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臧海酒吧，每晚都有一場刺激的表演。
按照規矩，一支激情四射的舞蹈結束後，舞者是有挑選客人索吻的權利。
頭頂五顏六色的燈光悉數打在吧台前。
鎖鏈裝舞女挑起顧罄一縷卷發，曖昧嗅了嗅： “我叫李娟。”
顧罄保持著優雅坐姿沒有動，也沒有拒絕。
這個默認的表情，令舞女的動作更放肆了些，她塗滿丹蔻紅的長指，探上顧罄的大腿，順著腿根遊移。
“喜歡我？”
顧罄的聲音清清冷冷，聽不出多大情緒，但燈光渲染，酒香浮動，她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蒙了層煙火的旖旎。
舞女看的口幹舌燥，她在聲色場內混了很多年，頭一回遇見如此正點的女人。
不單單是她的長相，尤其是她身上有股令男男女女熱血澎湃的禁欲美感。
舞女是個雙，男女皆可，但是此時此刻，麵對顧罄，她竟然荒謬的生出一種為她從良的衝動。
舞女塗著精致妝容的臉蛋上，浮出一抹迫切之色，她舔了舔幹澀的唇，媚眼如絲的回：“喜歡。”
隨著這句話落，她將身體低的更狠了，再有一秒，便能將自己完全嵌入她的懷中。
顧罄摁住她那隻不斷放肆的手指，輕慢的問：“你是同？”
舞女嗚了一聲：“當然。”
淩妤沿著扶梯走到樓梯口，看見的便是這一幕，舞女那雙手被顧罄牢牢的扣著，對方大半邊身體與顧罄重疊一起。
燈光交錯，兩人的宛若相擁璧人。
通常來說，舞女索吻是藏海club夜晚最刺激的環節，此時此刻幾乎所有客人的眼睛都聚集在那兩個身上，
“哦吼，兩個女人。”
“刺激”
“娟娟這次好主動。”
“那也難怪，今晚被她看上的女人，人間極品，她從進來，拒絕多少人了。我特麽也想勾搭……”
……
“親上去，親上去！”
淩妤扒開人群廢了些功夫，衝上去的時候，顧罄不知道說了什麽，舞女竟然連退了數步。
坐在吧台邊的顧罄，神色莫測，她舉起高腳杯，淡色的唇湊之杯沿，啜了口雞尾酒。
淩妤還沒來得及繼續察看究竟，便撞上後者玻璃珠般透亮的眼睛。
顧罄眼底掠了絲詫異，她的目光點在淩妤身上，
淩妤今晚穿的異常少，吊帶裙細細一根，裙擺是荷葉邊的造型，長度隻及腿根。
兩條又細又白的腿，經燈光投射，宛若玉杵一般嫩白，誘人。
顧罄眉頭緊蹙，察覺到眼周圍不斷聚集的目光。
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冷，眼底隱含怒火。
“你怎麽在這兒？”
淩妤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答話，她現在心情不太好，辛辛苦苦當了兩個月舔狗。
為了盡快拿下顧罄，她甚至裝窮充嫩。
早知道顧罄喜歡騷的，她何必偽裝。
淩妤吊著眼皮挪開視線，，目光劃過，落在剛才舞女勾劃的大腿上，而後眾目睽睽之下，座了上去。
顧罄眼神暗了暗：……
淩妤卻沒給她推開自己的機會，下巴趴在顧罄肩頭，看向舞女，細語呢喃：“她有伴了！”
她的聲音不大，吞吐的吐息悉數落在顧罄耳廓邊。
後者的下頜倏然繃直，臉色難看到極點。
淩妤心裏嘖了一聲，她湊得都這麽近了，近乎於在顧罄耳邊吹氣。
這女人剛才還姿態閑雅的與舞女調笑，對她則是麵無表情。
淩妤冷哼，感受到自己業務能力受到了侮辱。
蔥根搭在顧罄肩頭，回頭不怕死的與她冷漠畢現的眸子對上：“顧……姐姐，玩玩嗎？”
