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激烈爭吵
黎府，清荷園。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展清念悶聲回屋，也不再理他，赫連墨凜知道她怕冷，屋子裏早就吩咐著燒了地龍，架上了上好的銀絲碳，將屋子燒的暖烘烘的，隻等今日將她接回來。
赫連墨凜在外室坐了一會兒，不見她有絲毫的緩和，忍不住冷著臉走進內室，想他赫連墨凜這些年又給過誰這麽多的耐心和讓步呢，隻有她展清念一人，而她，卻絲毫不將他的讓步放在心上。
內室裏，她正伏在床上生著悶氣。
赫連墨凜霸道的將她拉起來，拉過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自己，原本冷著的臉當看到她明顯哭過的紅紅眼圈的時候瞬間垮了下來，訓人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剛剛的悶氣瞬間消散了大半，隻捧著她的小臉有些手足無措道：
“別哭，聽朕的話，乖乖的，不要耍小性子了，好嗎？”
展清念紅著眼圈看著他此刻漂亮的有些憂鬱的眼睛，嗤笑一聲，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聽陛下的話？嗬！赫連墨凜，你覺得我是在跟你耍性子，之前店裏所有的收入我都緊著做了軍需，現下店裏沒有錢虧損了，你知道她拿的貨物，店裏有多大的麻煩嗎？你覺得，我會因為你的話，任人踩在我的頭上，我告訴過你的，我從來不是任人欺負之人……赫連墨凜，你不讓我碰的東西我可以不碰，這偌大的宅子，你不讓我到處走，我就每天隻悶在自己的小院子裏待著。可我要的消息，你明明早就知道，卻為何遲遲不願意告訴我，我還要怎麽聽話？我到底還要如何做才算是聽你的話？”
是的，她最後兩句質問，才是她鬧這一場最終的目的，這是她的博弈，她要知道，他究竟能退讓到哪一步？
赫連墨凜的退讓和妥協，並未收到她任何的緩和，反而她氣勢洶洶，咄咄逼人，他耐心耗盡，雙手固定著她的肩膀，冷著臉看著她。
“你要的消息？你想要報複的仇人？你的仇人恰巧與朕相同，朕都可以幫你完成的，你隻需要知道這一點，聽話的待在朕的身邊，聽話就好！無需做其他。”
展清念冷眼瞧著他，兩人的僵持一如初見時那樣劍拔弩張。
“赫連墨凜，這些都不是我留下的初衷，當你剛認識我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會是你圈養在籠中的金絲雀，是我連日來的溫順讓你有了這樣的錯覺嗎？那今日，你也該醒醒了。”
那她留下的初衷又是什麽？答案呼之欲出。
她可曾對他付出過真心？
他憤然攥著她，他要多麽克製，才能壓下身體裏那呼之欲出的暴虐。
赫連墨凜滿臉冰冷，一字一句，霸道又殘忍地咬牙沉聲道。
“既不是那金絲雀，那你就學著，學著如何做朕身邊的金絲雀。”
“……赫連墨凜，我學不會，也不想學會。”
展清念不傻，赫連墨凜明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她最會察言觀色了，她懂得什麽時候強硬，什麽時候應該在他麵前示弱。
展清念直視著他，眼淚越掉越凶，褪去冰冷，眼裏的傷心也越來越濃。
“為什麽？我為了什麽要學呢？為了明明昨日才說完隻想要我一個，轉頭就可以衣衫不整地出現在別的女人房裏的你嗎？還是為了護著別的女人的你？憑什麽？憑什麽我要為了這樣的你而改變我自己？放棄我要做的事？”
“嗚嗚……明明是她先拿了我的東西，又要來搶我的男人，明明她長得沒有我漂亮，跳舞也沒有我好看，可你卻護著她，嗚嗚……”
她大聲的說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僵持著的局麵，就這樣被她滿含醋意的三言兩語打破。
赫連墨凜眨了眨眼睛，原本怒目而視的臉再一次垮了下來，他鬆開她的肩，甚至笨拙的無法接招，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做什麽？隻笨笨地用手掌接著她不斷流下來的眼淚，然後慌亂地扯著袖子小心且心疼的擦著她臉上的眼淚。
可那不斷湧出的淚水，他是如何也擦不幹淨的。
最後將她輕輕的擁入懷中，口中如哄小孩子一般不斷地哄著：
“不哭了，別哭了好嗎？是朕的不好，朕的不對，別哭了，乖，不哭了……”
展清念生氣的掙紮了兩下，沒有掙脫，便索性放棄了，隻繼續大哭著。“為什麽不哭？嗚……我連哭都不可以？我就是要哭……”
在赫連墨凜的眼裏，她一直端莊穩重，是源池國鎮北王府裏一板一眼教養出來的正經氏族小姐，即便在她最狼狽、性命堪憂的時候，都不見她如此的不顧形象。
他從未見過她如今日這般的，毫無形象的放聲大哭，吃醋的如一個丟失了心愛之物的孩子一般，而那個丟失的心愛之物，就是他赫連墨凜啊。
他抱著她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絲笑意，對於她的在乎，她的醋意，他很受用，剛剛的不愉快立馬飛到了九霄雲外去了，等到懷中的她哭聲小了一些，他妥協了的解釋道：
“是因為昨天晚上拓跋玉京的嫡子拓跋羽留宿在迎春樓，程冉冉廢了很大的勁兒從他口中得到了很重要的消息，所以朕今日早朝之後才去的那裏，結果不小心衣服上沾上了香粉，你是知道的，那些香粉味道太重，不及你身上的香味清新好聞，朕不喜歡，又因為今日朕要去周王府接你回來，怕你聞見了不喜歡，所以才在那裏換了一套衣服的，結果就正巧被你給趕上了。”
“其實迎宣門的各個店裏都不是那麽簡單的，店裏都會從客人那收集很多信息，就像周王前腳帶你去相親，朕後腳就知道了一樣，周王本知朕會知道，卻還是帶你去了。迎春樓，那裏收集消息最多最快，但是汙穢、複雜，所以朕不希望你跟那裏染上一絲的關係，就連你走進那種地方，朕都會擔心那裏髒了你的鞋。”
“至於她拿你的貨品一事，確實是她的不對，但迎春樓剛剛立功，她又是拓跋羽的新歡，從拓跋羽那裏打探到很多消息，因此，朕沒有懲罰她，隻是讓你息事寧人……所以，朕解釋完了，你不要生朕的氣了好嗎？”
他抱著她幫她一下下的順著後背，薄唇抵著她的發絲，溫柔的解釋著。
展清念聽著他的解釋，安靜地窩在他的懷中。
過了許久，她伸手環抱著他的腰，呢喃道：“阿墨。”
“嗯？”
她聲音有些顫抖，聽起來好像帶著莫名的恐懼。
“阿墨，我已經沒有家了，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你！”
聞言，他手掌一頓，受用的勾起嘴角，心中卻隻是心疼，撫摸著她的發絲，輕聲道：“我們隻有彼此，朕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是啊，她又何嚐不是如他當年一般，一無所有，毫無安全感而言，可他後來漸漸有了權力，有了臣下，而她有什麽，她隻有他，隻能依附著他。
又過了一會兒，赫連墨凜見她安靜地不動，輕輕的鬆開她，卻發現她竟抵在他的肩頭睡著了，許是剛剛哭的太賣力了，竟累的睡著了。
他寵溺的笑她像一個孩子一般，輕輕的將她抱到床上躺好，脫了她的小襖讓她鬆快一些，瞧著她臉上已經幹涸的淚痕，忍不住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尖，笑罵了一句：
“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