出去。
阿墨，你看，我多聽你的話，你不讓我出去，我就隻待在院子裏。
天氣越來越暖和，展清念孕吐的情況也好了許多，胃口變得好了起來，她每日吃的多了，整個人身上長回了一些肉，開始給孩子做些小衣服打發時間。
晚喬總是勸她，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做就行，何必如此受累。
展清念笑笑說，想要自己給孩子做些衣服，就當作是在打發時間也好，可她看那剛剛做出形狀的小衣服喜愛的緊，那樣的眼神，便是當娘才有的眼神。
赫連墨凜晚上來，看了看床頭小幾上針線簸箕裏的小衣服，拿起來瞧了瞧，無聲的笑了，上床將熟睡的她摟在懷中不願撒手。
有時他在想，他這又是何苦，但每每想到她是不願要這個孩子的時候，總是不防的心下酸痛起來。
赫連墨凜在逃避，他不敢麵對她，他怕展清念還是在騙他，他更怕她當麵跟他說不想要這個孩子。
赫連墨凜甚至可以聽展清念說不愛他，但她若是說不想要肚子裏的孩子，那是他絕對受不了的。
可能，也與自己兒時的遭遇有關吧，他就是覺得，一個母親，應該愛她的孩子。
赫連墨凜想著，再等等，再等等吧，等到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吧！
這日晚上。
展清念剛睡下不久，就縮在床上抱著肚子。
她疼得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伸手緊緊的攥著身下的錦被，疼得說不出話來。
“……陛下……”
她忘了，那人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晚喬……晚喬……”
晚喬和梓月還在門口沒有休息，聽見聲響連忙跑了進來。
“娘娘，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梓月跪在床頭帶著哭腔，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我，疼……肚子……好疼……”
晚喬緊張的手都在抖，她嗓子都變了聲，急聲喊道：“沙楚堯，快傳禦醫來，快，快去請陛下！”
赫連墨凜聽了阿裏的稟報，他在養心殿扔了禦筆跑回了兩極殿，額頭上、手心裏全是汗，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嚇的。
他在那床上見到了臉色白的像紙一樣的人……
展清念疼得渾身失去了力氣，全身都被汗濕透了，她好似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赫連墨凜跑過去坐在床邊抱住了人，慌的不知所措。
展清念的身下全是血，染紅了月白的褻衣和床褥，那樣刺眼……
赫連墨凜緊緊握住展清念的手，他的手在抖，他從未如此怕過……
“念念，念念……我在這呢，我在呢，別怕……”
他安慰了人，轉過頭衝伺候的人瘋了一般地大喊。“禦醫呢？叫禦醫來！”
慌亂中晚喬回了一句。“已經去請了，禦醫馬上就到。”
展清念好似用了最後的力氣握住了赫連墨凜的手，那眼角早已經都是淚，她聲音那樣輕，輕的讓人就要聽不見。
“……陛下……我，怕……”
赫連墨凜慌亂地用臉頰抵在她的發上，握緊她的手，安慰道：“別怕，念念別怕，我在這，你別怕，什麽都不會發生的。”
展清念疼得幾近昏厥。
心底最深處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那本以為已經遺忘了的、塵封的痛苦記憶如水一般地襲來……
這種腹痛的感覺，這種失去孩子的恐懼……
對她來說，是多麽的熟悉啊……
前世經曆了那麽多次啊，這一次，還是那般的無奈和恐懼啊。
疼啊……
老天呐，為什麽就不能心疼心疼她呢？
展清念閉上眼睛，躺在赫連墨凜的懷裏，她能感覺到男人的慌張與恐懼。
禦醫來了，說了什麽。
之後，那抱著自己的男人憤怒的吼著。
展清念聽不清他們吵什麽，也不想要聽清楚，隻覺得有什麽東西滴在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事情了。
赫連墨凜好像一直陪在床邊，她一醒，他就發現了，坐在床邊柔聲說著。
“念念……感覺好一些了嗎？”
那聲音中有些低啞，像是人在此默坐了一夜沒說話。
展清念瞧著他沒回話，周圍便安靜了下來，沒人敢出聲，梓月和晚喬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
赫連墨凜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布滿血絲，臉上滿是擔憂，聲音卻溫柔的像水，就像許久之前他與她說話時那般柔聲細語。
“……餓嗎？要吃些東西嗎？”
展清念還是沒回話。
赫連墨凜揮了揮手趕走了屋裏伺候的人，垂頭掩去眼中的痛，他伸手握住展清念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蹭了蹭。
“念念……和我說句話好嗎？別嚇我。”
展清念好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思，她張了張嘴 聲音沙啞的很難聽。
“孩子……還在嗎？”
赫連墨凜那雙漂亮的眼睛中噙了淚，卻讓人看不太清楚，沉默半晌，才啞聲道：
“念念……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哦！”
展清念應了一聲，淡漠的抽回自己的手，翻身麵向床裏麵躺著。
赫連墨凜悵然若失，那種疏離的感覺，讓他好不適應，他想抓住她，卻又抓不住。
“念念……”
“是什麽原因呢？是因為我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休息？心情不好嗎？”
展清念打斷他的話，啞聲問，那背過去的臉上，正在順著眼角流著淚。
“不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有人，在澆花的水裏下了落子藥……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
“哦！”
展清念又是淡然地應了一聲，仿佛這並不是什麽大事。“那人抓到了嗎？幕後主使是誰？”
赫連墨凜抬手搓了把臉。“抓到了，幕後主使還在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嗯，等有了結果，第一時間告訴我，別把人弄死了……留給我！”
赫連墨凜瞧著她的背，她那淡然的態度此時此刻好像正在淩遲他一般。
“……好！”
“念念，我……”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請陛下先出去吧！”展清念打斷他的話。
赫連墨凜默了半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