她語帶挑釁，偏生狐狸眼看人的時候，霧蒙蒙的。燈光折射其上，眼珠幹淨透亮。
哪怕坐在顧罄身上，隔著衣料，卻並沒有壓下所有的重量。
大約是很少和人親密接觸，明明動作很大膽，身體卻是本能的做出拘謹而誠實的反應。
事實上，淩妤的世界壓根沒有拘謹二字，她一向將囂張寫在眼底。
因為當了幾年海王，口嗨跟不上行為。
以往隨意撩一下，男男女女都能到手。
唯獨顧罄久攻不下，她這會兒單槍匹馬，真刀實幹的上，但身體養成了習慣，和他人肢體相觸，不受控製的躲閃。
淩妤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細微避閃像極了思想上的勇者，行為上的弱雞。
顧罄將淩妤青澀的引誘收入眼底，不覺無奈。
她的確不能理解，淩妤這個年紀的女生究竟在想什麽？
認識淩妤有兩個月了，她看上去永遠熱情，家庭條件不好不壞，不爭不搶，善解人意，但偶爾還有些驕縱，就比如現在：小脾氣畢現。
符合她這個年紀女大學生所有特質。
如果顧罄的身份僅僅隻是一個普通的，即將畢業的碩士的話，她也許真的會被她身上純粹青澀帶有溫度的喜愛而感動。
但是她是從曼穀毒窟走出來的顧罄。
哪怕她比淩妤大不了多少，但是她往前的歲月裏沒有光明，往下的未來更……不需要任何沒有任何意義的陽光。
顧罄這些天將自己畢生的耐心都給了眼前的女人，但是對方眼看著越陷越深。
不要羞恥，穿著單薄的布料勾引她？
顧罄煩躁透了，撫了撫長發，壓住情緒問：“玩什麽？”
“玩你對剛才那位舞女小姐姐玩的事情。”
淩妤脫口而出，她微微仰著頭，不閃不避迎著顧罄的目光。
別人害怕顧罄，她倒沒感到後者身上的壓力。
隻是單純看著對方這幅高高在上，刻薄冷漠的姿態不悅而已。大家都是小姐姐，難道不應該和顏悅色嗎？
成日整的跟wsn一般，非要差別對待。
淩妤對前男友們都能大方給分手費，對小姐姐更為憐愛。
唯獨遇見顧罄，她著實憐愛不起來，隻想將她從神壇拉下來，看她墜入泥地裏。
淩妤頂著顧罄吃人的目光，放肆的凝視她單薄的唇瓣，那唇上殘留雞尾的醇香。
淩妤猶豫了片刻，長睫半垂，撐著顧罄肩頭，俯身湊上去。
吊帶蕾絲裙往下，她傾壓而來垂落的柔軟，擦過顧罄肌膚。
香氛撲麵，顧罄眼底幽邃，手指攥緊，在她貼上來的最後一秒，眼疾手快捏住淩妤的下頜。
接著不由分說的將淩妤湊近的臉一把掀開。
“滾開。”顧罄的語氣裏裹夾了隱怒，她噌的一下從高腳凳上站起。
麵沉如水：“淩妤，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靠近我……會變得不幸。”
顧罄說完，拽過千鳥格大地色的呢絨外套，頭也不回的離開。
*
“我說淩妤，你好歹一個千金大小姐，江城這麽大地方。你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怎麽偏偏就喜歡上顧罄那麽難纏的一個人。”
兩人重新坐會二樓卡座，徐淼的香檳已經送上桌，她啜了口酒液，想起剛才顧罄吃人的目光。
衝淩妤豎了個大拇指：“你剛才……還真是莽。聽說顧罄黑白都吃，別看她碩士畢業，但是和普通學生不同的。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不是什麽好人。”
淩妤手裏把玩著一根純黑色的錄音筆，心想，她當然知道顧罄不是什麽好人，身為這本無CP美強慘女主。
