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麵子
“你小子幹嘛？！”
李傑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便要上前製住張改克，好讓自己的揚哥可以輕鬆的報仇，但當他看到張改克眼神的時候，卻明顯的慫了，所以便隻敢用嘴巴來訓斥張改克行為的“過分”。
此時，張改克的眼眸裏，透露出明顯的戰意，那是特別凶狠的，猶如餓狼般的眼神，李傑從來沒有在學校裏，遇到過這樣的人兒。
他本能的察覺到，如果自己真敢上前動手，那麽下一個躺地上叫喚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你還問我在幹嘛？別人沒頭沒腦衝進來往你臉上招呼，你是男人你不反擊啊？要不要你也來跟我幹一下？”
知道跟前的李傑麵對自己慫了，張改克的語氣就變得更加強硬了，媽個雞，碰見這幫半大孩子，身為成年人靈魂的張改克，肯定要教會他們這個世界的真相是有多麽的殘酷。
花兒為什麽那麽紅，這就是紅的原因咯。
“你個瓜娃子，我們會怕你！”
李傑此時也隻能言語上繼續逞凶，現在讓他上前一步動手，他真得不敢，而且他又看到，張改克手裏已經又拎起一把椅子了。
這玩意如果砸到身上，自己肯定也得楊揚一樣，躺地上哀嚎一陣了。
“好了，小混蛋，你過分了，給我一個麵子，能聊先聊，就不要動手了。”
一旁瘦高個的王濤說話了，此時他的內心也是虛的，但躺地上的老楊是他哥們，作為老鐵，他在場總要出個頭，說兩句勸兩下。
“你算老幾，給你毛線麵子啊。”
張改克看了王濤一眼，並不說話，因為感覺自己和他雖然是同學，但明顯不熟，而張斌去在此時罵起來了。
自己興趣濃厚組個畢業散夥飯，但沒成想跑來一個外班的人進來打架，而且目標還是自己鐵磁，這口氣他張斌本來就憋的難受了。
然後現在還一個個同班男生跳出來，幫著外班的那個躺地上的傻逼，這更讓張斌火冒三丈。
要給你王濤麵子？那你王濤也好，李傑也好，有沒有給他這個今天地主麵子過啊？
媽了個雞的，真的是煩，所以張斌爆發了。
“老張，這事情你不要摻和，是小混蛋不對，那家夥勾搭人老婆，活該被人找麻煩，現在他還惡人打好人，先把苦主給弄到地上嚎呢。”
王濤平常和張斌的關係其實還不錯，一來大家都是同班同學，二來王濤家和張斌家的父輩也是朋友，他知道張斌會發飆，但他相信張斌這人可以溝通。
“誰老婆？你是說範文是楊揚女朋友？然後改克在勾搭範文？他小子有這賊膽了？”
張改克很早便開始喜歡範文這個事情，張斌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更懂自己的這位鐵磁，那家夥喜歡人家範文歸喜歡，但就沒這份膽量真去告白。
現在一畢業了，改克那家夥膽子就出來了，就敢去告白了？
媽個蛋！
如果這是真的，那特麽這是好事啊！
不過，範文什麽時候跟楊揚是公開的一對了？為什麽我不知道啊？
內心八卦之火各種燃燒，但表麵上張斌還是必須站自己老鐵這一邊的。
所謂的朋友，不是說你應當要站在道理這一邊，朋友就是自己朋友即使沒有道理，你也得跟他狼狽為奸，這才是真朋友。
但假設張改克這混小子如果真挖人牆角，那這事情是不地道，而且他被人揍也是應該的。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小子被大家叫小混蛋，就是因為這小子打架能力明顯牛掰啊，你楊揚跑去跟他硬碰硬打架幹嘛，這不是自己找罪來受？
這椅子砸在身上，那種痛，張斌想想就覺得痛的慌。
“如果這事是假的，老楊跑過來鬧幹嘛？男人嘛，這方麵的事情沒人能忍。”
王濤自然要為自己的朋友說話，而且就在這時，躺在地上哀嚎的楊揚，那慘叫聲更加強烈了。
畢竟才是一個初三畢業的半大孩子，這忍痛的能力，肯定弱的一比。
