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月夜
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怎會不了解,外表溫順乖巧的他,其實倔得跟頭牛似的。她也知道,即便自己再怎麽逼他,他若是不願說,那也是撬不開他那嘴的。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麽也要讓他好好的吃頓飯。終究還是拗不過兒子,無奈之下,她隻好拿起筷子,向征性的夾了塊菜放進口裏,卻半天下不了咽.……
一頓飯別別扭扭的吃完,阮煜澤就迫不及待的上了樓。經過顧海天書房時,他聽到裏麵有說話聲,隱隱約約聽到說趕緊回來什麽的。心下好奇的他停下了腳步,把耳朵貼在門上:“承軒啊,你快回來勸勸你弟弟吧,你阿姨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了,小澤那孩子,哎.……”阮煜澤一聽,原來顧海天上樓是通風報信給顧承軒,不行,他們不能見麵,不能,他得馬上離開。但如果直接這樣走出去,必定會受到阻撓。
回到房間,左思右想,目及窗戶時,他忽然就有了跳窗的想法。阮煜澤默默的走到窗邊,垂眸看了眼,不算高,延著下水管滑下去,應該很容易……
接到父親電話的顧承軒撇下正在應酬的客戶,匆匆離去,幸好有段浩跟在一起,得罪了這幾個客戶,損失的可就不隻是幾千萬了。
嘀嘀的門鈴響得很急,都這麽晚了,是誰呢。家裏的阿姨開了門,阮夢梅一看是顧承軒,頓時有些意外,
“承軒,你也回來了,正好,上次你不是找小澤嗎?他回來了,在房裏呢。”
顧承軒看了看阮夢梅又看了看馬靜宜,馬靜宜忙跟他使眼色,他會意,立馬就往樓上去了。
雖然心中無比氣氛,可還是本著和平的初衷,顧承軒輕輕扣了扣門,卻半天無人應。一定是他心虛不敢見他,長久以來,積了一肚子怨氣的顧承軒轟然推開門,卻不見阮煜澤。他環視了一圈,房間裏有些亂淩,好像剛才被人翻動過。
“阮煜澤,你出來!”他一步一步逼進去。房間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完,他不在房間,又能去哪兒?“出來,阮煜澤!”就在此時,他聽到窗外嗵的一聲悶響,本能的把目光轉移過去,窗戶是開的,難道?顧承軒一個箭步衝到窗戶邊探出頭向下看去,隻見一個黑影嗖的一下從眼前躥過,消失在一旁的林子裏。他竟然跳窗!“別跑!阮煜澤你別跑!”
顧承軒不顧一切的跑下樓,衝出屋外,鑽進小花園的林子裏。對於顧承軒這異常而又突然的舉動,所有人都嚇到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春花秋月,最是賞心悅目。
早已經習慣了輾轉反側到深夜,眼皮實在無力支撐才會艱難入眠。也不知道煜澤回去怎麽樣了?雖然他很少在她麵前提及家人,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對家及其家裏人的念想。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讓這樣兩個男人如此不離不棄。
月光輕柔,涼涼的風輕拂著麵旁,今夜,她又得失眠到半夜了,以往,他都會在夜深人靜時,來敲響她的門,而今晚,他一定在父母的嗬護下入了眠。
夜,靜得那樣孤寂。忽然,她聽到屋外的走廊上有斷斷續續的腳步聲,這麽晚了,要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就是在夜間行走的貓。想了想,一笑置之。
咚咚咚,門突然響了,杜芳青屏氣凝神,盡量保持著高度的警醒,咚咚咚!又響了,
“芳青,是我。”阮煜澤!
杜芳青忙下了床,甚至連燈都沒顧得開,打開門。
“你怎麽回來了!”
阮煜澤似乎很急,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就直接往屋裏進。黑呼呼的,一不留神腳絆到了一旁的椅子伸出的一隻腳,“啊!”他本能的叫了一聲,杜芳青眼見著一個黑影朝她傾倒過來,忙伸出雙手想扶住他。可還沒紮穩步子,他就直直的倒了過來,一下把她壓倒在地。由於慣性,阮煜澤的臉狠狠的貼在了她的臉上,結果,很戲劇性的一幕發生在了他們的身上。他狠狠的吻住了她的雙唇。
杜芳青微瞪雙眸,阮煜澤卻就像被施了法一樣,定在那裏。
“嗯!起來!”窩了一肚子火的杜芳青猛地將他推開,“你都要把我壓死了!”她邊爬起來扯了扯衣裙,邊氣鼓鼓的說。
阮煜澤頂著雙腿的劇痛,艱難的站了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對不起,你怎麽不躲開啊。”
杜芳青摁開了燈,生氣的坐到了床邊,
“這麽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等了半天也未見阮煜澤有所回應,一抬頭,他正呆呆的站原地傻笑著。而讓她意外的是,他的臉上滿是劃傷,胳膊上,腳上都是破皮傷口。“你這是怎麽了?”杜芳青有些心疼的走了過去,輕輕撫著他臉上的劃傷,“好好的一張臉,怎麽成了這樣?”
