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賭氣一舞
一舞結束,該看之人心不在焉,展清念衝程冉冉揚起一個假笑。“程掌櫃果然舞姿明豔動人,這舞衣……也是漂亮。”
程冉冉自信妖嬈的笑著。“姑娘可也會跳舞,不如也在此舞上一曲,讓我等開開眼。”
展清念一雙眉目從程冉冉穿著的舞衣上移到她的眼睛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地嘲諷。
“好啊!”
她將杯子輕輕放在案上,可能隻有女人才能看的出女人的挑釁吧,對方僅僅一個眼神便能讀懂,她笑著一口答應,毫不遲疑。
程冉冉也是沒想到她能一口答應,微怔一下便是一臉笑意,既已經見過她出眾的舞姿,卻還敢迎戰?簡直找死。
展清念站起身對一旁的依珞說道。“就剛剛那首同樣的曲子吧,有勞依珞姑娘。”
但見依珞點了點頭,與程冉冉對視一眼,同樣的曲子?這挑釁的意味有多大?
她隻是脫了上身有些厚的小襖,隻身著裏麵修身的白衣裙,腰間一抹紅色的腰帶,便是身上最豔麗的雜色了,將她纖細高挑的身材修飾的恰到好處,白色的裙褶裏麵襄著一條條紅紗帶,隨著她走路時漏出些許,當她隨著琵琶開始舞動,或跳或轉,輕盈如一根羽毛,那白色的紗裙襄著的紅紗帶翩翩飛舞,如同來自天上的仙子一般不染凡塵世俗,潔淨自愛,又似有了紅紗的裝扮而豔麗至極。
她的舞是從小跟著娘親學的,從小她就跳的極美。
赫連墨凜一雙眼睛緊緊跟在展清念的身上,他嘴角帶著寵溺的笑意,享受著她帶著醋味的表演,如被勾了魂一般。
程冉冉跪在他的身邊與他填著茶,嫉妒的掐著手心,她自認舞姿比她出眾的人並不多,不巧,麵前的這個女人就算一個。
“噔”的一聲巨響在這靜謐的時光裏格外刺耳,琵琶弦斷,伴奏消失,展清念卻絲毫不受影響,一個漂亮的收尾,一舞結束,落落大方。
赫連墨凜被那斷弦之音擾了興致,目光冷冷的從依珞身上一掃而過。
依珞心下一驚,連忙俯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隻見赫連墨凜起身連忙將展清念的小襖從晚喬手中接了過去,親手為她穿上,又示意將剛剛開了半邊的小窗關上。
“北方的天氣冷,小心別感染風寒。”
程冉冉走過來裝模作樣的嬌聲罵著依珞。“你這丫頭,笨手笨腳的,擾了主上的興致,還不快些請罪。”
展清念看著害怕的跪在地上,手指頭被弦劃破一個大口子正流著血的依珞笑了笑,這得是多麽用力呀,才能將琵琶弦生生彈斷,想來她這手指也是傷的不清,不知以後還彈不彈得了琴。
“弦斷是常有的事,主上還請不要怪罪於這位姑娘了。”
赫連墨凜隻是看著展清念,連一個眼神都不肯再給地上的依珞,此刻展清念這個小小的要求他自然會答應,冷聲道:“滾下去吧。”
依珞甚至嚇得不敢抬起頭,彎著腰恭敬的退了出去。
“姑娘真不愧是能做劉莊敲門磚的人,這舞姿當真是絕美,想必那位號稱過眼天下美人的劉莊主也瞧過姑娘的舞姿,我這女人看著都喜歡至極,若是姑娘能來我這迎春樓裏跳上一曲,恩客們必當一擲千金,隻怕我這樓裏的姑娘都要沒有飯吃了,咯咯!”
這是先說明她的身份隻是劉莊的敲門磚,又將她比作青樓女子,展清念抬頭看著赫連墨凜,果然他極其不悅的黑著臉,怒聲道:“閉嘴,憑你也敢這般說她。”
程冉冉見赫連墨凜這副樣子,連忙嚇得跪在地上。“屬下知錯,還請主上息怒。”
展清念笑了笑,道:“程掌櫃說笑了,我怎敢在你這迎春樓裏搶姑娘們的風頭,我與程掌櫃不同,以往隻是在父兄麵前舞過,隻是今日見程掌櫃一舞,技癢難耐,才會在外男麵前一舞。”
她邊說著眼角微微紅了,明明受了他的庇護,明明回懟了回去,卻又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雙眼蒙上一層氤氳的水氣,又被她扯唇一笑忍了回去。
論演戲,她展清念重生一世可也不是吃素的。
赫連墨凜不由得一陣心疼湧上心頭,劉莊一事他已然後悔萬分,今日又再被人舊事重提,若是沒有旁人,他必定將她擁入懷中安慰,隻沉聲警告一聲。
“起來吧,念念出自名門,休要與你迎春樓的女子相提並論。”
程冉冉氣的捏碎了手中的帕子,起身強忍著笑了笑道:“這位姑娘自然不是我等比得上的,隻是不知道今日姑娘來我這煙花之地做什麽?”
展清念轉身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一伸小手,抱著長劍立在一旁的程宇連忙從懷中取出兩張紙恭敬地交到她手上,展清念遞到程冉冉的手上。
“前幾日程掌櫃從迎裝樓和迎金樓拿的成衣和首飾,還請程掌櫃將賬結了。”
這些貨物若不按時交給買主,會影響店裏的名聲,其實展清念這次來本是想要要回貨物的,但她見那些個衣服首飾的已經被人穿戴過了,再要回去給買主就不合適了,所以臨時決定要賬,那最後這些貨物隻能再想辦法趕工完成了。
程冉冉嬌笑一聲,看了看赫連墨凜。“迎春樓的姑娘每年都會從迎宣門各店拿取成衣和首飾,都是主上默許了的,我們從未付過帳,怎麽姑娘來了就來要賬了,大家都是為主上做事的,也不必算的這麽清楚吧。”
這是拿赫連墨凜來壓她,展清念挑了挑眉,眼中多了幾分冷意。
“親兄弟尚且還明算賬,更何況是兩家店,雖然都是迎宣門的店麵,但若是人人都來別人的店裏隨意拿東西,那豈不是要亂套了,還做什麽生意?程掌櫃若是不將欠的帳補上,店裏的賬目就永遠收支不平,諾大的店,若是賬目流水都有問題,接下來的賬根本沒法做。往年的賬也就算了,程掌櫃隻將今年的賬算清即可,這是明細,還請你過目。”
“這往年的賬都能平,怎麽今年的賬就平不了了呢?姑娘,您這,我屬實不能理解呢。”程冉冉一副無奈的樣子,倒顯得展清念無理取鬧。
這是要明目張膽的賴賬了,展清念沒想到這竟然還是她這要賬的不是了,她不管她的扭捏造作,隻語氣堅定的道。
“程掌櫃,你今年拿的貨,大多是別人預訂的訂單,你著急要貨就強拿了去,我見你們都將衣服穿在身上了,也無法再退還與我,店裏不能如期交貨已經有了大筆的損失,所以今年的賬你無論如何也要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