“你TM的就不要添亂了，那是他們三人的事情，到底咋樣，我們外人知道個毛線，而且也沒權利去摻和，我們管個毛線。”
人間清醒的張斌，他的雙商是在線的，他看了看範文，又瞄了瞄邊上的張改克，最後又把目光注視到哀嚎者楊揚身上以後，便打算把這個事情縮小化。
再說了這事情，還真就是他們仨的事情，他們這群同學，至多不過就是個圍觀群眾罷了。
“你這是在幫偏架了啊，老張。”
聽話聽音，王濤自然明白張斌話裏的意思，但目前吃虧的是楊揚，他還是想給自己的兄弟站台。
“又不是你女朋友綠了你，你激動個毛，範文和你什麽關係啊，你管那麽多？”
張斌不開心了，覺得王濤在胡攪蠻纏，繼續把這事情擴大。
“嘿，說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這個瓜娃子，我爹可不怕你爹哦。”
王濤企圖用各自父輩的感情來讓張斌不要管。
“這事扯我爹幹嘛呢，要不你這個瓜慫也跟我幹一架？”
張斌覺得王濤好煩，他也有了想下場幹架的衝動，而且這裏是自己家的地頭，自己打不過，可以搖人啊，肯定不虧。
“你這是不給我麵子？！”
王濤幫著幫著，感覺下不了台了，因為張斌那家夥根本不賣他什麽麵子，這場鬧劇，反而激起了另外這二人之間的矛盾。
“好了，你們就不要扯進來了，煩。”
張改克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張斌，說話了。
“這事情起因很簡單，躺地上的這位揚言要讓我明白這花兒為什麽這麽紅，而範文出於對於好意，企圖幫忙把這事情給結束掉，就這麽簡單，不過這家夥明顯辜負了我們範大班長的好意。”
張改克看看戲的人多了，索性也把這事情的原因簡單的說出來，而被攻擊了就要立馬反擊回去，則是張改克的人生哲學，他也就這麽做了。
甚至故意把楊揚激怒，趕過來當眾被自己一下子KO，也是張改克的策略，而現在來看，很明顯非常的奏效，結果按他預期的發生了。
“張改克你這個瓜娃子，你敢說你沒對我老婆動心思？你給我等著，你遲早被我在外麵收拾！”
躺在地上的楊揚也總算說話了，因為他發現，以張改克的解釋角度出發，這事情的一切原委就變成是自己的問題了。
但其實自己生氣的最初目的，就是張改克這家夥不地道，挖自己牆角啊，所以他必須給自己發聲，然後明明一下子就被擊倒輸了，但氣勢不能輸啊。
“好啦，你們兩個不要吵了，這都是誤會！”
範文一直在邊上哭泣，那個小模樣，小可憐的，梨花帶雨的不行，而現在她也說話了。
“改克，以後我們就不要見麵了吧，這事情就過去吧。”
而且在剛才的時間裏，範文內心權衡再三，覺得這事情自己的態度很重要，是該明確表現出來自己真心的想法了，否則自己可能真得會失去楊揚這個男朋友。
自己和張改克的關係，是很好，但一部分好的態度，也是她範文故意表現出現給楊揚看的，讓楊揚感受些情感上的“風波與挫折”，算是一種考驗，目的是讓他更加的珍視自己。
但很明顯，年齡不大，經驗不足的自己，把這事情玩脫了。
範文的這句，讓張改克不要和自己見麵，這個意思就很明白了，她是站楊揚那邊的，也是承認了自己和楊揚是一對的關係。
而張改克，就是那多餘的那位了。
“好的。”
不知道為何，內心突然泛起一股很濃重的失落，但成年人靈魂的張改克足夠的堅強，他沒有像一個孩子一樣表露出自己的失望和失落，反而很幹脆的答應了。
而原先心目中，範文代表著過去記憶裏的那些美好，也終於像碎片一樣的破裂，長久記憶自我編織的那種幻想不再存在。
張改克內心的一塊心石塊壘正式破碎了，雖然破碎的方式是不好的那種，但張改克心神裏的那份空想與幼稚，消散了。
範文說完那句話，就扶著楊揚離開了，離開的時候，楊揚的表情是得意的，哪怕他挨了張改克劇烈疼痛的一擊，但結果，卻是他贏得了美人歸。
而周圍的同學們，那些變成看客的人，看著張改克的眼神，也覺得張改克是個失敗者，因為你打架厲害又如何，最終獲得美人青睞的並不是你。