際煜澤笑笑,
“沒事兒,有消毒藥水跟紗布嗎?如果你願意的話,幫我包紮一下,可好?”
杜芳青咬著下唇,白了他一眼,
“也不早說,白白的又摔了一跤,剛才還差點兒把你趕走。”
阮煜澤乖乖的坐到床邊,等著杜芳青為他包紮。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的身影,他覺得這一切都值了,剛才好險,若是再慢一點兒,真就走不了了。
暖暖的燈光下,她白晰纖細的手輕輕的觸摸在他的臉上,此刻,她離他是那麽近,他甚至可以聽到她淺淺的呼吸,她輕垂的眼睫毛下,是一雙很認真的瞳眸。人說,情到濃時自然淡,是說愛情是有鮮度的,過了新鮮勁兒,就不會再愛得那麽濃烈了,不然,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移情別戀,相愛到老就不再是愛情的最高境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對於杜芳青,他的濃情一直未曾消減半分,她總是能讓他心跳加速,情不能抑。
“青青,”
杜芳青忙碌的手突然就頓住了,青青,這兩個字就像烙鐵一樣,狠狠的在她的心上烙了一下。她恍然,抬眸看著那張麵旁,有種隔世的錯覺。大叔,她在心裏默默的喚了一聲。
“請允許我這樣叫你好嗎?”阮煜澤情不自禁的撫上了她的麵旁。
杜芳青驀地扭頭,掙開他的手,
“你,你還是叫我芳青吧,我不習慣你這樣叫我。”
阮煜澤輕笑,她終究還是不願意接受他,他重重的歎了口氣,怒不自抑,一把抓住她的雙肩,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都這麽久了,我這樣搖尾乞憐的留在你身邊,你都不為所動,冷若冰霜,為什麽對我這麽吝嗇,對我這麽殘忍!即便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你還是選擇他,對嗎?”
淚水好鹹好澀,
“我不會選擇他,也不會選擇你。”她拭幹眼角的淚,繼續為他包紮傷口。
“我不要你的同情!”他一把堆開她,她狠狠的坐倒在地,輕輕垂下眼簾,沒有痛苦,也沒的憤怒。“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他霸占了你的身子,你害怕,怕我接受不了?”他依然心有不甘。杜芳青不可思議的搖著頭,是啊,他們是夫妻,他占有她,那是天經地義的。可是,他卻沒有那麽做。
“他沒有!”她不能冤枉了他。
“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再也不想忍了!”說著,他便撲過去,緊緊的抱住她,“今晚,今晚我就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誰也搶不走,誰也搶不走!”
杜芳青被他緊緊的扼在懷中,快要不能呼吸。冰冷的地麵,透過血肉,涼透了心骨。從一開始的激烈掙紮,到無力動彈,她已經精疲力盡。她覺得這兩個多月就像過了十年那麽久,心蒼老了好多。
見她不再掙紮,阮煜澤那激動的情緒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他輕輕的趴在她身體上,看著她蒼白的麵容,眼角掛著一顆淚,仿若被冰凝固了一般,冷得讓他心寒。
已是深夜,誰也無法入眠。
從進屋的那一刻,顧承軒沒有再說一句話。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明白究竟為什麽阮煜澤要不惜跳窗來躲避顧承軒。偌大的客廳裏,幾個人就那麽僵坐著,顧海天有好幾次都試圖想要撬開兒子的嘴,可是沒想到,兒子比想像中的還要固執倔強。他的沉寂,他的無動於衷,就好像他們不存在一般。
盡管如此,馬靜宜還是察覺到了什麽,能讓他們兄弟倆的關係如此緊張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杜芳青。看來,她一直都猜得沒錯,杜芳青的失蹤真的跟阮煜澤有關係。而阮煜澤一直不肯回家,也一定是跟杜芳青在一起。顧承軒一直找不到杜芳青,就想從阮煜澤身上下手,因為他也懷疑杜芳青跟阮煜澤在一起。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丫頭要這樣在兩個男人之間跳來跳去,婚禮上,她不是已經絕情無義,義正言辭,毫無情麵的拒絕了煜澤嗎?那她為什麽就能不安安生生的做她的東天總裁夫人,為什麽還要揪著煜澤不放,她是不把他推向十八層地獄不罷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