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不能食言
盡管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麽晨越也不是很清楚。
但她會陪著他一起走下去,直到他不要她了。
她想跟他到白頭的。
她想和他生個孩子。
她想和他有個小家。
她想成為他的光。
她想和他一起見證時間流逝。
她想和他做的事情很多。
可她做不到了。
他還是笑了,在陽光下,笑的如沐春風,笑的山花燦爛,笑的晨越也彎了眉眼,盡管眼淚流的更凶了。
盛傾夜不是個愛笑的人,盡管他在蕭晨豐的父母麵前裝的很乖巧,可那都是演戲。他可以將自己的表情控製的天衣無縫,除了在蕭晨越麵前,他總是會控製不住的自己的惡劣本性。
他在大盛的時候,抱著的是逢場作戲的年頭,因為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不過是一場遊戲,所以極盡所能的扮演著一個病嬌的角色。
或依賴,或撒嬌,或吃醋,他將分寸拿捏的分點不差。
可其實他的心,始終如同結了冰的湖麵,靜且冷。
此時的盛傾夜笑的無奈,無盡的溫柔將他的笑容裝扮的更加動人,晨越有些看呆了。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嬌兒臉上露出這種笑容。
這也是他第一次真心的笑。
他大多時間都是麵無表情,又或是帶著虛情假意偏又讓人挑不出半點錯的麵具。
晨越為什麽會死呢?
因為時空是不可逆的。
溯回功能是不穩定且危險性極高的功能,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開啟,因為不知道開啟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如今他們知道了。
會死。
已經發生的事情是不可逆轉的,一旦逆轉,就會出現無法掌控的蝴蝶效應。
好在他們所處的時空本身有修複功能,並沒有危害到別人。但回到過去這一舉動本就是危險和不被容許的,是時空的一個錯亂現象,為了修正這個晨越穿梭時空的錯亂,晨越會被抹殺掉。
從零幾年回到現代之後,晨越的五髒六腑都迅速衰老。
因為晨越的穿越引起了一係列的蝴蝶效應,比如遊戲裏出現了原本沒有的時空,比如時空裂縫的出現,為了修複,必須有一個人付出生命。
晨越是被選中的那個幸運兒。
主要還是因為,她在零幾年待得時間最長。
而零幾年的時間線晨越也不能在待下去了,因為待在那她會死的更快。
晨越是被強製性傳送回21年的。
溫潤指腹撥開她頰邊碎發,嬌兒說,“不會有事的,阿越,相信我。”
她笑望他,“恩。”
“柳清風呢?”
病房裏一片寂靜,晨越接受了即將要到來的死亡,可是在死之前,她希望能救下小果。
否則就算是死晨越也死的不安心。
盛淮惟拚了老命趕到醫院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他沒能和晨越說上一句話。
柳清風被困在時空裂縫裏了,當然是盛傾夜幹的。那天他在地下室,沒有殺蘇婉兒,卻用蘇婉兒和柳清風的意識去堵時空裂縫了。
可是沒想到,晨越還是受到了。
盛傾夜被吸進時空裂縫的時候就知道,晨越很危險,所以一直在找讓晨越回到21年的法子,倘若他晚到幾天,那再見到的就是晨越的屍體了。
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隻有一株光束打在柳清風身上,柳清風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他試圖尋找出去的通道,可是等他走到筋疲力竭還是沒有找到那所謂的通道。
這裏很大,好像沒有邊緣似得。
晨越就是那麽憑空出現在裂縫裏,站在光束中央看著柳清風。
相顧無言。
最後晨越打破了沉默,“柳清風,放過小果吧。”
柳清風似是消瘦了不少,一雙狗狗眼下都染著淡淡的黑色,一雙眼睛更是裝滿了冷漠。聽到晨越那句話,更是激動的走上前攥住她的肩膀,眼神瞬間充滿了狠戾。
“放過小果?那誰放過我,誰放過婉兒?!”
“知道我現在為什麽還活著嗎?因為婉兒選擇了自己去死,讓我活著。”
時空裂縫像是有磁力一樣,吸食他們的意識,最後是蘇婉兒為了讓他活著走出去,用自己的意識去堵了時空裂縫最大的缺口。
“蕭晨越,你敢這樣做嗎?你敢為了我去死嗎?”
“是不是我替你留在這裏,你就會救小果?”晨越這樣問,平靜的仿佛是在問老板,你的菜多少錢一斤。
“你敢嗎?”柳清風是怨蘇婉兒的,在她拿著刀不顧自己生命刺向自己的時候,柳清風真的很怨他。可是在時空裂縫裏,蘇婉兒用自己的意識換他活著,再多的怨氣,他也發泄不出來了。
柳清風是怨恨自己的,明明知道蕭晨越對自己的好都是帶著目的的,卻還是忍不住沉淪。
蕭晨越對柳清風而言,是飲鴆止渴,卻也是甘之如飴。
他不得不承認,他其實更喜歡蕭晨越多一些。
可是她來到這裏,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不是問他好不好,而是開口就讓他去救另一個人。
這讓柳清風的怨恨更加的勃發。
她的眼裏,隻有別人,從來沒有他。
晨越歎了一口氣,抬手擁住了柳清風,“好啊,就用我來換你,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擁抱的情況下,她沒看到他眼中的錯愕,他也沒看到她眼中的悲憫。
其實柳清風,很可憐。
明知道那一場感情,是飲鴆止渴,卻也甘之如飴。
就如同在沙漠裏脫水的行者,在他麵前是一杯或許有劇毒的水,他明知自己無法或者走出沙漠的情況下,那麵前的那杯水,是喝,還是不喝呢?
喝了還能有一線生機。
不喝,就隻有死路一條。
晨越對蕭晨豐最後的要求就是,把她送進時空裂縫,否則她就立刻尋死。蕭晨豐和盛傾夜隻能照做,而晨越在進入時空裂縫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用自己換柳清風和蘇婉兒活著。
柳清風發現抱著自己的人,正在一點一點的變透明。
他恍然的推開晨越,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她。
“你說過的,隻要我死了,你就放過小果和我的家人,你不能食言。”
可是,誰又不可憐呢?
自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嬌兒不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