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個夢
回光返照？還是被附身了？擂台上那個原本必死無疑、瘦弱不堪的小夥子，竟然重新恢複了呼吸，並且重新站起來了。
……
“一、二、三……”
擂台上，一個裁判正站在被打倒在地的搏擊手旁邊，大聲地宣讀著數字。
眾所周知，如果裁判讀到十，被打倒在地的搏擊手還沒有從屈辱的擂台地麵上爬起來的話，就會被判定為輸。
另一個明顯占了上風的搏擊手，正在人群的歡呼聲裏，極其囂張地一邊跳著可笑誇張的類似於騎馬舞的舞蹈，一邊對著倒地不起地年輕搏擊手呲牙咧嘴，那是赤裸裸的挑釁行為。
“加油……起來啊，快起來啊！好可憐……”一個明顯底氣不足，甚至夾雜著些許哭腔的女人的聲音，剛一出現，瞬間便被周圍如雷貫耳的歡呼聲淹沒了。
“沒用的，他肯定是起不來了。輸定了，而且他很有可能三五個月內都下不了床了。”女人旁邊響起的男人的聲音，比起女聲來，要理智鎮定的多。
人群中，一對小情侶中的女生，遠遠地看著擂台上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年輕搏擊手，幾乎都要被嚇哭了。男朋友把嬌弱的女生拉到自己的臂彎裏，用攬著女生肩膀的那隻手輕輕地拍打女生的背部，無聲地安慰著。
“五、六、七……”擂台上的裁判，繼續播報著數字，血流不止的年輕搏擊手的身體仍舊死死貼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些枯燥乏味的數字，好像對倒地不起的年輕搏擊手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一樣。但是從裁判抑揚頓挫的口中依次遞增的數字，在觀眾席上，卻引起了一輪強似一輪的騷動。
“他會死嗎？”嬌滴滴的女生喃喃地問。
“不好說。”男朋友沒有多少同情心地隨口回了一句。
在這對小情侶說話的過程中，站在兩人身後的一個白衣女子，始終一言不發。一雙宛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在灰暗的搏擊夜總會裏，專注地觀察著擂台上的一舉一動。
確切地說，白衣女子的那雙明眸，是在密切地觀察著擂台上那個被打倒在地的年輕搏擊手的一舉一動。
“八、九……”
“喔哦！牛逼克拉斯！”
當裁判的男低音數到九這個數字的時候，觀眾席突然間爆發了一陣洪水猛獸般地驚呼聲。那時那刻，整個搏擊俱樂部裏的氣氛和所有人的情緒都達到了當晚的巔峰狀態。
好像回光返照一樣，在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的各種或詫異、或驚歎、或呆滯、或熾熱、或滑稽的目光聚焦下，原本奄奄一息頭破血流的搏擊手竟然搖搖晃晃地從硬邦邦的地麵上爬了起來。
即將在裁判的口中脫口而出的那個“十”字，還沒來得及喊出口就在裁判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隨著他的一口唾沫咽回了肚子裏。
當下裏，裁判已然抓住了那個注定勝出的搏擊手的手，並且已經高高得舉起了他的手。在裁判看來，他隻需走個過場把最後一個數字“十”播報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公布這一次的搏擊賽勝出者的名字了。
然而，戲劇性的一幕，就在那最後的千鈞一發之際發生了。
已經高高舉起的兩隻手，頓時間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當看到年輕的搏擊手重新站起來的時候，站在人群中一對小情侶旁邊的白衣女子，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她並不是在乎搏擊賽的輸贏，她隻是比較在乎生命。哪怕那是別人的生命，看上去像是高中生模樣的白衣女子，都同樣敬重。
所以當年輕搏擊手重新站起來的那一刻，白衣女子蒼白的嘴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謝天謝地，他還活著。
“不可能啊，怎麽可能呢？他不可能重新站起來的。”囂張的搏擊手不再囂張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重新站在自己麵前的對手，一口因為長時間吸煙又沒有刷牙習慣，而一手製造出來的老黃牙都快被他自己咬碎了。
黃牙板的拳擊手，很確定自己第十一次把年輕的搏擊手打倒在地的瞬間，特意在他的脖子上又補了致命的一拳。
那一記力道十足的老黑拳，足以致命。即便當時裁判很快就把黃牙板拳擊手給拉開了，他還是清楚地聽到了年輕搏擊手脖子處發出的骨節錯位的聲音。
就算年輕的搏擊手福大命大，那一記致命拳沒有要了他的命，按理說他也絕對沒有可能重新站起來，而且還是在短短的時間裏完成了逆天改命般一次站立，在黃牙板看來，簡直比大白天見到鬼還要讓他頭皮發麻。
在一片驚歎和唏噓聲中，比賽結束了。心情低落的人群逐漸散去，很快，整個偌大的搏擊夜總會，就剩下擂台上的年輕搏擊手和觀眾席上的那個高中生模樣的白衣女子了。
年輕的搏擊手在搏擊夜總會登記的身份信息是：馬文、男、二十四歲、單身、孤兒。
人群散去之後，馬文身心俱疲地順著身後的一根鐵欄杆滑了下去，很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雙眼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幾乎睜不開了。他的鼻梁也被打斷了，嘴巴也被打歪了。
總而言之一句話，馬文被打得一塌糊塗。
“給！”一個清脆的女人的聲音在馬文的頭頂上突然間響起，緊接著，一隻細嫩光滑的玉手裏遞過來一塊白色的手帕。
馬文的脖子受傷最重，已經嚴重到無法抬頭的地步。所以最終馬文沒能看到對方的臉。
在搏擊夜總會有個規定：所有參加搏擊賽的人都必須事先簽好生死狀，白紙黑字，簽字畫押按紅手印，表明自己的生死全權由自己負責，與他人無關。
賽後，隻要不死人，沒有人會熱心到會替受傷的搏擊手叫救護車。
這一次，是馬文第一次參加搏擊賽。他根本不懂得拳擊，一開始走進這家搏擊夜總會的時候，馬文也隻是在街上閑逛的時候誤打誤撞走進來的。
說來也巧，原本定好打搏擊賽的一個搏擊手，臨時膽怯退出了比賽。
然而，即便一個搏擊手再牛掰，也不可能一個人完成一場搏擊賽。
所以就在觀眾席上已經座無虛席的情況下，多次聯係缺席的那個拳擊手無果的相關負責人，無奈隻好走到擂台上打算臨時取消比賽。
舉辦方在宣布取消比賽之前，為了緩解一下現場的氣氛，特意開了一個玩笑。大意就是如果現場有人有勇氣，敢和外號“大力士”的搏擊手打一場搏擊賽的，無論輸贏，都可以獲得兩千元的獎金。