顧罄前期的經曆，可謂是慘絕人寰，曆經人間辛酸。
如果不是因為太慘了，怎麽會激發讀著怨氣，導致顧罄性格趨於崩壞。
這才有淩妤的任務。
見淩妤不以為意，看上去為情所困，徐淼不由提醒了一句：“小魚，你要實在喜歡，幹脆給錢包養得了。”
徐淼的聲音低了些：“業界有謠言顧罄很……缺錢。你看她接了那麽多喪心病狂的案子就知道……”
淩妤疑了一聲，掀開眼皮：“怎麽會？開合律師事務所，大半的案件都是顧罄的功勞，她缺什麽錢？”
係統隻大略給出了這本無cp小說的主線走向，為了防止淩妤知道劇情後過多的改變主線劇情。因此她得到的細枝末節少之又少。
這會兒聽見顧罄缺錢，淩妤自然是震驚的酒都不喝了。
“噓”徐淼狗狗祟祟看了眼周圍，確定沒什麽人注意她兩，這才對上淩妤的視線：“顧罄缺錢的……她十五歲那年，向開合律所創始人栗總借了一千萬。代價是，她要在開合律所白幹十年……”
淩妤眼底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為什麽？”
徐淼搖頭：“我也是聽說。但她的確缺錢，不然她這麽一個業界牛逼的律師苗子，薪資少說百萬，為什麽還會回學校宿舍住。”
淩妤眯了眯眼，似乎的確有道理。
【按照劇情線，顧罄在明年開春，就會被港城珠寶世家顧家認回去的，對吧？】
008應了一聲。
【她被認回去之前，已經是蜚聲中外的高律，然而離她接回去還有三個月時間，這個時間節點沒有錢，為什麽？】
顧罄一歲被顧家的仇人抱走，後扔入曼穀毒窟。
十歲那年，警方將賭窩炸毀，顧罄被一位警察收養。
但不幸的是，兩年後，慘遭毒匪報複，為了救顧罄。養父死在槍械襲擊中，顧罄從此跟著養母。
身為這本無cp文女主，顧罄一開始的命運就是極其悲慘，一步步為了求生，拾級而上，當然伴隨著走上人生巔峰，打臉頻繁出現。
隻是前期慘絕人寰的經曆，絕非一兩句劇情線說的清楚。
淩妤之前隻顧著攻略目標任務，倒是沒想到從她經曆下手。
這會兒被徐淼提醒，也察覺到不對來。
除了冷漠無情外，顧罄更是一台沒有感情的斂財機器。
【女主她……養母幾年前患上了癌症，她養父死的那年，養母懷孕，在槍械戰中活下來勉強生出的男孩兒，從出生起就是腦癱……她需要錢。】
淩妤轉動錄音筆的手指微頓，純黑的錄音筆從手心墜落，順著地麵滾至徐淼腳邊。
徐淼低頭將錄音筆，撿起來。
手指不小心摁開開關。
“喜歡我？”
“喜歡。”
“你是同？”
“當然”
……
錄音筆播放的是剛才顧罄和舞女的對話。
徐淼一挑眉：“小魚，沒成想你還有這癖好。偷顧罄的錄音筆都幹得出來？嘖，愛真的令人沒有下限。”
“不過，顧罄錄音做什麽？”
徐淼一臉疑惑，下一秒，淩妤已經站起身，從她手中抽出錄音筆。
“誰知道呢？但這玩意兒不是我偷的。從顧罄衣兜內掉出來的。”淩妤笑眯眯看向大門口：“她走的那麽匆忙，你說，她剛才對我，嗯？”
徐淼自然聽出淩妤的意思，覺得她可能被打擊的降低了智商。
顧罄那種高嶺之花，會對淩妤這個狐狸精有什麽感覺？
她憐憫的看了眼失戀降智的淩妤，言不由衷的說：“嗯，我們小魚想要什麽樣的人都有，來，再走一杯。”
徐淼一邊哄，一邊舉杯。
就差把今晚陪她不醉不歸、借酒消愁打在臉上。
淩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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