這場散夥飯最後也真成了散夥飯，這場鬧劇的落幕，也讓這場飯局進入了尾聲，幾乎所有人都離開了，就剩張斌還在包廂裏陪著張改克。
“我就跟你說得嘛，女人哪有遊戲和兄弟重要啊。”
不會抽煙的張斌，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包白色大紅鷹，手腳笨拙的給自己的好友給點上了。
“哎，沒事的，我並沒有在意。”
張改克一口煙氣入肺，失落情緒也緩解了個大半。
“至少你讓範文知道了你喜歡她，我覺得挺好。”
在這方麵沒啥經驗的張斌如此安慰改克道。
“對，至少我進步了。”
嘴巴回答著張斌的安慰，但張改克的心緒，已經飛到了過去的回憶裏，在上一世，直到幾十年後，大家所有人都步入了中年，自己對於範文的喜歡，都未被對方知曉，但至少重活的這一世，對方算是知道了，這是自己進步了。
雖然最終的結果，似乎無緣，但讓對方知曉了，自己的遺憾也就變少了。
這個結果，說不好嗎卻其實挺好的。
“我撤了，今天讓你的局結尾的不好，算是我的鍋。”
一根白大抽完，張改克也起身了，他對於張斌這個鐵磁好友，這次是有虧欠心的。
“跟我說那麽多幹嘛，都是兄弟，別說了。”
張斌拍了拍改克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在意。
“成，那就回見，記得你不要把原先的複習資料都給丟了。”
“混蛋！你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小爺對這次能考上路丘高，信心十足。”
“考個毛，讓你老爹以德服人幾次，疏通下關係早就進去了。”
“滾蛋，趕緊給我滾蛋，老子要憑自己的能力考進去。”
張斌示意張改克閉嘴吧您，趕緊可以走了。
“我這是為你好.……”
嘮嘮叨叨著，張改克便出了金帝酒店的大門，但出去沒多久，這天就突然下雨了。
雨水在一瞬間傾盆而下，在不多的時間內，積水便在路丘的各處聚集，這再不找地方躲雨，小城的暴雨內澇，就足夠張改克喝一壺的了。
沒雨衣沒傘的張改克在雨水中奔跑著，很快，他在街角的某處發現了一家網吧。
網吧名曰聊緣，即越聊越有緣的意思。
此時這家網吧，對於暴雨裏獨行的改克來說，那真的就是有緣，隨機張改克就決定進去上網打會兒遊戲避雨吧。
2004年的網吧，依舊還停留在網吧階段，至少在祖國西北地區，那網吧還是網吧的模樣，沒有太多的創新和變化。
像後世網咖的那些服務和配置，現在的網吧並沒有出現。
張改克一進去，就發現裏麵人聲鼎沸，煙霧繚繞，完全一幅家長們口裏的“罪惡模樣”。
幾乎大部分人的顯示器上，都在砍著當年張改克最愛的熱血傳奇，當然組建了局域網進行CS的人也大有人在，整個曾經的那種氛圍，瞬間便對著張改克撲麵而來。
這也是張改克所懷念的那份記憶和味道，而現在又發生在了現實之中。
“老板，開個機。”
看了四周一圈以後，張改克掏出了張10塊錢，便向店裏的服務員申請開機。
這個年代的網吧，管理不嚴是一方麵，很多開機更需要人工操作，你先付錢，確定玩幾個小時，然後店裏的老板才給你指定一台電腦給你玩。
在張改克的記憶裏，現在玩一個小時網吧裏的電腦，得2塊錢吧，這在2004年初的路丘，也算是一個高消費了，畢竟在這個年代的路丘城裏，大家的平均工資，不會超過1000塊錢。
“10塊錢都玩嗎？”
坐在吧台收銀的是一個留著長發的搖滾青年，他收了錢以後，頭都不抬的問了張改克一句。
張改克認為他是搖滾青年的原因在於，他坐的椅子的背後，放著一把貝斯，而且整個網吧裏正循環播放著竇唯竇仙兒的歌，高級動物。
喜歡聽高級動物這歌的人，不是搖滾青年也是個偽搖滾青年。
“玩兒，上5個小時。”
在後世待慣了的張改克，覺得上網吧上網隻需要10塊錢，那實在是太便宜了，後世動不動進次網咖，就五六十沒了，現在隻要10塊錢，那真的太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