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心思看透
慧通將銅錢小心地收好放在桌角，然後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法，緩緩道：
“在姑娘最深處的記憶中，姑娘無子，而陛下亦無子。”
展清念垂眸，是啊，前世，她在趙鶴川府上懷過三個孩子都沒能生下來，而前世，那惡名昭著殘忍暴虐、攻下了大半個源池、嗜殺成性的赫連墨凜，在她前世有記憶的那幾年來，也是沒有子嗣的。
前世，她二人都是無子的命格，那今生呢，隻聽慧通緩緩道：
“那遙遠的記憶深處，姑娘，可憐可歎，注定一生悲慘，而陛下嗜殺成性，一生無子，今生，你二人難得相遇，姑娘認為是為何？天意自有安排，但卻並非如姑娘所想的那般，姑娘，並非為了仇恨而生。”
“你二人命格皆被改變，乃是幸中之大幸，因果循環，仇恨和殺戮，帶給百姓的是滔天之罪，而這罪孽，便會報應在始作俑者的身上，若姑娘繼續一意孤行，意在挑起兩國之戰，死傷無數，屍橫遍野，姑娘和陛下，又豈會有子嗣？”
展清念眼神冰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抬頭冷笑著瞧著慧通大師。
“那大師說的‘好求’，又是何意？”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姑娘和陛下創下如此功績，又怎會無子？”
展清念冷笑幾聲，冷眼瞪著慧通，眼中恨意翻湧。
“大師說了半天，感情是為了天下百姓說情的，大師也說因果循環，可那些人前世欠了我的債，今生我若不討回來，豈非便宜了他們？”
慧通沉吟了片刻。“他們固然欠了姑娘的，但，天下百姓不欠姑娘，前世今生，那些欠債之人自會受到報應，老衲隻勸姑娘，兩國交戰，天下大亂，不可不可啊……”
展清念笑了笑。“嗬！沒想到，這天下間，知道我心思之人，竟然是慧通大師，那大師可算得出來，挑起兩國交戰，我是否有這能力？”
“姑娘自是有這般能力，隻不過，姑娘不會！”
展清念挑眉：“我看得出來，陛下一心想將源池踩在腳底下，我也恨透了源池，我要讓傷我之人付出代價，我要讓源池狗皇帝失去他最寶貴的江山，大師說……我不會？你敢如此斷言？”
慧通笑著搖了搖頭。
“天意自有安排，源池的江山遲早會易主，姑娘乃是心善之人，見不得百姓因戰亂而流離失所，更見不得陛下沒有子嗣，姑娘不會，陛下，便不會。”
展清念無所謂地笑笑。“大師心中無恨意，理解不了我這被仇恨迷了眼之人。”
慧通道：“老衲也不曾嚐過情字，但是卦象告訴老衲，這個字，今生，會救贖姑娘和陛下。”
展清念瞧著他那幾枚銅錢，幽幽笑道：“大師如此相信自己的卦象？情，哪有恨來得令人深刻？”
“老衲的卦象，從未錯過，否則姑娘剛剛也不會說，天下間，隻有老衲通了姑娘的心意。”
“嗬！大師如此自信。”展清念冷笑，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放在桌角的幾枚銅錢，她看不出來，這幾枚破舊的銅錢呐，竟就能知前世曉今生。
那慧通老和尚不知是真瞎還是假盲，開口說道：
“姑娘若是喜歡這幾枚銅錢，老衲送姑娘便是，這樣，當姑娘看到這幾枚銅錢的時候，便能想起老衲的話來，或許，老衲在佛祖跟前又會多了幾項功德。”
“大師吃飯的家夥，就這樣大方地給了我？”那銅錢磨損的嚴重，定是被主人常握在手中摩擦所致。
“這幾枚銅錢確實跟了老衲多年，但往後，老衲便用不著它們了。”
展清念優雅的伸出手將那幾枚銅錢撿到手心裏，看了看雙手合十老實坐在那裏的慧通師傅。
“那好，稍後，我給寺裏多填些香油錢。”
那慧通沒有說什麽，隻是念了一句佛法，坐在那裏便不再開口。
展清念臨走之前問了一句。“陛下可曾讓大師算過什麽？”
慧通搖了搖頭。“陛下，從不信這些。”
夜間，展清念自己用了齋飯，躺在床上把玩著那幾枚銅錢，等了赫連墨凜許久，他一整個下午都在聽老住持誦經講法，夜幕黑了半晌才遲遲歸來。
洗漱了一番，便上床，展清念湊過去粘著他，亦被他抱緊。
“陛下心情好多了，那住持師傅給陛下講通了？”
赫連墨凜心境確實平靜了許多，心情好了不少，笑道：“本就不是什麽大事，朕不在意她就是了，這麽些年沒有她，朕不也是過來了，更何況，朕現在身邊有了你。”
展清念瞧著他笑。“陛下想通了便好。”
赫連墨凜伸手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摸了摸，一張俊臉湊近她，帶著濃濃的笑意，在她耳邊低聲道：“聽聞……你今日找慧通大師問了子嗣的事兒。”
展清念眼中晦暗不明，而後抬起頭笑看著他。“晚喬告訴陛下的？陛下可想知道慧通大師是如何說的？”
他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想。”
“不想？為什麽？”
他淺笑著，一把將她壓在身下，一字一句道：“朕不信神佛，隻信自己。”
展清念看著他眼中的情愫，扭捏地輕推著他。“陛下做什麽？這佛門清靜地的。”
他在她耳邊親吻著，好聽的嗓音沉聲誘惑道：
“佛門清靜地？便不許人……行這人間極樂事？嗬……誰定的規矩？佛祖嗎？”
展清念還是抗拒著。
“陛下不信神佛，可我信……”
他停止了動作。“念念信神佛？”
“信！”前世她是無所謂信與不信，但今生重生而來，她敬畏神佛。
赫連墨凜從她身上下來，給她整理了一下胸前被他弄亂的衣服，不見惱怒，隻是瞧著她正色道：
“朕比神佛更值得念念相信。”
展清念乖乖靠在他懷中，輕聲道：“我自是信陛下，對於神佛，我也不是全信，隻是抱著敬畏之心而已。”
赫連墨凜一下下地摸著她的發。“好，那朕克製一下。”
展清念聽著他的話，見他一副被自己吃的死死的樣子，甜甜的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